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詭異的夢境

然而沙發後面並沒有傳來迴音，而是不斷的傳出一道道快速咀嚼的聲音來。

林飛剛欲走過去查看，但卻突然間發現沙發上躺著的夏薇，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胸口彷彿是被什麼利刃連續刺了無數次，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而且，夏薇的雙眼竟還在暴睜，死死的盯著正上方。

不遠處，葉斌的屍體，也是同樣的血肉模糊，此刻正倒在地上的血泊中。看著他們如此恐怖的死相，林飛再次咽了咽唾沫，心裡瞬間湧現出無數個問好。「恁娘的！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就在這時，咀嚼聲忽然停止。

自沙發後面，忽然躥出一個滿臉滿嘴都是血沫的恐怖身影，林飛仔細的看了一眼，不禁驚愕的張了張嘴。「是你，李沫？你，你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近乎變成嗜血惡魔的人，的確是葉斌的其中一個學生李沫。

但他怎麼會……難道是被附身了？

想到此，林飛忽然抬起手，剛欲在掌心畫著什麼，但那李沫的兇狠目光，卻是死死的盯著林飛，霎時咬牙切齒的躥了起來，身法凌厲之極的向著林飛撲下！

「嗯？」林飛霍地睜開雙眼，並順勢坐了起來。

來不及擦拭額頭上的冷汗珠子，林飛急忙向著四周看了看。在確定剛剛真的是做了一場噩夢之後，當即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悶氣，繼而打開點燈開關，獃獃的坐在床上，盯著對面的牆壁看了又看。

在夢裡，前後一共出現了六隻血手印，而這次參加面試的人總共加起來，又剛好是六個人，難道，難道這預示著，來的人，都要死在這裡？

就在這時，房頂上的吊燈燈箱忽然一明一暗的閃爍起來，林飛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繼而迅速下了床。

打開房門向著外面看了一眼，哪知就在這同一時間，隔壁的房間門也同時打開，滿頭冷汗的李邦，也探出了腦袋看了過來。

二人陡然間相視一眼，盡皆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林飛苦笑一聲，說。「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李邦更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不好意思，剛剛，剛剛我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雖然我在現實中並不相信鬼神，但在夢境里，我好像非常的篤信。而且，我……」

林飛沒等李邦的話說完，當即搶先一步說道。「你總不會是在夢境里不停的懺悔吧？」

李邦霎時睜大雙眼，獃獃的看著林飛。「你，你怎麼知道？那可是我剛剛做的夢，而且每個人的夢境都是潛意識在作祟，由於部分的腦細胞沒有休息，所以才產生了夢境反應。所以……每個人的夢境都是隨機的，根本不可能被別人知道！」

林飛愕然的想了想，繼而苦笑著回道。「你所說的這些專業的解讀我不太明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剛剛我也做了一個噩夢，在夢境里，我看到你在窗前跪著懺悔，而且還挖去了雙眼……」

李邦急忙驚愕的說道。「這，這怎麼可能？我們怎麼可能做同一個夢？而且夢裡發生的事情，居然一模一樣。我我，我也夢見自己莫名的挖掉了自己的雙眼，而且還跪在窗前不停的懺悔，至於懺悔的內容……你沒有聽到吧？畢竟是夢境，不可能與現實掛鉤的……」

林飛聞言，忙搖頭。「沒有，你的語速很快，比你現實中的語速更快，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只是看到你的跪姿，與宗教界的信徒懺悔時用到的跪姿一樣，所以才這樣猜測。」

聽到林飛的話，李邦頓時放心的鬆了一口氣，殊不知他的懺悔的聲音，已經在林飛的耳朵里重複了無數次，恐怕就是一個聾子，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但畢竟每個人都有著一些不怎麼光彩的過去，為了捍衛自己的自尊心，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林飛明白李邦為什麼這麼問，所以選擇性的裝聾作啞。

李邦緩緩靠著門框蹲坐了下來，仰著頭抵在門框上面，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悶氣。「或許每個人在過去，都做過那麼一兩件蠢事。而這些蠢事，將會伴隨著他的一生，成為他人生里的污點，永遠也擦拭不掉的污點。」

