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交換
鍾郵並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反而是認真思索了一下，「殿下是希望海運這件事，掌握在咱們自己手中？」
「不錯，航海利潤巨大，幾個月之前，查理一身頹唐，幾乎朝不保夕。」
「但不過才拿到了少許金礦，還有西班牙人從四處搶來的寶石和海產，你看短短兩個月，他如今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了。」
朱慈爝淡淡的說道，但眾人卻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如果幾個月前的查理，還是個對前途感到一片茫然的船長，那麼現在回來的查理，已經有了一個大商人的雛形了。
「我自然不會讓他們跟著查理一塊去大不列顛，那也太遙遠了，但是附近的幾個島嶼，倒是都可以去看看。」
「用商船的名義，可以降低他們的戒備心。而且，既然要在大海之中立足，如何能夠不發展自己的海軍？」
朱慈爝思慮的很遠，並不僅僅是只看著眼前的利益。
他如果有朝一日，要從這裡反攻韃清，至少要能佔下沿海一帶。
而且後來就連韃子都知道要佔下台灣，用來防衛東南各省，一旦有人從海上侵略而來，也能及時提醒。
更何況朱慈爝來自後世，不說別的，佔下台灣是勢在必得。
既然如此，海軍就更要加倍訓練，才能在將來佔據優勢。
只要是朱慈爝的命令，鍾郵向來是百分百的服從，並沒有任何異議。
幾天之後，鍾郵就帶領著一群士兵，找到了阿耶那部落的首領。
這個龐大的部落，在上一次和朱慈爝的戰爭里就已經元氣大傷。
他們部落里總共四千多的精壯男子，在那場戰役之中，直接就犧牲了一千多人。
而且火炮和槍支的餘威，至今還留在這群土著的心裡。
所以當鍾郵帶著人，一路往林子邊緣靠近的時候，一陣陣的怪叫從林子深處響起，雖然帶著幾分威懾的意味，但就連鍾郵都從沖聽出了恐懼和不安。
他嗤笑了一聲，抬起手示意眾人停下腳步，並沒有步步逼近。
也許是幹部覺到了這次鍾郵並沒有殺意，首領破昂也算是鬆了口氣。
被一群土著所簇擁，破昂也不並不敢完全離開森林，只是站在邊界處和鍾郵對峙著。
錫布延島有大片的原始森林，裡面毒蛇密布，氣候濕熱。
漢人對這種地方避之不及，但土著們卻早就習慣了。
因此整座叢林對他們來說，倒是相當於避難所一般，在這種地方和漢人談判，首領吶呼羅也覺得安全許多。
「你們想幹什麼？」吶呼羅用土話色厲內荏的問道。
鍾郵都懶得和他說話，而是看了身邊的土著一眼，他本是卡帕達部落的人，因為在漢語上學習的很快，現在乾脆抽調成了鍾郵身邊的翻譯官。
他們這種負責翻譯土話和漢語的人有好幾個，待遇比一般的土著要好得多。
這其實也是朱慈爝有意為之，不過是把他們幾個當作典型罷了。
學習漢語，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就能得到更多食物和酬勞，這讓卡帕達部落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開始瘋狂的學習漢化。
「我們，想要用糧食來交換，你們手裡的漢人，或者，戰敗的奴隸也可以！」翻譯的土著大聲的喊道，「三十斤鹽，就能換一個活人，無論男女老幼，都行！」
這是朱慈爝提出來的價格，三十斤鹽對這群土著來說，不是小數目了。
雖然就居住在海島之中，但這群土著竟然十分缺鹽。
他們一般都是在身上之中尋找有鹹味的石頭，或者跟隨島上野獸的步伐，去尋找那些古怪的土壤和食物。
而製造海鹽的辦法，顯然對他們來說，還是太複雜了。
但朱慈爝對製造海鹽自然印象深刻，而且實際操作起來也並不困難。
這邊海灘日照充足，很少有大風大雨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海灘邊建造起了一個簡陋的曬鹽場，嚴密的和兵工廠一起被看管起來。
鹽對現在的朱慈爝來說，可以說的上是源源不斷，但是對土著們來說，這些白花花的海燕，甚至比黃金還要珍貴。
畢竟金子的作用有限，但食鹽……卻是關乎生死存亡的東西。
「三十斤鹽，你們……說話算話？」土著的首領頓時心動了，揚聲問道。
「這是自然，我們缺人幹活，只要你們將漢人還給我們，三十斤鹽不算什麼。」
「而且，我知道你們部族之中也時常發生戰爭，那些被俘虜的人，都被殺了吧？」
「與其如此，還不如賣給我們呢。反正……對你們來說，那也不過是一群累贅而已吧。」
負責翻譯的土著說的十分流利，但慢慢的，聲音都開始發抖起來。
站在她旁邊的男人，大概三十來歲，雖然年紀不大，但神色冷漠而篤定。說起奴隸來，就像是在談論收割麥子似的自然。
而且，他甚至在翻譯完這些話之後，就已經知道了對面會做出什麼樣的回應了。
對生活在錫布延島上的土著來說，最沒用的就是在戰亂時期，從其他部落哪裡擄掠而來的人口。
這群華人會耕種，會織布，被綁走之後，反而活下去的機會更大。但是其他部落的奴隸，除了女人會被留下來，其餘人都會被殺掉。
現在這群廢物，竟然能夠換來三十斤的鹽？
果然，林子里的首領發出了大笑聲，他要求先看看鹽的品質。
鍾郵也並不吝嗇，讓手下的人分了一斤鹽出來，直接扔了進去。
打開小小的麻布袋，首領毫不猶豫的舔濕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插進了口袋裡。
手指上沾滿了白花花的鹽粒，他伸出舌頭仔細的舔了一遍，眼神頓時為之一亮。
是上等的，從來沒見過的好鹽！
他們從前吃鹽，只能從石頭裡找出來那種礦物鹽，雜質太多不說，味道也十分澀口。
這樣雪白的鹽，還是第一次看見！
「把那些人都帶出來！」首領強忍著心中的興奮，吩咐道。
很快，像是牛馬一樣的漢人，陸陸續續的被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