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心愁謝如枯蘭
正文]第二章一心愁謝如枯蘭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拿著段老頭給的「介紹信」,方連山作揖道:「多謝段老伯,連山以後定當常來看望老伯。」
「方公子一表人才,才學頗高,定當前途無量啊!老夫這有些瑣碎銀子,還望公子不要客氣。」說著段老頭從衣襟里掏出些碎銀子,遞了過來。
「這如何使得?老人家莫非要折殺了我!我怎能如此貪得無厭!真是,唉,老人家對我的大恩大德真是沒齒難忘啊!」方連山眼泛綠光,接過銀子后死死的攥在手心裡,以接近光的度揣在兜里,還隔著衣服拍了拍「錢袋」,嘴裡卻斯文的要死。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段宵笑了笑,無奈道:「公子還真是哦,還有老朽的幾件舊衣,還望公子一併收下。昨夜飲酒過多,今日還有些不適,只好請雯兒代老夫送公子一程,公子走好!」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還真是准哪!有美相伴,時間過的總是這樣快。「雯兒,方大哥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方大哥,一路保重」雯兒低頭喃喃道。
「雯兒!」與美相別,實在是肝腸寸斷,「情急之下」,方同學「不自覺的」抓住了雯兒的纖纖玉手,哇,真細膩,真滑溜,真溫暖,真是柔若無骨,真是上佳的暖玉啊!
「啊!」段雯兒急忙抽出手,整個人羞的都快哭出來了。「哎呀!我都做了什麼啊!雯兒,我向來孤苦,與你和段老伯萍水相逢,才覺人世間如此溫馨,卻又馬上面對別離,真是幸福與痛苦都來的太快太突然,心中方寸大亂,才會如此冒昧。雯兒,你不會怪我吧。」見段雯兒還是不吭聲,方連山一指地上,大叫「好大的鳥啊!待我衝上前去,做成一鍋鳥湯,來向你賠罪!」
段雯兒「撲哧」一聲,笑顏逐開,真是顛倒眾生啊,方連山又處於歪歪中,無意間又舉起抓過玉手的臟手,好香啊。
段雯兒玉女情懷,哪兒見過如此無賴,臉紅的快滴下水了,微怒道「這可是我爺爺的寶貝鴿子,你敢做鳥湯!」
「這是鴿子嗎?這麼大?還是金色的?」「聽爺爺說這可是金羽鴿,能日行千里,普通弓箭根本傷不了它呢!」
「這麼神奇,你爺爺養它幹嘛呢?」
「不知道,我記事起就有它了,過來,阿羽!」
「它還有名字?」
「是我給它起的,它可乖了!」
方連山見成功轉移了段雯兒的注意力,趕緊接過裝著舊衣的包袱告辭道:「雯兒,時間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嗯」段雯兒望著快逃離的方連山的背影,低低的說到「方大哥,你可一定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呀!」
樹林的拐角處,方連山聞著手上的淡淡余香,好險哪!小丫頭該不會哭著向段老頭告狀吧,先躲過這一劫,以後再解釋吧,嘿嘿。
正待前行,左邊突然傳來一個軟軟的聲音,「這位兄台,在下近日囊中羞澀,已有三日未曾進食,可否,可否借一些銀錢,來日定當奉還!」一個身著已看不出什麼顏色長袍的臉色蒼白的瘦弱書生式人物出現在面前。
「哥!何必與他娘的廢話!搶就搶唄!」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臉大漢手持大棒幾乎同時從右邊鑽了出來。
「弟弟不可魯莽。待我再勸解一番,以免傷到這位公子。」
「哥,我們不就搶嘛,不給,當然要把他
打服啊。」黑臉不滿道。「弟弟,我們淪落到這副田地,不就是不願傷及無辜嗎?今日雖出於無奈,第一次打劫,卻也應保持我讀書人的氣節與風骨啊!」
方連山一聽,敢情遇到打劫的了啊。唉,方連山把包袱攤開,露出幾件舊衣,往地上一扔,流淚喊道:「哥兩個,你們看我像有錢的嗎?連我也要搶?」
看著這幾件散落於地,已洗的泛白,打著刺眼的補丁,在春風中微微顫抖的舊衣,瘦弱書生與黑臉大漢無言對望,半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二人相對點頭,一起轉過臉來。
方連山看著兩人腮旁的淚痕,一陣心酸,是啊,出來打劫遇到這麼窮的主,真是可憐啊。
正想上前去勸慰一番時,只見瘦弱書生拱手施禮道「兄台,還請寬恕則個。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兄台之前,我倆已放過了一位須皆白的老人家,又放行了兩個上私塾的孩童。眼見金烏騰彩,大隊行人即將路過,恐下手不便,只好委屈兄台了」
「哥,你又來了,這要啰嗦到什麼時候啊!動手吧!」黑臉漢子捋了捋袖子,惡狠狠的朝方連山奔來。
「哎,等等,大哥,我這麼窮,被你搶了,我可怎麼活啊!搶下一個吧,肯定比我有錢啊!別啊,大哥,求你了」方連山一把鼻涕一把淚,雙手死拽著包袱,和黑臉拔河似的扯來扯去。
「兄台年輕力壯,再備置些就是了弱書生彷彿不忍似得閉上雙眼,在那唉聲嘆氣。
「我體弱多病啊,風一吹就倒,哪兒去備置啊」
忽聽「哧」的一聲,包袱裂開了,又聽「哧」的一聲,方連山身上破袍子的一隻袖子也給扯在了地上。
連山失聲痛哭,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啊,好歹我也是個穿越人士啊!
