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回到宮殿，玉明衣在謝子期把完脈，說自己沒啥大事兒后，一邊就餐一邊回憶著顧野方才說的話。
等很久了……
字面意思……
權臣大人是啥意思呀。
難道他也心悅她？
小姑娘仰頭，長長嘆出一口氣。
旁邊，正在開藥方的謝子期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搖搖頭。
入局者迷，旁觀者清。
玉小五明顯是心悅顧家哥哥了，竟然看不出來顧家哥哥也心悅她。
像顧家哥哥這樣不近人情的，能為一個女子做那麼多事，危險當前，也都要先想著她的安危——這很明顯是將她放在了第一位的呀。
玉小五看著也不笨，怎麼到了情感這方面的事兒，就這麼遲鈍呢。
謝子期恨鐵不成鋼地也嘆了一口氣。
給玉明衣開完藥方子，謝子期找到顧野，淡淡開口：「玉小五心悅你，你不打算表示表示？」
顧野手中的硃筆一頓。
「你怎麼知道？」他抬眸瞥了一眼謝子期。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謝子期翻了個白眼，「玉小五喜歡上顧家哥哥了，顧家哥哥也不表示表示。」
「表示，自然要表示。」想起今日玉明衣的告白，顧野的唇畔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謝子期：「……」
算了，讓他們自己弄去吧。
他要回去研究冬天吃的火鍋底料去了。
在他離開后，一位身著白衣的小郎君走了進來。
沈子闊將卦象推到顧野面前，面色淡淡：「溫鳴找到那玉家四娘子了。」
「人無礙便好。」顧野繼續審閱軍中事務。
「殿下，您當真想好要將昭仁郡主娶回去了？」躊躇片刻，沈子闊問。
「之行，不該問的別問。」顧野抬頭，冷冷看了一眼前者。
「我知道。可是姑母那裡，您過得去嗎。她最看重門第，而郡主雖有頭銜，卻到底只是商戶出身。」沈子闊蹙眉。
他欣賞玉小五的行事作風，但這不代表姑母也欣賞玉小五。
姑母最看重世家門第，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媳婦是一個商戶女，一定會氣炸的。
顧野慢慢放下硃筆，看向窗外的一片雲月，目光深邃：「等我從南唐回去，她將不再有話語權。屬於我們的東西，也會回到我們手中。」
沈子闊抿唇。
這條路，任重而道遠啊。
……
夜。
玉明衣正準備安寢，十玉忽然現身，說顧野請她去望月台一緒。
望月台？
那個全皇宮賞月最好看的地方？
難道權臣大人要給她正兒八經的回復啦？
小姑娘心頭一喜，連忙換上一套好看的襦裙，稍稍撲了一些粉，輕點唇脂，又用最快的速度綰了一個髮髻，便提著一盞燈籠跟十玉去了。
十玉帶著玉明衣上了高台，便悄然退下。
玉明衣朝前看去，不遠處有一玄衣玉冠的少年背對著她，面朝皇城外大街，盤膝而坐撫琴。
琴聲悠揚，是她所熟悉的鳳求凰。
小姑娘聽得十分入迷，直到一曲盡，對面少年起身扭頭，朝著她走來也不自知。
「玉小五，流口水了。」
玉明衣：「？？」
她回神摸了摸下巴，頓時瞪了一眼眼角噙笑的少年郎：「四哥哥又框我。」
「你還記不記得，白日里問我那句話是何意思？」
「記得呀，所以四哥哥要告訴我嘛。」玉明衣歪了歪腦袋。
顧野頷首，從懷中拿出一支用紅豆點綴的發簪，插在玉明衣發梢之間。
他撫開玉明衣眉間的碎發，一雙鳳眼裡映滿了她小小的身影。
「還記不記得王維的《紅豆》？」
「嗯嗯。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玉明衣揚起小臉，笑眯眯地背完，一副求誇的模樣。
顧野看著那支發簪，又看著小姑娘手腕上的紅豆手鏈：「我見紅豆，若見玉小五。」
玉明衣一愣：「四哥哥……此話何意？」
「山有木兮木有枝。」
玉明衣心頭一動，朝著顧野眨了眨眼睛：「四哥哥，可否詳解？」
「曉看天色暮看雲。」
「可否再詳解？」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可否再詳解？」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可否再詳解？」
「……」
看到玉明衣眼中的狡猾，顧野嘆了口氣，知道她想聽更直白的，便伸手點了點小姑娘的腦門兒，溫聲道——
「笨蛋玉小五，我心悅你呀。」
笨蛋玉小五，我心悅你呀。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玉明衣心情前所未有的雀躍。
權臣大人說心悅她——
那個在書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反派權臣，說心悅她誒！
她不是單相思！
玉明衣的眼中冒出了光，亮蹭蹭的。
「四哥哥，你會一直一直喜歡我嗎？」
「會一直一直喜歡玉小五。」
「那你會不會……嫌棄我的出身？」
「我只喜歡玉小五這個人，無論出身。」
「那……」玉小五歪了歪腦袋，「四哥哥，你是幾時開始心悅我的？」
說到這裡，玉明衣慢慢屏住了呼吸。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她很想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得到了這位權臣大人的青睞。
顧野佯做思忖，隨後搖頭慵懶道：「忘了。」
玉明衣：「！！！」
怎麼喜歡一個人還帶忘的！
顧野看著小姑娘鼓起了腮幫子，嘴角的弧度又勾了起來——
「從初識玉小五的那一日，我便盯上你了。」
玉明衣：「？？？」
嗯？
初識？
那是不是在很小的時候啊。
這……這……權臣大人也太早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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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權臣大人既然在很小的時候喜歡上了自己，但那時候是原身，所以……
「你更喜歡哪個時候的我？」玉明衣問。
「唔……哪個時候呀……」顧野又佯做思忖，隨後笑道，「從你跨進我別院，求得我庇佑時開始吧。」
那就是喜歡她啦。
小姑娘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拜託，權臣大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能吹噓一輩子的好吧！
顧野抬頭，看向天空，眼角含著幾分感慨。
長夜雲散，明月盡顯。
還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呢。
這一世，他終於等到了玉小五的答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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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啦~其實權臣大人在更早更早的時候，就喜歡玉小五了哦，這是伏筆，以後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