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章 內訌

二百三十三章 內訌

廣袤草原,遼國可汗金帳駐地,旌旗飛舞,守備森嚴。

一處大帳內,一尊金佛慈眉善目,憐憫地俯視著世界眾生。

宮女抱著僅一歲多的皇太子恭立一旁,rì趨豐滿的閼氏蕭燕燕正跪在佛像前默念著經文。

「蘭陵郡王、飛龍使、東京留守蕭王爺在帳外求見。」一宮女低聲道。

「讓他在寢宮來見我。」又恭敬地禮佛后,蕭燕燕將皇太子抱在懷中……

「拜見閼氏娘娘、拜見太子殿下!」蕭撻凜耷拉著腦袋,恭敬行禮。

「坐。」蕭燕燕淡淡道:「身為我蕭家最有實力的男人,怎麼有氣無力的?被可汗痛罵了?」

「臣有罪!」蕭撻凜長嘆一聲,「此番大軍東征,以為高麗可一舉而下,不想竟損兵折將,實在無臉再見可汗與閼氏!臣……」

「好了!」怕驚醒愛子,蕭燕燕淡淡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再贏回來就是,唉聲嘆氣,哪兒是我蕭家的家風!」

「是!」蕭撻凜忙挺直了腰身。

「這才對嘛!」蕭燕燕點了點頭,「你可總結了此番為何失敗?」

「原因有三。」蕭撻凜沉聲道:「一是高麗軍一反常態,勇猛異常。二是其居然計謀百出,像知道我軍作戰計劃一般。三是大梁水軍突然出現在高麗西海岸,嚴重威脅我軍後路。」

「我沒讓可汗撤你的差事真是錯了!」蕭燕燕搖搖頭,「你在遼東征戰數年,何時見到高麗軍計謀百出,勇猛異常?大梁水軍?有這麼厲害又神速的大梁水軍嗎?處處點你死穴,將我強悍的數十萬大軍玩得團團轉,天下有幾人能做到?大梁都不行,何況高麗?」

「聽說高麗突然有個什麼武神下凡!」蕭撻凜大汗,「叫……金左根!對金左根!還和什麼公主一起升了天,高麗現在傳得可神了!莫非真是天佑高麗?」

「你和那金左根見過?」蕭燕燕眼中泛出異樣的光彩。

「兩次!」蕭撻凜恭敬道:「一次在薩河決戰,那廝真是勇猛異常,被攔腰砍了還死戰,被那徐熙老匹夫搶了回去。一次是在開京城下,仗著兵多斜刺里衝散了我攻城軍,更敢在夜sè中追擊我軍!我想收服他,反倒讓他嘲笑了一通!」

「他是用怎麼嘲笑你的?」蕭燕燕急道。

「說的是契丹語……」蕭撻凜驚道:「可……贈詩於我用的是大梁話!」

「將他的面容抹去,想想他的身材,背影……」兩行清淚滑下,蕭燕燕哽咽道。

「方連山!」蕭撻凜幾乎是吼了出來,目瞪口呆。

「哇……」皇太子被驚醒,大哭起來。

壞蛋!你還活著!讓我們母子就呆在草原上嗎?不知是哭還是笑,燕燕輕輕吻著愛子……

無數散亂的影子、各種支離破碎的畫面一起湧現卻又瞬間消失。

「啊!」大叫一聲,方連山猛地醒來,睜開眼,刺眼的陽光shè來,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

