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的,瘟疫
他當然沒膽拒絕。
「好,我這就去。」
朱岩點了點頭,轉身往左拐去,腦門上的青筋有些隱隱作痛。
今天,會不會是溫老師二十七年來第二個轉折點?
孟沂桐睜開眼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大暗,屋裡亮著昏黃的燈光,一股股濃稠的魚湯味和排骨湯味拚命往她鼻息間鑽。
這麼香?
媽媽在給她燒菜?
想著,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喊了句,「媽,你在做菜嗎?好香啊,我一天沒吃東西,餓死了……」
孟沂桐揉了揉眼睛,將腿伸到被子外。
沒想到她的兩條腿直接掛到了床沿上。
她的床什麼時候這麼小了?
正疑惑著,溫翊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傳來,「我該叫你什麼,失憶王?」
「女孩子,文明點。」他看了眼她晃蕩在床沿的腿。
「瘟老師?我……」孟沂桐皺眉,「我怎麼又在這兒?」
「叫我溫翊。」
「好的瘟疫。」
孟沂桐想要坐起身,卻發現雙肩酸痛的厲害,就連臉上也火辣辣的痛。
「別摸臉。」
「我這是怎麼了?」孟沂桐難受地揉了揉發酸的眼皮,下意識地摸索著她的手機電腦。
手機還在她的兜里,電腦……
「電腦怎麼在你桌上?」
「身嬌體弱。」
「什麼?」
「你身嬌體弱。」溫翊給她遞了杯溫開水,「喝點吧。」
見孟沂桐鎖著眉一動不動,他將水杯放到她手上,「新的杯子,我沒喝過。」
「瘟疫。」孟沂桐忽然啟唇,聲音輕輕的。
「嗯?」
「今年,是一九九七年?」雖是在問他,但她的語氣分外篤定。
溫翊點頭。
「那……今天,是幾月幾號?」孟沂桐的眼神始終麻木。
「你轉頭就能看到。」
接觸到日曆上的數字后,她麻木的眼神微微收縮。
一九九七,九月,二十三日。
秋分。
「我知道了。」孟沂桐聲音喑啞,十指曲起。
「你家在哪?」溫翊問,「等吃完晚飯……」
她搖搖頭,緊閉著乾涸的唇,空洞的眼睛里氤氳著一抹霧氣。
「怎麼了?你家裡人不要你了?」孟沂桐的眼裡很快便彙集成河,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掉,重重落到淺灰色的棉被上。
她由開始的輕聲啜泣,到最後的放聲大哭,只在半分鐘內。
「溫老師,吃飯了,再不吃該涼……」朱岩禮貌性地敲了敲門,忽然聽見屋裡傳出驚天動地的哭聲,他竟一下把門推開了。
「溫老師?這……」虛弱地躺倒在床上的孟沂桐,此刻臉色慘白,鼻尖發紅,眼淚和擦在傷口上的紅藥水相融合,啪嗒啪嗒的全淹沒進了被褥里。
「她,她怎麼了?」朱岩小心翼翼地開口,見溫翊起身拿了兩張紙巾在孟沂桐臉上擦眼淚,不禁嚇得睜大了眼睛。
他轉身退出卧室,默默地把門拉上。
溫老師今天吃錯藥了?哪天不損人就難受的溫老師,竟然在給一個剛認識才一天的孟小姐擦眼淚?
簡直比母豬上樹還嚇人!
「為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