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通緝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通緝

晨曦初臨,陳元白緩緩睜開眼睛,拍了拍宿醉難受至極的頭。

他舉目四顧,沒有發現尋北的身影。

「尋北!尋北!」

他語氣急促的喊了兩聲,卻沒聽到沈南玉的迴音,四周一片寂靜。

陳元白爬起來時,腳步踉蹌了幾下,卻聽到門口傳來暗衛驚惶的聲音:「杞王殿下,不好了,人不見了……」

「怎麼回事?」

陳元白猛地拉開門,厲聲問道,一抬頭卻看到樓梯口那些守衛都東倒西歪的醉卧在各處,幾個酒罈子散落在各處。

「師爺去哪了?」

陳元白氣急,踢了一腳正慢慢爬起來的江敬。

江敬搖晃了一下,嘴裡說道:「殿下,昨晚您帶來的酒太烈了,在下沒飲多久,一時竟昏了過去……」

「我帶來的酒?」

陳元白鬍疑道。

江敬說:「是啊,昨天您進了樓,那船夫搬下來的,說是殿下您犒賞我等的,我們見船夫跟您一起來的,也沒有多想,結果……」

陳元白氣道:「你們都著了道了!師爺不見了!」

江敬一下愣了,說道:「這,這怎麼可能,沒船師爺能上哪?他可真行,也不打聲招呼,不是說了要保護他的安全嗎……」

見江敬還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陳元白眯了眯眼,嘴裡嘟囔了一句:「還真是困不住她啊。」

暗衛趨近,也悄聲將郊外禁屋半夜被人神不知鬼不覺被人劫走了人的事說了一遍。

陳元白見一下失了兩人,不由得狠狠地捶了一下門:「那麼多人看著,居然還能讓人得了手?養你們做什麼的?」

暗衛垂下腦袋,沮喪道:「屬下該死。」

陳元白垂下的手摸到空蕩蕩的腰側,不由得氣惱至極。

他寒聲說道:「問玉被餵了葯,一定跑不遠,她還有幫手……給本王把杞州知府請來,本王有事要安排。」

……

魚肚白的光線里,兩匹高頭大馬拉著一輛小小的馬車正快速的賓士著,眼看著已經可以看到遠處的城樓。

倏地,馬車停下,晏裴野從裡面探出頭來,說道:「我們走了兩個時辰了,都沒有聽到追兵的聲響,不大對勁,阿瑟,你先解一匹馬,去前面的鎮上看看情況。」

阿瑟應了一聲,從車上跳下,解下韁繩,縱馬離去。

晏裴野則將馬車趕到僻靜的地方。

車廂內,沈北安的頭靜靜地伏在沈南玉的膝上。

沈南玉把著他的脈,神色不由得增加了幾分凝滯。

晏裴野掀開帘子,遞了個水壺給她喝了一口,一邊問道:「怎麼回事,都走了這麼久了,還不醒?」

沈南玉奔波了一夜,一縷亂髮垂在額前,她皺著眉頭說道:「他中了毒。」

晏裴野正要喝水,聞言水壺滯在那兒,見沈南玉難過的樣子,連忙寬慰道:「不要緊的,前面就是集鎮,要不你說一下要什麼藥材,我過去弄出來……」

沈南玉搖了搖頭:「是慢性的,雖然不至於一下子要了他的命,但要好好調養才好……」

晏裴野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我以為這次又白費功夫了……「

他往車篷上一靠,望著被朝霞染紅的天際,打趣了一句:」也不知道該說沈家人是命運多舛還是該說吉人自有天相啊……」

沈南玉將沈北安的頭輕輕放下,沒好氣的懟了他一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晏裴野笑笑:「說真的,以後咱倆成親了,我要請幾座文殊菩薩放在家裡,管管家宅平安……」

沈南玉瞪他:「文殊菩薩是管讀書的,又不是管家宅平安的.」

晏裴野嘴角噙了一絲狡黠的笑:「原來還有這說法啊,也怪我,打小就沒人教,這些我真是一點都不懂,以後就得靠你了。」

「這些事還需要人教嗎?這不是……」

沈南玉猛地醒過神來,又被他繞進去了。

緋紅色的霞光正正的映在她臉上,讓人目眩神迷,一雙璃琉似的雙眸好像流光溢彩似地靜靜盯著晏裴野。

晏裴野不由得喉頭髮緊,一隻小獸在腹部蠢蠢欲動,他一隻手堪堪抬起,正要有所動作,卻在這時聽到馬蹄聲響起……

阿瑟手裡握著一卷白絹疾馳而至。

「公子,城裡暫時不能進了。」

阿瑟翻下馬,走到馬車前來攤開白絹。

晏裴野和沈南玉湊過來一看,竟然是張通緝令。

阿瑟氣喘吁吁地說道:「全城都有!我聽那些販夫走卒說,官差正拿著通緝令奔往各州,要緝拿要犯。」

沈南玉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她預料得到陳元白會惱怒異常,可沒想他如此決絕,這通緝令上竟然寫沈氏餘孽為禍杞州,雖然名字寫的是問玉,可是畫像畫得惟妙惟肖,一眼望去,誰能分得清是問玉還是杞王身邊的師爺尋北?

