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讓你們開開眼
就地成仙第十章讓你們開開眼胡錦很焦急,他好不容易請來了縣尊給自家撐門面,可不能出任何紕漏。
戴冠這小子也太不懂事了,這不是讓胡家難堪嗎?
虧得自己還守著承諾,要把女兒嫁給戴冠,現在看來,後悔不已。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強行把戴冠帶來是不妥的,畢竟戴冠還沒與胡嫻成婚,還不能完全算是自家人。
可是縣尊當面,怎麼被折了面子,他也只好硬著頭皮這樣做,討好縣尊要緊。
至於戴冠,少年心性,事後哄一下就行了。
兩個僕役追上戴冠,其中一人道:「公子,老爺讓你給縣尊賠禮!」
「我為何要賠禮?」
戴冠質問道。
「公子見到縣尊不拜,還直視縣尊,失了禮數,恐怕要丟了胡家臉面!」
這人顯然是個機靈的,一下就找到要害。
「我還不是胡家人,代表不了胡家的禮數,我也是客人!」
戴冠這話說得大聲,縣令也聽到了,頓時恢復笑臉道:「胡錦啊,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不要因為些許小事壞了大家的興緻,無知小輩,本官是不會跟他計較的。」
胡氏三兄弟立馬賠笑點頭:「縣尊大量,將來必定登閣拜相,縣尊請!」
「不敢奢望,哈哈哈!」
縣尊嘴上謙虛,心裡很受用,跨進了胡家大門。
戴冠懶得搭理他們,過了今天,就要開始報復計劃了。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開始打量起來拜壽的人群。
「縣尊為老夫人賀壽,送老夫人玉如意一對,贈字『福壽雙全』『德善之家』兩幅!」
刺耳的唱禮聲傳來,戴冠撇嘴道:「小氣,沽名釣譽!」
不再理會,正覺無聊之時,看到趙頌這廝頂著白皮走來,見了自己還笑呵呵的,顯然是忘了之前的教訓。
更氣人的人,他被安排了跟自己坐一桌。
沒錯,座位是提早就定好了的,來人都有胡府僕役領了入座,顯得有條不紊。
「戴兄別來無恙!」
趙頌一臉欠揍的表情打招呼。
「你這廝臉皮真厚!」
「戴兄說笑了,小弟是讀書人,臉皮薄得很!」
「讀書人覺得受到了侮辱,你好意思嗎?」
「戴兄對小弟有什麼看法,也等過了今日再說!」
趙頌絲毫不生氣,依然笑容滿面道:「戴兄寫給青瓦苑顏玉兒的那首詩真是絕妙,讓人讚嘆不已啊,也不知道胡小姐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戴冠皺眉盯著趙頌:「你竟如此不擇手段?」
「戴兄誤會了,這麼好的詩自然傳播迅速,胡小姐知道是遲早的事情,我只是猜測而已!」
戴冠笑道;「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處理!」
好了,既然你這麼急著送死,那麼就先拿你開刀了,戴冠一下就變得不無聊了,他在想是不是能用九種方法弄死趙頌。
趙頌嘴裡痛快了,但是心裡還是擔憂的,不知道胡嫻有沒有取消那個節目?
見喜兒從一旁路過,他立馬追上去小聲問道:「喜兒姑娘,我交給你家小姐的東西她有看嗎,是怎麼打算的?」
「小姐看過了,很生氣,今日一定要好好考驗戴公子一番!」
趙頌頓時有些懊惱,自己出的什麼主意?