林飛笑了笑，回道。「所以宗教界有著一種方法，能夠擦拭掉這些污點的方法。」

李邦突然扭回頭看了林飛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回了一句。「懺悔？就和我在窗前虔誠跪著懺悔的那樣？但我覺得，這只是一種心理安慰，自我原諒，並意圖得到救贖和解脫的方法。可是污點已經存在，怎麼可能擦拭乾凈？」

林飛想了想，隨口又回道。「但是人生總還是要繼續，總還是需要陽光，需要歡笑，總不能一直自封在那些陰霾之中無法自拔。自我救贖的路上，首要要做的，就是原諒自己，原諒曾經的那個懵懂少年，不然，又怎麼能開始新的人生？」

李邦深深的看了林飛一眼。「或許你說得有道理，信仰的力量，的確很偉大。可惜，我現在還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些。」

林飛笑了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如同佛家所說的那樣，每個人的根性不同，所走的路也不一樣。而道家所說的，更為簡單，福禍之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每個人的人生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如何抉擇，也全憑自己。也正如基督教所提倡的自由意志，每個人都能選擇成為天使或者是惡魔，而這種抉擇，僅在一念之間。」

李邦略顯詫異的看著林飛。「好像你對國內外的宗教研究，並不比我差到哪裡去。但，但我看你……冒昧的問一句，你是哪一家宗教的信徒？而且，你好像懂得的東西，也並不比我少。」

林飛再次笑著拿出了手機，在李邦的眼前晃了晃。「別忘了，現在是網路時代，想查什麼資料是查不到的呢？」

李邦頓時自嘲的一笑。「是我眼界窄了，不好意思。對了，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接下這一單？難道僅僅是為了賺取那八十萬的試睡酬金？可是據我的研究，每一個虔誠的信徒，好像都視金錢為糞土一樣，但你卻……又不怎麼像……」

林飛緩緩抽出一支煙點上，並深深的吸了一口。「曾經我的確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但後來，我成為了一個棄徒。現如今，我只想讓丫頭過得越來越好，讓她能夠住上大房子，穿上最好的衣服，吃最好吃的東西……」

對於林飛含糊其辭的解釋，倒是讓李邦更加疑惑，更加不知道林飛的過往。但對於林飛後面的話，卻是不免微笑著問道。「丫頭是誰？你能夠為了她做這麼多的事情，看來她在你的心裡，一定佔據著很大的位置。」

林飛當即挑了挑眉頭，想起那個整天指著自己的鼻子教自己做人的臭丫頭，林飛忍不住一笑。「那個臭丫頭就不要提了，她或許是我這輩子的冤家，也或許是我上輩子欠了她的。」

不多時，林飛和李邦來到二樓的圍欄前，只見一樓的吊燈和其他燈箱都還在不停的閃爍著。

而夏薇和葉斌師生幾人，此時正滿臉驚恐的站在封印圈內，順勢向著二樓的兩個人看了過來。

看著他們一個個驚恐又疑惑的表情，林飛不禁皺了皺眉頭，與李邦相視一眼，二人當即下了樓。

來到客廳內，李邦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飲下。

而葉斌此刻則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林飛，不多時，沉聲開口。「你們是不是也一樣？和我們做了同樣的一個夢？」

林飛沒有立刻回答葉斌的問題，而是扭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現在的時間，剛好是午夜十二點半，正式的面試試睡，才過去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回過頭來，林飛扭頭看了一眼葉斌身後的李沫。

而此時李沫渾身一顫，急忙用力的咽了咽唾沫，並慌忙解釋。「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如果在現實中，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

葉斌眼神犀利的盯著林飛，繼而開口又說。「看來，我們大家真的做了同一個夢，而且，從你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來，夢境里的殺人兇手，也同樣是我的學生李沫！」

這個時候，李邦放下水杯，隨口說道。「根據以往的研究，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個夢境里的概率，僅僅是三百五十分之一。這種概率已經非常低了，所以幾乎可以列為不可能出現的情況。而三個人出現在同一個夢境里的概率，可達到三萬五千分之一。概率提升了整整一百倍，甚至還不止。所以，我們六個人出現在同一個夢境里的概率，幾乎可以達到億萬分之一，極其渺茫，甚至一輩子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葉斌卻是冷笑一聲。「李邦先生，現在的情況是，這種億萬分之一的可能，已經成為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