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夜來香
總算吃上了正常的飯菜,盤子中沒了擺看的裝飾品全部是實打實的菜肴,儘管份量大大的增加,味道卻依然上乘,證明小小得月樓天天座無虛席是有原因的,出色的廚師是使食客回頭的基礎,吃住玩一體加上優質的服務態度典雅清幽的環境,讓它長期是寧城休閑界的天花板,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吃飽喝足剛剛休息一杯茶久,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侍者走了過來,微笑著非常客氣地說:「幾位老闆請移步隨小的去看看房間,如不滿意也能趁早調換避免影響各位爺的休息。」
不卑不亢中著友好親切的態度讓司馬龍飛對這夥計印象超好,已準備待會大賞,站起身點點頭:「那就勞煩小二哥了。」
什麼是城鄉差別,一進入房間首先聞到的是濃郁的花香但卻沒看見花,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桌子上擺著各種時令水果及誘人的糕點,茶,不燙不涼剛好收汗。
五個師父站在如此乾淨豪華的房間里顯得手足無措,山洞的環境不說,小鎮也有客棧,那床單簡直像抹布,滿屋一股腥臊味令人反胃,估計小半年才可能象徵性地打掃一下。
當然價格能說明一切,小鎮一個床位半月二文錢,而這裡一個床鋪一天一個大錢,價格相差幾十倍。
大師父好奇心重,滿屋找花,邊找邊納悶地自言自語:「見了鬼,花香難道是天生的?」
龍飛心裡直樂,大師父這一出來可比在山洞裡活潑多了,見他找到床底了便連忙解釋:「大爹,這是花匠高手的絕活,他們將油脂附著在鮮花上吸足花兒的芳香形成一種香脂,只要打開蓋子,香氣便隨風而飄,咱們這房裡置放的是夜來香,防止蚊蟲侵擾。」
瞎子老爹見多識廣,聞言十分驚訝地說:「這種香液非常昂貴,只有達官富商才消費得起,龍少啊,你得去問問價,太貴就讓店家撤了。」
龍飛笑著拍拍身邊的大胖子:「老爹,您就別操閑心了,少東家在這呢,他難道賺自己的錢。」
大師父有些納悶地問司馬:「直接放一盆花在房間里不更好?」
一旁的夥計見大家都不回答便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夜來香雖然能避蟻,但它的花粉含有毒素,有可能會讓熟睡中的人窒息,所以一般不放置在屋內。」
瞎子老爹有些無奈地說:「天生萬物真是有利就必有弊,王八煮汗菜,吃了死得快,單個烹飪卻都是滋養的上等好食材。」
大師父嘆了口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相互影響,相互轉化,相輔相成,相生相剋。」
夥計文化水平不行,聽不懂文皺皺的話,如果不是老闆交待得伺候好領進房就退了,酒樓生意太火他的活太多,不幹完班頭會毫無留情地扣工錢,這裡薪酬是比別處高很多,但發得多意味著扣得也多,每一文都是血汗錢啊。
不能讓這些爺再進行文化交流了,他笑著推開靠里的一扇門介紹道:「天氣炎熱,想洗澡只需打開那個木伐水便會流到盆中,兌些爐灶上鐵壺裡的熱水馬上能泡一個舒服的溫水浴,如果在水中滴進幾滴香液更能消除疲勞睡個好覺。」
然後走了門前指著一紅一白兩根繩繼續介紹:「拉紅繩表示您需要茶點,拉白繩代表酒菜,各位老闆請先品嘗水果,小的不打擾了先行告退,有任何需要我將第一時間為您服務。」
店大欺主,越大的酒樓飯店待者的態度就越惡劣,了解內情的還不能怪他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過度疲勞會讓平時很溫順的人也產生暴燥。
司馬龍飛是大酒樓的老闆當然知道待者的不易,所以對這夥計的態度比較滿意,出手自然非常闊綽,十個大錢作小費了,這也是碰巧身上只剩這些零錢,不然還得多給。
夥計險些腳一軟,這相當於他二個月的薪水,雖然知道司馬是少東家很有錢,但沒想到這麼大方,連忙再次行禮後退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龍飛一直對司馬的小費出手比較反感,不是錢的問題,你給得多會讓一些心態不好的夥計輕蔑給得少的客人,甚至還會在菜肴菜點裡動手腳使壞,嘆了口氣,搖搖頭責備道:「你這麼給小費讓老爹們怎麼辦,兜里很快要有錢了,也大把大把地給打發夥計?他們可是用一個少一個,別帶壞樣。」
司馬還未答話,大師父「卟」地一笑,十分認真地說:「你以為我們越老越傻嗎,擺闊是蠢貨才會幹的事,上任何店裡消費都是花了錢的,再給小費除非腦子秀逗啦。」
瞎子老爹也笑了:「不會過日子的人才會大手大腳,耗子都知道要留隔夜糧,而且財不露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司馬龍飛無緣無故被擠兌了一陣,幸好臉皮厚扛得住,生怕幾位老頭談興大發連忙轉移話題:「大爹,您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洗澡嗎,這麼好的條件還不進去泡個痛快。」
這一說大師父渾身立即癢了起來,忙不迭地脫了長衫光著個膀子跑了進去。
看著大師父牛健子肌肉般結實的身體,司馬龍飛吸了口冷氣,由衷讚歎地表揚道:「不會吧?這哪裡像一個老人家,估計許多大小夥子肌肉都沒大爹的健壯。」
四師父笑著說:「我們幾人練的是四兩千斤的巧功夫,大師兄走的是鐵馬硬橋,曾用軀體撞死過一頭蠻牛,連師父都誇他硬派稱第二那天下便沒有第一。」
龍飛也笑著告訴司馬:「山洞周邊沒一棵大樹,都被他老人家打斷了,因為樹葉被風吹進山洞處理起來很麻煩索性一勞永逸。」
瞎子老爹佩服地說:「天下武功唯獨金戈鐵馬最難修鍊,客不得半點偷工減料,硬功夫是自己用無數的汗水堆砌而成,這種笨武功的可怕之處是你打他十拳不見得有事,而他往往能一拳解決戰鬥。」
四師父看了看司馬龍飛有感而發:「我一直以為大師兄的硬功夫天下第一,但真是山外有山樓外樓,恐怕和司馬一比得退居第二。」
瞎子老頭點點頭:「這個我同意,因為司馬小友不但硬而且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光憑這二樣就能讓大半個江湖為之瑟瑟發抖。」
司馬龍飛生怕老頭們又在修行這方面長篇大論,連忙從包裹里拿出幾套衣服放在床上:「幾位爹風塵僕僕也需洗個澡,晚上咱們去街頭逛逛,聽說這裡是不夜城。」
得看看,老頭們當然想好好領略一下大城市的熱鬧繁華,真是老小老小,一聽說待會去逛街,拿起衣裳站在澡堂門口排隊,瞎子老爹當然被客讓第一位。
很多文人墨客總是嚮往採菊東離下,悠然見南山那種閑雲野鶴的清高生活,殊不知隱居山林的日子只有一個字能形容,悶。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是生活環境所定的,這個世上趕山打漁非常苦,勉強養家糊口還得指望天公作美,奢望發財只在夢中,所以大批的年輕人奔赴城市,他們希望能改變一窮二白的日子,通過努力讓自家的茅草屋變成磚瓦房,逢年過節餐桌上也能看見葷食,小孩上得起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