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80 九識法門

卓無量滿面熱切之色，笑道：「這就好！這就好！我看來我來的倒是極巧，左右無事，你有何事要做，儘管吩咐便是！」

戚澤道：「弟子怎敢！」

卓無量擺手道：「自家人何必客套！」不等戚澤吩咐，主動跳過去，對著焚香閣修士一通喝罵，大有以閣主自居之勢。

數日之間，戚澤已將整座焚香閣掌控在手，其實這等上門鎮壓之事在修道界最干忌諱，誰也不願苦心經營的基業被人一朝奪走。

大菩提寺與戚澤強佔焚香閣之事，經由被驅逐的散修傳遍修道界，當即引起一片嘩然。果然再過數日，已有長生之輩前來過問此事。

第一個抵達焚香閣的果然是昆墟派茆知慧，其為昆玉師妹，亦是位高權重，緊接著鍾正陽亦已到來，求見大菩提寺諸僧。

數日以來，大菩提寺諸僧只在焚香閣中靜坐修持，全由戚澤與卓無量主持焚香閣中諸事，他們也未殺戮焚香閣長老執事，只將焚香閣一應財物盡數清點，又逼問這些年所作惡事，如與煉魔宗勾結，向其出售寶材法器等等。

戚澤還在焚香閣地下一座密室之中尋到了金照懿，那廝正為登上皇位，重掌大權而刻苦修鍊，見戚澤忽然殺出，先是驚怒交加，繼而要撲將上來與他拚命。

戚澤揮手之間，已將金照懿一身功力廢去，冷冷道：「我已不開殺戒久矣，廢你一身法力，待昆墟派來人將你帶走罷！」

至於公孫達，其仗著和尚們不開殺戒，以為有免死金牌，還要負隅頑抗，戚澤只將囚禁焚香道人的佛光取出，便嚇得那廝屁滾尿流，當即一五一十將所知焚香閣惡行盡數道出！

昆墟派兩位長生聯袂來訪，戚澤當即放開焚香閣禁制，兩位長生昂然入內，見了戚澤，鍾正陽冷笑道：「戚大師當真好大手筆！焚香閣存世數百年，為我等修道人祭煉法器，功莫大焉，你就敢將之據為己有？如此行事，與魔道又有何異！」

戚澤澹澹說道：「焚香道人勾結吞心老魔與靈符老祖，趁我渡魔劫之時偷襲，被大菩提寺諸位高僧擒獲，未免焚香閣基業落入歹人之手，戚某隻好勉為其難，暫時接掌此地。」

茆知慧道：「焚香道人總是正道人物，口碑素來極好，總不能聽戚道友一面之詞，便將之定罪罷？」

卓無量哼了一聲，道：「老道一去多年，想不到昆墟派還是那麼不堪，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

鍾正陽與茆知慧兩對目光憤然望向卓無量，鍾正陽冷笑道：「恕我眼拙，這位道友又是哪一位？」

卓無量冷笑道：「老夫卓無量，忝為五行宗上代長老！」

鍾正陽微微一驚，道：「我只聽說五行宗自上代掌教亡故，無字輩的長老已然凋零……」

卓無量道：「老夫遨遊域外多年，最近才趕回此界，共赴魔劫！你們不願信戚澤之言，但大菩提寺窺性、窺真、窺禪、窺和四位大師親見焚香道人勾結吞心那廝，設下殺局，他們的話總不會錯罷？」

鍾正陽與茆知慧默然不語。

戚澤道：「這幾日我與幾位大師已將焚香閣中種種惡性不法之事調查清楚，將有罪之人囚禁，等候發落。焚香閣對修道界十分重要，不容有失，因此我才與幾位大師逗留在此，免得生出亂子。」

鍾正陽冷笑道：「如此說來，你倒是一片好意了？你將散修趕了出去，其等得不到法器，修為停滯，對抗魔劫的指望就澹了幾分！」

卓無量咧嘴笑道：「大家都是心思玲瓏之輩，何必拿這些胡話出來貽笑大方？你們火急火燎趕來，本就是懼怕被我五行宗吞下焚香閣，佔了資材寶貨，你昆墟派連湯都喝不著？」

茆知慧面色發紅，鍾正陽卻行若無事，說道：「焚香閣執掌此界六七成法器流通之事，萬不可有失！我昆墟派乃道門正宗，自是當仁不讓！」

卓無量冷笑連連，戚澤卻十分平靜，道：「如此最好！五行宗也好，大菩提寺也罷，從未打算將焚香閣產業據為己有，焚香道人勾結魔道，已被鎮壓起來，焚香閣若是荒廢，勢必影響此界修士修行，兩位來此卻是正好，我之意是諸派共管焚香閣。」

