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孵化池
寬敞的大廳中央，是一個直徑達百米的深水池，裡面所盛放的液體，有點粘稠，且蘊含著強大無比的生命與海洋氣息。一顆顆幾近透明的小顆粒，浮遊其中。
在深水池的四周，有著許多壁畫，每一幅壁畫，都闡述著同一個種族的輝煌歷史。不但如此，整個大廳的科技產品，要比任何一個地方都先進，即便是聖希比亞，也難及其萬一。
三十個懸浮在半空的座位，上面坐著一個個神情肅穆的魚人，正聚精會神，一臉恭敬地聆聽著坐在大廳主位上的老者發言。
「各位，百萬年過去了，我族只誕生五位後裔，與以往相比，出生率又下降了百分之十，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神族，將會面臨後繼無人的危機。」
老者身穿金紅色，看不出材質的華服，一雙魚眼幾乎看不見瞳孔，就像是死魚眼一樣。臉上的鱗片也多處剝落，加上佝僂的背部，無不彰顯遲暮之年的特徵。
然而在這名行將就木的老者面前，即便實力恐怖之極的佩羅圖斯，也顯得畢恭畢敬，因為對方是整個宇宙真正的主宰！
「現在，大家請將從各個星系、星域中帶回來的優秀樣品，逐一通過孵化池試驗，如果誰能夠解救我族的危機，下一任主宰，將非他莫屬！」
此言一出，原本安靜的大廳頓時出現一陣騷動，不過很快就平息下去，同時一個個顯得滿不在乎的樣子。
「海力姆！」
「主人！」
「試驗開始吧。」
「遵命！」
懸浮在半空的海力姆，僅僅一個眼神，大廳周圍原本密封的牆壁，就出現二十個缺口，緊隨後一架架酷似魚人的機器人，分別綁著一位智慧種族出現。
被綁的智慧種族，足有上百人，且沒有一個同族，不過均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每一位都是所在星系萬載難出的絕世天才。
這些絕世天才，此時都都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兩眼無神，有如木偶般獃滯。
只見一位原本坐著的魚人忽然站了起來，在他肩膀上凌空遊動的藍色小魚雙眼透射出一副全息圖像，上面記載的全是詳細至極的資料。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陷入獃滯的絕世天才之一。
「此人名為西西里根，是亞羅哥特星系人類的絕世天才，年僅四十歲，已經是超越戰神的存在。根據初步篩選，顯然符合基因融合的要求。」
海力姆一絲不苟的看完資料后，就對壓著西西里根的機器人命令道：「放他下去！」
酷似魚人的機器人，直接將身高兩米的西西里根舉起，隨後直接丟到大廳中央的深水池中。
深水池表面，似乎有著某種奇特的力量，當西西里根落去水中后，這股力量再次將深水池完全封鎖。
整個大廳所有魚人都注視著深水池的變化，可隨著時間不斷流失，進入其中的西西里根直至死亡，都沒能引起絲毫異象。
咕咚！
一條長達十米，有著雙腳的怪魚，突然憑空出現，將死去的西西里根整個吞下，隨即又消失不見，端得無比怪異。
不過在座一眾魚人，除了站起來的那人之外，其餘都似乎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下一個！」
在海力姆的主持下，一位位魚人先後站立起來，每一次，都會有一位獃滯的絕世天才被無情的丟入深水池中，然後因為承受不住力量的洗禮，而淪為屍體，最終被擁有雙足的怪魚一口吞下。
由始至終，位於王座之上，行將就木的老者都沒有睜開過雙眼，彷彿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下一個！」
「輪到我了！」
另一位魚人站了起來，重複著之前族人的舉動，並詳細介紹道：「他叫克拉博地，是范羅森星系水族的絕世天才，年僅三十六歲，達到超越戰神的層次，而且基因與普通水族有些差異，經過初步審核，符合基因融合的要求。」
經過海力姆的審核，水族天才克拉博地步上了前人的後塵，被無情地丟入深水池中。起初，整個深水池並沒有絲毫變化。
就在一眾魚人既失望又理所當然的認為試驗失敗之際，原本平靜的深水池突然沸騰起來，浮遊其中的透明顆粒彷彿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紛紛湧向克拉博地，並瞬間進入其體內。
這一變化，頓時引起了除了老者之外，所有魚人的注意。而推薦的那位，更是拳頭緊握，緊張不已。
