第八章 一把紙扇

三胖子像個神經病一樣帶著眾人參觀村子，連焚屍場和廁所這種地方都不放過。

陳楚發現村子里大多數人都有一技傍身，如果不是受到排擠應該會在城裡過得很好。可惜不是被茂城驅逐。就是在城內得罪了當地勢力來這邊躲事，一身本事就這麼埋沒了。

這個時代你只要有一門賺錢的生意就能養不少人，三胖子有個小店叫閑語茶樓，

說是茶樓其實就是幾間住房圍著一個大院子，院子里擺滿桌椅板凳，除了吃飯喝酒，還有個倉庫可以交換一些物質，大到武器，情報，小到煙草，酒水，三胖子輾轉了好幾個生活村，經營的一直挺不錯。

陳楚等人邁步走進閑話茶樓，便聽到掌聲雷動，還有震天響得喝彩聲，此時已經聚攏了一堆人正聽著高台上一位老者說書。

老人坐在高座上，身邊擺放著小桌子，擱著酒水，手裡握著紙扇。

這位老者姓胡不知其名，外號紙扇子，從陳楚認識三胖子開始就一直跟著他，手中的扇子一搖一擺暢談古今中外，為店裡招攬了不少客人。

紙扇子說書內容，包攬了神話故事，名人軼事，還有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當然道聽途說的偏多。

小劉最好這個，找了個位置聽的津津有味。

紙扇子一張巧嘴三言兩語煽動著眾人情緒，抽空抿了口酒水。「講了半天費了很多口舌，接下來你們要聽些什麼。」

院子里笑聲一片，有人高呼：「你昨天不是說胖爺曾經是內城得紈絝么，我想問問這內城的姑娘滋味如何啊？」

此話一出，全場共鳴。

「這內城的姑娘也是一個頭，兩條腿沒啥稀罕的，不過你們要聽的話，我可以講講那些名媛貴婦跟我們家胖哥的故事。」

「卧槽，那些高高在上的名媛貴婦喜歡胖爺這種調調？」客人們一驚一乍，既不信又好奇。

紙扇子捋了捋絡腮鬍，笑而不語。

「聽紙扇子吹牛呢，我觀察胖爺幾個月也沒見他跟哪個姑娘通過房，我都懷疑他是這個…..」前排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聲音粗曠，豪邁震響。

「哈哈」

院子里笑聲不絕。

「小白菜，原來你偷偷觀察胖爺好幾個月了啊，是不是對他有非分之想。」

小白菜一點都不小，她的胳膊比一般男人的大腿還粗，聽著眾人調笑，漲紅著一張臉，也不知是羞得還是醉得：「胖爺這樣的真男人，也就我能配得上他。」

院子里頓時噓聲四起。

站在一旁看好戲的三胖子腳下踉蹌，嚇出一身冷汗，這可如何是好，小白菜暗戀我，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

不行，不能讓她跟在二姐身邊了，三胖子暗自決定。

陳楚看著三胖子囧態，忍俊不禁。

高台上，紙扇子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悠悠然放下酒碗：「你們質疑胖爺的魅力，還不相信小白菜的眼光嗎？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何時被小白菜放下眼裡。」

這話小白菜聽得舒坦，她當場豪飲了一杯，傲視全場，昂首挺胸，怡然自得。

「你說書就說書，別人身攻擊啊。」看著小白菜趾高氣昂，有人受不了開口反駁。

「浮躁」紙扇子搖頭晃腦：「古代皇帝後宮三千，茂城裡有名有姓得大佬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這人要是有權有勢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甭說咱胖爺了，就是小白菜都能養七八個年輕力壯的小白臉。」

眾人聞言心神搖曳。

「話可不能亂說，我對胖爺可是一心一意的。」小白菜急忙辯解，座下板凳搖曳，眼看著就要報廢了。

有人高聲問道：「那胖爺得姘頭們漂亮嗎？可別是些歪瓜裂棗得假名媛。」

紙扇子挑了挑眉頭，凝聲反問：「就二姐這天姿國色，胖爺跟在身邊耳濡目染，品味能差嗎？」

全場沉默，他們一日三餐都吃不飽確實沒法理解大佬們的生活。

「話題有些沉重了，諸位也不要灰心，依我看這城裡得大多都是豺狼虎豹，碩大得城鎮就是一個猩紅的斗獸場，無須嚮往，無須沮喪。」紙扇子輕笑：「大人物的世界我們夠不著，但眼下原武縣，山城在打仗，那年輕貌美的姑娘慌了神的往外跑，如果運氣好，能撿到一個兩個回家暖被窩才是美事。」