「這樣的話,你和北安都不能公然露面了。」

晏裴野望著畫像,也沉吟著。

這紙上雖然寫的是沈氏餘孽問玉,可這兩人容貎如此相似,又曾伴在杞身邊主持杞州事務,明眼人一眼會認出沈南玉的身份來。

阿瑟將乾糧遞給晏裴野,說道:「不只是杞州,以那些驛卒的腳力,不到兩個時辰,這周邊幾個鎮集只怕都會有這張通緝令了。「

「公子,幸虧你說如此安靜不對勁,要不然我們一進城恐怕就是請君入甕了。」

晏裴野盯著那畫面上的畫像,對沈南玉說道:「這小皇子還真是雷霆手段啊,這是要逼你投降啊。」

沈南玉蹙眉道:「我自投羅網也不打緊,陳元白不過是想要靠我助他登上太子之位,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晏裴野不悅道:「你還真想服輸?你認輸本公子還不肯認輸呢。我折騰這麼久,可不是想無功而返的。」

阿瑟勸道:「公子,那陳元白不會對尋北怎麼樣的,不如讓她先回去……我們這樣也是寸步難行啊。」

說罷他先連退幾步,躲到安全距離才朝著沈南玉訕笑道:「尋北,你也別惱,你也知道的,咱公子現在都自身難保呢,這好不容易在守備營里弄了點響動,這樣一來,就前功盡棄了……」

晏裴野怒道:「再胡說八道一刀剁了你喂狗!你公子是那種貪圖這點響動的人嗎?」

阿瑟縮了縮脖子:「我知道公子本事大著呢,可是如今平王已經死了,雖說您這脫離王府的文籍都被這小子捅到昭帝面前了,但咱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認祖歸宗啊,萬一您再扯出跟沈氏餘孽有關聯的話來,昭帝能不疑心嗎?搞不好還要連累王爺……」

晏裴野殺氣騰騰地起身追阿瑟:「我看你話太多了……」

阿瑟連忙一溜煙地往回跑:「公子,您仔細想想……」

沈南玉望著晏裴野幾步就追上了阿瑟,當真把他結結實實的捶了一頓,她不由得好笑的嘆了口氣,回過頭望了望仍在昏迷中的沈北安。

阿瑟被晏裴野教訓完了,被擒著領子大步走回來。

阿瑟嬉笑道:「尋北,你別生氣,我剛就是幫你驗一下公子對你的真心,你看公子這心真的是比金子還真……」

沈南玉苦笑了一聲:「別鬧了,那些暗衛很快便會找過來,如今我們一時難以找到落腳之地,這緝拿書上賞金這麼高,用不了多久,我們的行蹤便會被陳元白知道。」

晏裴野說道:「虧你之前還死都要跟著他,他卻連半點情面都沒有留給你啊,畫像弄得這麼清楚,你以後還怎麼立足?」

阿瑟點了點頭:「沒錯,沈氏一案雖然過去了很久,但現在真相沒有公示,這邊陲深受蠻狄一害的百姓還是挺恨沈家人的……」

他望著沈南玉慘白的臉色,忙補充道:「不過也恨王爺,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趕緊想轍,怎麼把你那兄弟安頓好吧。」

沈南玉眉頭緊蹙得緊緊的,一時也拿不出主意來。

阿瑟倒是無所謂地說道:「還好我見機行事,買了好些乾糧,足夠我們躲幾天的了。」

他是個糙漢子,覺得荒天野地只要有吃有喝的,找個山洞躲些時日不成問題。

沈南玉卻不能如此,她得立刻給北安配到解藥,雖是慢性的,可她多希望看到北安馬上醒來,而不是這樣無知無覺像個半死人一樣的。

「要不繞過杞州直接去柳州守備營吧,那裡的人尚且聽我的號令。」

晏裴野建議道。

阿瑟連連搖頭:「別想了公子,您還不知道柳州那幾個官家什麼出息嗎?他們怎麼敢收留沈家人。」

沈南玉也搖了搖頭:「陳元白如今的勢頭正猛,那些人都不會肯貿然得罪他的。」

陳元白此舉,就是要斷了幾人退路,如今有哪個州府敢違杞王府親發通緝令,收留一個罪徒?

三人嚼著乾巴巴的乾糧,突然一聲梟鳥叫聲從山稜間驚起。

沈南玉頓了頓,舉目望了望四野,突然道:「陳元白此舉,倒為我們指了條路……」

「去哪?」晏裴野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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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落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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