這時縣令已經被迎了坐在主位上,胡家老夫人也被攙扶了出來,他裝模作樣扶著老夫人坐下,噓寒問暖了一番,自己才坐了。
向下首睥睨了一眼,顯得十分威儀無雙,眼神在戴冠身上停留了一下,就驕傲的移開了視線。
胡氏三兄弟及一些尊貴客人,陪坐左右,隨著一聲高呼:「開宴!」
丫鬟僕人們端著酒水菜肴,流水一般涌了上來,很快就上齊了菜,整整十六樣,可謂十分豐富。
縣令端起酒杯提議:「今日我等受邀赴宴,只為恭賀胡老夫人八十大壽,我等一起敬老婦人一杯,祝老夫人萬壽無疆!」
戴冠腹誹不已,這傢伙還真是出風頭的高手,別人不會自己敬酒嗎,你提議什麼,這一來,人人都覺得你禮數周到,親和無比,真是到哪兒也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戴冠哪裡知道,這是別人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他也只得端酒站起來跟眾人一起敬胡老夫人。
老夫人滿臉堆笑的喝了酒,說道:「縣尊不必客氣,吃好喝好老身就心滿意足了!」
這時胡嫻來到老夫人身邊道:「奶奶,今日是胡家大喜的日子,正好縣尊大人也在,不如增加個節目助助興,添些彩頭也好啊!」
「乖孫兒有什麼好的主意,就去安排吧!」
老夫人笑意盈盈,顯然很高興。
胡嫻轉頭對縣令行禮:「還請縣尊大人主持!」
說完遞上一張紙,縣令好奇打開一看,笑道:「這是頂好的事情,那本官就義不容辭了!」
「多謝縣尊。」
胡嫻說完,立即退走,她的位置也不在這桌。
她回自己位置的時候,瞟了一眼戴冠,見他無動於衷,頓時心中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縣令起身高聲道:「諸位,胡老夫人八十大壽還健康依舊,古往今來也極為少見,今日也有許多才子在此,不如各賦詩作詞,為老夫人賀壽如何?」
「好,好,好!」
下首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這可是長臉的事情,對於這些才子來說,多多益善。
縣令繼續道:「出彩的人可以獲得老夫人的獎勵一份和胡小姐的信物一件!」
「轟!」席間爆發出了極大的動靜,眾人顯然沒料到有這樣的彩頭,紛紛轉頭看向胡嫻,心思活絡的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一些人開始把目光轉向了戴冠,笑得意味深長。
有幾人更是興奮不已,摩拳擦掌起來。
大部分是商賈之家讀書子弟,還有就是家境貧窮的才子,他們自然是樂意跟胡家結交的,要是能娶到胡嫻為妻,那就再好不過了。
信號如此強烈,誰都知道胡家的心思了。
看來這戴冠活生生把好好的婚姻給折騰沒了,簡直是個大善人,這麼好的機會都讓出來,那還客氣什麼,爭就完了。
胡家二房和三房也沒想到胡嫻會搞這一出,原本想借著機會敲打一下大房,這下可好,泡湯了,那就看看吧,都有些什麼人能拿到她的信物。
縣令也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藉此機會也要讓文人士子們開開眼,於是吩咐:「取紙筆來,本官要親手記下各位才子的詩詞,你們誰想好了,就大聲念出來,本官抄寫好了一起送給老夫人!」
「辛苦縣尊了!」
底下眾人興高采烈,有人立馬站出來道;「我先來,詩名《仲夏歡宴·壽胡老夫人》,人生七十古來稀,何況今朝八十餘。但與松柏竟娟秀,尤把福澤延子孫!」
「好,黃澤兄好文采,佩服,佩服。」
這人話音剛落就有好友捧場,看來是個有本事的人。
眾人也立馬分析其詩意境,覺得說得很貼切。
縣令揮筆記下了這首詩,但是沒做點評。
黃澤是胡家遠房親戚子弟,家境貧寒,但是已經考中了秀才,若是得到胡家財力資助,以後定能順利許多。
又有一人站出來道:「我這首叫《滿堂歡》,歷經人間八十載,含辛茹苦六十秋。換得兒孫滿庭秀,德善家風萬古流!」
「不錯,不錯,張兄才華橫溢啊,寫得好!」
依然有人給這個叫張崇的才子捧場,他家裡是經商的,讀書不是很厲害,但若能與胡家聯姻,對他們家來說有天大的好處,所以他還是要爭取一下的。
有了這兩人開頭,其餘但凡讀過點書的,都開始獻詩賀壽,十分熱誠,天大的機會擺在眼前,誰願意放過?
只不過嘛,大部分人的詩都不堪入目,縣令覺得自己莽撞了,這個風頭不該出,簡直是浪費他的字,侮辱他的眼睛。
可是說出去的話,也不便收回,只好硬著頭皮一一記了下來。
胡嫻一直盯著戴冠,可是他還是無動於衷,自顧自吃喝,好像對此事一點也不上心,他究竟在想什麼?
是寫不出好的詩詞,還是不願意爭奪,難道他生氣了,要主動放棄自己?
胡嫻不知道戴冠的想法,只好胡亂猜想。
這時喧鬧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看來是獻詩差不多了,縣令手都抄酸軟了,甩了甩手,抬起酒杯喝了一口,看著下首問道:「還有嗎?」
趙頌看了戴冠一眼,起身上前道:「晚輩趙頌,有詩獻上,名《長壽樂》。」
縣令立即提筆道:「快快念來!」
趙頌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祿齊西山千歲樹,杖朝步履量春秋。明月長映一池蓮,此樂當與日月休!」
「嘩!」
下首一片驚嘆,沒想到有人如此厲害,這個趙頌了不得啊,看來頭籌非他莫屬了。
一些人已經看向了趙頌,投來友善的眼神,顯然是打算結交一番。
另一些人則垂頭喪氣,看來自己是沒希望了。
縣令也看向了趙頌,早就認出來是縣尉趙晗之子,頓時欣慰道:「趙頌很不錯嘛!」
這還是縣令的第一句評語,而且是直接誇獎,這說明什麼,趙公子頭彩穩了,縣令都看好的,那就錯不了。
胡嫻聞言,也看向了趙頌,有驚訝,也有疑惑。
再看戴冠,他竟然還在吃喝,她有些生氣,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就算是寫不出好詩,也該表示表示才對,無動於衷是什麼鬼?