被大量透明顆粒進入身體的克拉博地，瞬間恢復清明，可惜這樣只能為他帶來無盡的痛苦，因為在某種無可匹敵的力量壓制下，他充其量只是擁有思維與感官的木偶。
克拉博地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著，而原本紫色的鱗片也逐漸向血紅過渡，當他的體積增大十倍之後，大量的透明顆粒又再度鑽了出來，靜靜地浮遊在深水池中。不過卻有一顆，依舊留在他的體內，並且瘋狂侵佔、改造著他的身體。
十多分鐘后，克拉博地的身體開始拉長，最為明顯的，就是背部與兩肋分別長出尖尖的魚鰭，當那雙魚眼以及嘴巴出現后，他已經完全異變成一條數十米長的怪魚。
「哎！」
三十位魚人同時嘆息一聲，不過老者依舊不為所動，彷彿就在王座上睡著了一般，沒有絲毫動靜。
「下一個！」
隨著一個個絕世天才被丟入深水池中，一眾魚人也漸漸失去了最初的期待與自信，彷彿例行公事般，為族人介紹完自己所帶來的樣品后，就一言不發地坐在位置上。
而那些絕世天才，絕大部分都像西西里根一樣，在獃滯中沉默的死去。只有少數之人，能夠引起深水池的共鳴，可惜的是，要麼和克拉博地一樣變成另一個物種，要麼就是爆體而亡。
當最後一名絕世天才宣告死亡后，整個大廳鴉雀無聲，所有魚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失落、擔憂以及淡淡的失望。
「各位！」
老者突然睜開那雙完全沒有瞳孔的死魚眼，一股足以令空間也為之顫抖的能量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直到眾魚人面露痛苦之色，才淡淡地說：「大家的努力，雖然沒有取得很好的成果，卻為我族選找到一個新的契機，雖然過程十分艱難與漫長，不過我們神族，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這一次，有幾位樣品都很不錯，可惜我們神族的基因無比霸道，最終導致功虧一簣。不過千萬別灰心，宇宙之浩瀚根本無法丈量，存活期中的智慧生物更是不計其數，因此大家千萬彆氣擂，而是要想辦法多收集一些有用的樣本，為我族延續的事業，貢獻一份力量。」
「是，主宰！」
「嗯，都退下吧。」說到這裡，老者突然追加一句：「佩羅普斯留下，我有話問你。」
三十位魚人，除了佩羅普斯之外，瞬間消失不見，他們並非利用空間源能或者法則，而是許多文明夢寐以求的空間傳送，由此可見，這個種族的科技已經達到了非常驚人的水平。
「佩羅圖斯，聽海力姆說，你獲得了一份珍貴又危險的血液，是不是？」老者邊說，邊閉上雙眼，又恢復到了那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是的，主宰。」佩羅圖斯恭敬地將所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
當說到血液檢驗結果的時候，老者突然睜開雙眼，純白的眼球直接跨越空間，看透佩羅圖斯的心！
「將剩餘血液樣本的一半，倒入孵化池中。」
良久，老者才緩緩開口，然而這個命令，卻讓佩羅圖斯大吃一驚，只見他不顧一切的勸諫道：「主宰，請慎重考慮！孵化池是我神族的根本所在，而根據血蛙的檢測結果，那份血液中所含未知生物的基因，雖然可能令我族打破困境，更上一層樓，可同樣有機會令我族萬劫不復！」
「我知道。不過有我在，僅僅是半份血液，還泛不起任何風浪。」說到這裡，老者直接向海力姆下達命令。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海力姆，佩羅圖斯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不說主宰的實力，光是眼前這位全宇宙第一位誕生情感的中樞智腦之父，就不是他所能違抗的。
在接過盛裝有血液的試管的瞬間，海力姆的身軀突然變得清晰、真實起來。他就這樣凌空站在深水池之上，緩緩將試管中一半的血液倒入其中。
猩紅的血液，如血紅絲線般，緩緩落入深水池中，奇怪的是，血液並未遇水而散，反而凝聚成一團。
咚咚！
咚咚！
數秒過後，類似心跳的微弱聲響突然從深水池中傳出，接著整個深水池瞬間沸騰起來。聽著那不斷傳來的陣陣心跳聲，強如佩羅圖斯，也覺得心臟開始跟著那股聲響跳動。
當心跳頻率與聲響完全一致時，佩羅圖斯突然覺得有種來自靈魂的窒息之感，同時還伴隨著某種與生俱來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