「那感情好，承你吉言。」

滿堂喝彩。

紙扇子停下言語，低頭喝了一口水繼續道：「今天天氣不早了，就說到這裡，容我賣個關子明天繼續。我知道你們擔心搜捕隊的事情，胖爺說了全憑自願，不想去的管好自己溫飽，別生事端，安心的在村裡呆著，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紙扇子起身端著酒碗：「讓我們共飲此杯酒，窮途變坦途。」

「敬胖爺」

「敬二姐」

笑聲不斷。

堂屋裡

幾個服務員來來回回忙碌著端菜端酒，三胖子熱情的招呼陳楚等人落座。

除了紅薯土豆還有人工養殖得富鼠干，肉質細嫩，營養豐富是地道的貧民窟美食。而其他肉類能在城裡換很多糧食，就連三胖子也不捨得吃，天知道這哥們是怎麼保持身材的。

「來，大家吃，別客氣」三胖子揮退服務員：「今晚吃好喝好，明天我派人送你們進城。」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家圍著圓木桌閑聊。

「小三兒，你這裡就沒來過搜捕隊？」老炮問。

「來過好幾波，全被我打發了。」三胖子滿不在乎。

陳楚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這些搜捕隊不見兔子不撒鷹，沒那麼好打發。

「不行，你就帶人去雙喜鎮避一下，這附近的生活村全讓地方勢力圈養了，供吃供喝就等一個月後開工，你繼續待在這邊遲早會羊入虎口。」

「他們在蠻橫也不敢去雙喜鎮要人，那裡的狠人遍地走，可都不是吃素得。」小劉也接了一句。

三胖子沒有回應，只是看著窗外喃喃自語：「天氣越來越冷了，也不知道多少人能熬過這個冬天。」

眾人沉默。

又兩碗酒下肚，終於有些喝高。

「陳楚好好混，等你有錢了給我找個媳婦，你不知道咱們二姐日日催，夜夜催，煩都煩死了。」三胖子舌頭打結，說著醉話。

「滾，滾，滾，找你的名媛貴婦去，我自己八字都沒一撇呢！」陳楚嫌棄道：「喝酒呢，別聊敏感話題，這一屋子光棍哪壺不開提哪壺。」

「哈哈，開玩笑呢，怎麼急了，憋不住了就去醒婆娘那裡，她手下養著一些姑娘都是自願的，我請客想去的到門口喊一聲有人帶路。」三胖子厚顏無恥得勾著小劉說道：「劉阿，別說你三哥不仗義，晚上給你點兩個姑娘教教你怎麼做人。」

「真的？」

小劉聽得有些心動，酒意全消。

陳楚罵了一句滾蛋，抬腳將他踹到桌子底下，小劉踉蹌倒地。

三胖子不以為然：「小楚，這就是你不對了，管吃管住還能管人家上哪找女人嗎？」

「他才多大，你就盯著霍霍，讓你說的那個醒婆娘一禍害這輩子不就廢了嗎？」老炮嗔道。

三胖子見惹了眾怒，撓撓頭沖著小劉挑眉笑道：「那成，讓小劉再長兩年。」

「嘿嘿」

小劉擠眉弄眼，笑容飽含深意。

席間，紙扇子也跑來一起喝酒，屋子裡眾人高聲調笑，釋放著心裡的煩悶，老人儘力喝了小半碗已經有了七分醉意，起身告醉回屋休息。

陳楚一路攙扶，老人嘟囔著：「老了，不能喝了，沒幾年好活了，年輕那會千杯不醉，多瀟洒啊！」

「老胡，我們喝酒下肚，不知所云，你喝酒卻能妙語連珠。」陳楚真誠的回應。

紙扇子聽后笑得合不攏嘴，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像孩童般低聲夢囈。

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們經歷歲月有著常人無法比擬得知識儲備，歷經磨難傳承文明，這個社會應該給他們更多溫暖。

院子里，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服務員們正在清掃衛生，角落裡下午攔路的那個女人正在安靜的坐著。

陳楚狐疑得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就推門回到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