「阿寶!」雪兒忙扶住方連山,柔聲道:「嚇死我了!你怎麼突然就暈倒了?」

「可能是受了風寒,沒事的。」頭痛難忍,方連山強笑道。

「偶感風寒哪兒有吐血的?」雪兒疼惜道:「你經脈紊亂,氣血亂竄……」

「我真沒事了。」方連山掙紮起身,四處望望,卻是身處一樹林中,旁邊就是雲霧繚繞的萬丈深淵,「我們是在哪兒?快去救小姐她們!」

「我們在主峰的山腰。」雪兒擔心地扶著方連山,「昨晚我背著你藏到了這裡,總壇就在上面,好在口令我也探到了,我們現在就能上去,可是你……」

「救小姐要緊!」方連山打起jīng神,傻笑著……

山巔之上,清風徐徐,數十名黑衣人守備在聖壇入口,緊張地注視著壇下眾激奮的黃衫弟子。

「秦長老,何必這麼著急?」端居高台上,一身素衣的陸教主淡淡道:「你明知本教主寒毒發作,想要趁人之危?」

「教主,您也太看得起屬下了。」一身穿黑袍的清瘦老頭兒怪笑兩聲,「教主這麼多年寒毒不知發作了多少回,如果屬下沒記錯,有幾次還是屬下想辦法壓制了寒毒?」

「秦家世代忠於聖教,本教主當然記得。」陸教主輕嘆一下,「今rì長老率著這許多弟子闖入聖壇也是忠嗎?」

「當然是忠!」秦清握緊手中鐵杖,怒道:「想當年你執意要嫁給jiān賊盧文千,結果聖鼎失蹤,柳長老一家被滅門,先教主受盡yīn寒之苦而死……」

「確是我的錯……」陸教主臉sè愈發蒼白,痛苦的閉上眼睛。

「娘!」身著緊身黑衣以黑紗覆面的陸芊芊奔了出來,急道「您沒事?」

「您的手好冷……」著白衣以白紗遮顏的陸清清亦摸索著走出,握住娘親的手。

「快二十年了!」秦清頓了頓,咬牙道:「堂堂聖教竟為朝廷jiān人以寶鼎所制,不僅江南蜀地盡失,數名jīng壯弟子被俘,現在更是龜縮在這孤島之上,這還是我威震天下的聖教嗎?」

「不是!」壇下眾黃衫弟子齊聲怒吼。

護在聖壇前的數十名臉sè蒼白的黑衣弟子握緊了手中的利刃。

「別說了!」聽著娘親的呼吸亦急促起來,清清緩緩立起,冷冷道:「江南之敗,確是朝廷jiān賊以金丹相威脅,可主動請纓的可是秦長老您的公子——光明聖使秦龜年!要說責任,秦長老數年來獨處南疆,可為我聖教擔憂過半分?如今,卻要將所有的錯責怪在我娘親身上!」

芊芊護在娘親身前,怒道:「每次得到金丹后,娘親總是最後一個服用,寧願自己沒有也要先給弟子們服用,你們都忘了嗎?真拒絕朝廷jiān賊,我們都寒毒發作而死才好嗎?」

眾弟子聞言皆低下了頭。

「大家勿要驚慌!」秦長老大聲道:「老夫自會尋到解去yīn寒之毒的方法!眼下,我聖教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陸文文決不能再擔任教主一職!」

「終於說出來了!」陸文文冷笑數聲,「還有什麼,不妨一起說了!本教主聽著呢。」

「為重振聖教,屬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秦長老緩緩道:「現任聖女陸清清雙眼已瞎,且未習太yīn真經,請立幽冥聖使陸芊芊為聖女!」

「請另立聖女!」壇下眾人齊齊吼道。

「然後呢?」陸文文目中shè出jīng光,「再將聖女下嫁秦龜年?教中大權,聖教秘笈盡歸你手……」

「教主哪裡話!」秦長老躬身道:「此事自然要徵得教主和聖女的同意。」

「我願讓出聖女之位。」清清平靜道。

「清清我兒,你……你可要想好了。」陸文文握著女兒的冰冷小手,又驚又怒。

壇下,眾黃衫弟子最後面,雪兒美目中噙著淚光,低聲自語:「小姐,不要……」

一直渾身發顫的方連山,扶著雪兒的香肩,努力不讓自己倒下。

「我願任聖女之位。」芊芊哽咽道。

「是為了那個臭男人嗎?」陸文文目光駭人。

「教主,兩位聖女皆已答應了!」秦長老狂笑數聲,「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強提起內息,卻是蝕骨之痛,陸文文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你以為我受寒毒之苦,就奈何不了你秦長老了嗎?」