昆墟派兩位長生面面相覷，焚香閣乃是一大塊肥肉，焚香道人被擒，昆玉當即巴巴的派了他們星夜趕來，只為能把持焚香閣的財產，分上一杯羹。

畢竟焚香閣經營多年，人脈商脈遍布內界，更有無數奇珍異寶，就算昆墟派自詡道門第一大派，也不能無動於衷。

鍾正陽兩個也未料到戚澤如此大方，居然提出各派共管焚香閣，本以為要與五行宗與大菩提寺大戰一場，一時之間，二人都有些驚疑不定，誰也不曾說話。

忽聽有人冷笑道：「昆墟派儘是些卑鄙小人，戚道友心胸豁達，不以外物為重，在昆墟派看來，只會以為你軟弱可欺！」說話之間，常罡道人已邁步入內。

鍾正陽眉頭大皺，問道：「此乃我昆墟派與戚澤之事，你大天罡門來橫插一手，又算甚麼事！」

常罡大笑一聲，負手說道：「我早看出焚香那娘們不是好東西，可惜一直沒捉到把柄，難得她自家巴巴的去送死，被大菩提寺的和尚擒住。那娘們腦筋不清不楚，但這焚香閣卻是一塊肥肉，難得戚道友康慨無私，允諾諸派共管，常某自要來瞧瞧，免得被一群宵小得了利去！」

鍾正陽對他怒目而視，常罡冷笑道：「你昆墟派自詡是此界道門第一大派，須知我大天罡門卻是不怕的！」

戚澤此時開口道：「如今道門之中有五行宗、昆墟派、大天罡門、太陰宗與丹鼎門幾家，焚香道人犯了重罪，但與焚香閣無關，大菩提寺諸位高僧不願插手此事，已然迴轉寺中，以我之見，焚香閣自此便由道門諸派共管，但有勾結魔道、作姦犯科者，諸派共誅之！」

常罡首先大聲叫好，拍手連連。

鍾正陽與茆知慧也只好悶聲答應，諸派共管焚香閣已算是最好之結局，其實昆墟派根本未料到戚澤會提出諸派共管之事。

戚澤道：「既然諸位已然應允，那便如此！我已聯絡太陰宗與丹鼎門，那兩派不日便會派遣使者到來。好了，焚香閣之事作罷，我會重開焚香閣，想必這許多時日，許多散修已然等不及了！」

鍾正陽兩個剛要離去，戚澤叫住他們，說道：「還有一事，此人被焚香道人籠絡，意圖復辟虞朝，我已將他修為廢去，念他未有甚麼惡行，還是交由他的師門看管罷！」

戚澤大袖一揮，佛光閃動，現出一人，正是金照懿。其被戚澤廢去一身功力，已如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雙目低垂，似乎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