「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真他娘的沒出息!」黑臉夾著破包袱,狠狠鄙視了方連山一番,丟開木棒,轉身便要離去。
「衣如飛鶉馬如狗,臨歧擊劍生銅吼!」
什麼?瘦弱書生不禁渾身震了一下,停住了離開的腳步。
「我當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方連山又喃喃自語道。這可是唐代李賀被禁止進士考試后理想破滅,悵惘愁悶時所作之詩。方連山前世多次求職,屢次失敗,時常吟誦。今日之遭遇亦何其悲慘,所謂境由心生,方同學不禁吟了出來。
「哥,你怎麼哭了?是何人惹你傷心,待我去把他滅了!哥!哥!」黑臉看著如遭雷劈的書生,急的直撓頭。
只見書生回過身來,滿臉淚水,踉蹌地走近方連山,蹲下身,一把將方連山緊緊的擁在懷中。彷彿胡歌與秦始皇的老婆千年終得一見的深情,又似在訴說永不分離的愛的誓言,更像具有一種沒帶紙巾,只好拚命借他人肩膀擦鼻涕的嫌疑。
處於極度傷心與迷糊中的方連山被這位老兄箍得胸口像被大石板壓住,差點喘不過氣來,難道這位老兄有龍陽之癖?還是我過於玉樹臨風,以至於他改變了個人性取向?
我身上的確還有些碎銀,請你不要再摸了!我拿給你好了!」方連山一把推開了書生,坐在地上直喘氣,這也忒狠了,搜個身而已至於嘛。
「一心愁謝如枯蘭一心愁謝如枯蘭」書生又抓緊了方連山的手,「兄台真乃大才!見兄台如此年輕,卻如此滄桑,不知經歷了多少愁苦啊!在下想到自家身世,亦是愁苦不已啊!」
咦,有戲,總的把身上銀子保住吧,方連山馬上彬彬有禮道:「在大哥面前獻醜了!在下一個孤兒,讀過幾天書,略懂略懂。難得大哥賞識,不如你我結為兄弟,以成全今日結識之緣,相知之義!」
生沉吟了一下。
「莫非大哥不願意?」方連山急了,還是要搶我?
「非也。能與兄台結為兄弟,亦我之願。只是」書生頓了一下,「也罷。實話相告,我與弟弟被仇家追殺,不得已流落蜀中,若兄弟不怕將來麻煩,今日你我二人便結為異性兄弟!」
「大哥!」
,將來麻不麻煩誰知道呢,今天不結拜,我的銀子可就麻煩了,方連山急忙激動的叫道。
「好兄弟!我姓李名建文,廿九歲。此乃我同父異母之弟,李建武,十九歲。還望兄弟自己知曉便可,萬不可告訴他人,以免被仇家所聞,給兄弟帶來大禍。不知兄弟名諱,年幾何?」
「在下方連山,今已二十。」方連山想報個假名,可見別人被追殺卻還如此關心自己,著實有些感動。
「那好,我便妄自當個大哥,你便是二弟,建武就稱三弟吧。」
「大哥!」「二弟!」「二哥!」「三弟!」一時間,氣氛熱烈,社會和諧!方連山也偷偷地,很自然地把破包袱重新挎回了肩上。
「大哥,小弟我還有點散碎銀子,還請大哥笑納。」方連山決定來個以進為退,還顯得自己重情重義呢。
「哎,多謝二弟。只是此番路途頗遠,花銷之大,還得另想它途,二弟還是把這些留在自己身旁吧。」
果然沒收,果然是好大哥啊!跟著去撈一把,該有我的份吧,嘿嘿,盤算一番后,方連山道「大哥,適才我經過一處,地勢曲折狹窄,非常適合搶劫,不,是適合借些盤纏。不知大哥可有此意?」
「那還等什麼,快去呀,我可不想老呆在蜀地這個鬼地方!」未等李建文開口,李建武早已沖了出去。
三人隱蔽在預備「借盤纏」處,日頭越來越高,方連山躺在路旁的小山坡上,聞著芳香的野花,感受著溫暖的春日,慢慢的打起了瞌睡。
「二弟」,方連山忽然被搖醒,只見李建文指了指坡下的小路。
方連山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心中狂喜,路上走來了兩隻「大肥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