「教主武功深不可測!」秦長老目光yīn冷,「取屬下xìng命自然不在話下,只是這壇下眾弟子可不會答應啊!不知教主能否殺完?」

「請另立聖女!」秦龜年大吼一聲,利刃在手。

附和著,眾黃衫弟子紛紛抽出利刃,寒光耀眼。

「喲,挺熱鬧啊!」卻見白白胖胖的白無常笑眯眯地走了進來,「金丹我帶來了。誰聽話就給誰。怎麼樣?教主?秦長老?」

「我累了,誰的話也不想聽了。」陸文文慘笑道。

「告訴你的狗主子!」秦長老怒道:「寶鼎我們一定會奪回來!滾!」

「我還算是聖教長老?」白無常卻是大笑兩聲,「你們繼續,我先看看熱鬧!」說罷,閃在一旁,一副幸災樂禍模樣。

「我同意另立聖女。」陸文文深吸一口氣,「聖教聖令,聖女下嫁於誰,誰便是教主!」

「教主英明!」眾人大喜,齊齊行禮。

「諸位別忘了!」陸文文冷冷道:「聖教聖令,武功最強者方能迎娶聖女!秦長老,當年你若是武功高強,我又怎會下嫁給姓盧的jiān賊?你說是嗎?」

「你……」秦長老臉已扭曲,厲聲道:「廢話少說!聖令不可違!今rì最後一個立在聖壇之上的便是聖女之夫!」

話音剛落,數名弟子已然躍上聖壇,鬼哭狼嚎,血肉橫飛,一場混戰。

「你在看什麼?怎麼全畫著蝌蚪?」急得直跺腳,緊張望著壇上的夫人和小姐,雪兒回頭一看,卻見方連山正捧著一本黑皮凝神翻著。

「我去吐蕃做買賣時,一位世外高人送給我的。」方連山笑笑,「把金丹給我。」

「我正要拿給夫人和小姐呢!」雪兒卻是不願。

「相信我。」方連山將黑皮揣好,伸出手,鄭重道:「你先去照顧夫人和小姐。」

「千萬別丟了。」咬了咬下唇,雪兒將小匣子放在方連山手中,趁亂奔向聖壇。

「還有誰想上來!」不大一會兒,鮮血淋漓的聖壇上便只剩下秦龜年一人。

黃衫弟子不敢得罪少主,黑衣弟子卻多習太yīn真經,此刻寒毒發作,哪裡有什麼力氣?

「沒有了?」狂笑數聲,秦龜年深情地注視著芊芊,激動道:「芊芊,你是我的了!」

芊芊的面紗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清清握緊了妹妹顫抖的小手。

「我想試試!」人群中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來。

什麼?秦龜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四下打量,卻見一個黑乎乎的黃衫弟子怯怯地舉起了手。

莫非我贏得太順利,父親給我安排的又一次展現雄姿的機會?秦龜年大聲道:「凡我教中弟子,皆可比試!來!」

「謝聖使。」聲音依然弱弱的,黃衫弟子向高台爬去,不小心,卻是摔了下來,眾人一陣狂笑。

正奔向小姐的雪兒卻是愣住了,傻乎乎地看著一步步爬向高台的黃衫弟子,同樣呆住了的,還有在一旁看熱鬧的白無常。

「請聖使指教。」好不容易爬上高台立定,黃衫弟子卻是氣喘吁吁,彷彿有些站立不穩的模樣。

「姐姐……」看著黃衫弟子搖晃身形,芊芊愣了愣,「這個人身形好像昔rì在洛陽為救我被太子差點打死的……」

「不會的。」兩行清淚從無神的美眸中滑落,清清哽咽道:「我也時常在夢中見到他的影子……」

「我在想什麼。」輕輕拭去淚水,芊芊擁著姐姐,「只要他活得開心就好,我們都太想他了……」

「報上名來!」秦龜年一副悲天憫人模樣,「看在你是我教弟子的情分上,我會為你刻好墓碑的。」

「小人孫寶……」方連山似乎六神無主,哆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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