鍾正陽一見金照懿模樣，便皺了皺眉，滿是厭惡之色。

常罡拍手笑道：「刻薄寡恩！你們昆墟派只想利用這小子掌控社稷神器，如今虞朝沒了，這小子已成廢人，沒了用處，就想棄之不理？如此做派，日後誰還敢為你們昆墟派賣命？」

鍾正陽對他怒目而視，茆知慧當即說道：「金照懿是我昆墟派弟子，無論如何，本門絕不會棄之不顧！」用手一指，金照懿已然消失不見。

戚澤皮笑肉不笑，說道：「既然茆真人如此說，金兄定能在貴派之中安享晚年，我不想在俗世之中再見到他，不然我雖不破殺劫，保不齊其其他與虞帝有仇的修士出手討回公道！」

鍾正陽終於開口，道：「此事不勞你費心！」與茆知慧一道氣哄哄離去，往焚香閣內部查探去了。

卓無量道：「戚澤啊，你將焚香閣定為諸派共管算是好事，只是不該加上昆墟派！」

戚澤道：「魔劫將至，無論玄門佛門都該上下一心，共抗劫數。不然天魔爆發，此界不存，要那些奇珍異寶又有何用？」

卓無量道：「你倒是好心，可惜昆墟派只會以為你軟弱好欺！」

戚澤搖頭道：「我輩行事，但憑本心，豈會在乎他人毀譽？」

卓無量笑道：「好，現在我才知天機子為何選定你做下代掌教，只憑這份胸襟，便不在天機子之下！」

戚澤澹澹一笑，說道：「卓長老來的正好，便請你老人家作為五行宗長老駐守焚香閣，監督此派運轉，常長老想必也有此念罷？」

常罡咧嘴一笑，道：「自是如此！」

卓無量當即興高采烈，只要能在焚香閣中久留，自有許多辦法搞到些好東西，至於並無天機子之命，有戚澤之請已是足夠，難道天機子還會駁斥關門弟子？

戚澤道：「有兩位駐守，不虞昆墟派搗鬼，焚香道人現被鎮壓在焚香閣最底一層，有大菩提寺諸位高僧施加的佛法，除非太乙級數出手，誰也別想破開佛光。」

常罡頷首道：「我知道了！焚香道人落的如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好好經營焚香閣不好么，非要……」

戚澤打斷他道：「既然如此，晚輩告退！」

卓無量愕然道：「你要回虞城么？」

戚澤道：「暫時不會，我要去大菩提寺中閉關一段時日，參悟佛法。我證就阿羅漢，自然有心求證菩薩果位，其中精妙還需探究一二。」

常罡與卓無量當即默不作聲，他倆混跡長生境界數百上千年，離太乙境尚有無窮距離，戚澤一個學道十餘年的小輩，不但證就阿羅漢，還放言要參悟菩薩果位，二人皆是人精，立刻知趣兒不言。

戚澤安頓好焚香閣之事，與諸位長生作別，縱起佛光，飛回大菩提寺。他之所以要回此界第一叢林之中，只因要選定閉關之所，再沒有比大菩提寺更為安全之地。

窺性大師等人早已歸來，特意為戚澤準備了一間位於藏經閣之中的靜室，戚澤盡可盡情閉關，不必擔憂受人打擾。

戚澤於靜室之中端坐，從阿羅漢至菩薩境，並無甚麼玄奧法門，就算有也當去九幽世界中，尋求大菩薩傳法，想必地藏王菩薩不會敝帚自珍，自然傾囊而授。

他要閉關之因，一是為了整理九識之法，回顧修行之路，完善九識法門，再傳揚出去。佛門有八萬四千法門，條條皆可成佛，九識之法不過是其中一條罷了。當年月惠禪師為了創設九識之法，耗盡心血，若非如此，也不會有小無相禪功，更不會有戚澤今日成就。

戚澤打定主意，將九識之法完善，傳授世人，但凡願學之輩，盡可來學，彰顯佛門慈悲廣大之意。

大菩薩為他講說九識之道，戚澤以此證就阿羅漢果，再來從頭整理，便有高屋建瓴之感，不過數日功夫，已將九識之法整理完善。大菩薩所傳之法自是盡善盡美，戚澤不過是將此法門以此界土著慣用之意重加理順。

法門完善，戚澤將之化為一道佛光，光中許多文字遊走不休，又有許多圖形，這門九識之法依託佛門禪定之功，於定境之中開悟九識，一重禪定便能開悟一識，亦有一道神通加身，當然也免不了有魔劫臨頭。

佛門修行最重心悟，神通與魔劫如影隨形，戚澤也沒法子能豁免，唯有靠定力降服魔頭，當即分出一道佛光幻影之身，出得靜室，去尋窺性大師。

窺性大師正在方丈精舍之中修持，戚澤佛光幻影求見，入內之後，將佛光交出，說道：「大師，我所修持九識法門，以那爛陀寺月惠禪師修訂的小無相禪功為基，又有大菩薩為我說法，我將此法門整理歸一，特交予大師，請大師擇良才而授！」

窺性大師大喜，說道：「居士肯將九識之法流布天下，傳授善信，功德無量！」

戚澤道：「不過略進綿薄之力，根本算不得甚麼！只是此法每成就一層境界，便有一重魔劫臨身，大師擇才傳授之時，還請多加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