好多知道戴冠和趙頌關係的人也看向他,開始嬉笑討論:「好兄弟搶走了媳婦兒,這得多窩囊啊,還能吃喝得下去,看來真是個廢物。」
「就是,就是,這也太沒種了!」
這類人大部分是不學無術的,也不知道戴冠在詩會上的事情,因此樂得嘲諷別人,滿足自己的齷齪心思。
但是也有一些人是去參加了詩會的,知道戴冠一鳴驚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運,但絕不會輕易出言嘲諷,而是等著最後看看戴冠怎麼選擇。
這其中,就有胡氏二房的長子胡玉,也就是那個勵志讀書,已經中了秀才的傢伙,他此刻就表現得很鎮定,但也有所期待。
主要是戴冠在詩會上的兩首詩寫得太好了,他本能的希望有更好的詩詞能供自己品鑒,其次是以自身利益來論,戴冠的分量比起趙頌家輕多了,胡嫻若是維持婚約嫁給戴冠,那之後分家析產,二房就會很佔便宜。
「戴冠,該你出手了,別讓我失望。」
胡玉嘀咕一聲,舉杯遙敬戴冠,也不管戴冠看沒看到,他一口乾了杯中酒。
見沒有其他人獻詩了,縣令拍板道:「還有人要獻詩嗎,沒有的話本官就宣布最後的排名了,趙公子此詩意境深遠,寓意最佳,當得第……」
那個「一」還沒說出口,聽得有人喊道:「且慢。」
他皺眉看向發聲之人,發現正是戴冠,眾人也轟然看了過來,要來了,戴冠總算是要出手了嗎,他會寫出什麼好詩?
「你有詩詞獻上?」
縣令面色不悅,顯然沒料到有人比他還會搶風頭。
戴冠不緊不慢站起身道:「我本來是不願參和的,這事兒關係到我的顏面,眾所周知,我跟胡嫻小姐有婚約在身,無奈家中遭遇變故,在下前些時日也荒唐無度,醒悟之後自覺配不上胡小姐,本想退婚,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
胡小姐聰慧無雙,看出我之所想,所以才借老夫人壽誕之機,行這文雅之事,解我尷尬境遇,在下感激不盡。」
「既如此,你又何必橫生枝節?」
縣令這是在幫著趙頌說話,沒別的意思,趙晗是他手下得力幹將,對他很是忠誠,自然要幫一下自家小弟。
「只因他趙頌品行惡劣,他不配!」
「你們可知,這廝之前跟我極為要好,後來覬覦胡小姐美貌,趁我家中變故意志消沉之際,故意天天找人拉我花天酒地毀我心智。
還夥同添財坊敲詐我一千兩銀子,更是慫恿我主動退婚,見我不肯,就趁我酒醉要害我性命,把我推下河中,若不是家中福伯相救,我早已命喪黃泉,此等卑劣之徒,試問胡小姐嫁給他,可有什麼好的下場?」
「竟有這種事。」
「這樣太缺德了!」
「不要臉,卑鄙!」
眾人聞言紛紛炸鍋了,看向趙頌的眼神變了味道。
「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趙頌見自己的齷齪事曝光,頓時氣急敗壞,連忙解釋道:「你們別聽他瞎說,花天酒地是他自己心態崩潰,我好心陪他而已。
至於那賭債,是我輸了錢,但是他主動說記到他賬上的,我本來不願意,沒有幫人還賭債的道理,但是他堅持,我也就作罷,想著以後還他錢就是了。
就在前幾天,添財坊的人前去要債,我還拿了錢前去解圍,胡小姐可以作證。」
眾人見說,又議論紛紛看向胡嫻,好事者問道:「胡小姐,他說的是真的嗎?」
胡嫻臉色尷尬點頭。
眾人又沸騰了,看來戴冠果真是胡說,不然胡小姐為何會為外人作證?
「那把人推下河呢?」
又有人問,趙頌理直氣壯道:「當時大家都喝醉了,互相扶著走,是他踩空了掉下河裡,我立馬就跳下去救人了,我家僕人可以作證!」
「僕人來了嗎,叫出來作證!」
眾人不嫌事大,紛紛起鬨。
一個小廝走上前來抬頭挺胸道:「我給公子作證,當時是戴公子失足落水,我家公子立馬下去相救,奈何公子不會水,我只好先救公子上來,至於戴公子,是他家福伯救起來的!」
「事情已經清楚了,戴冠家裡遭遇變故,自己變得自卑,才疑神疑鬼以至於胡說八道,我是清白的!」
趙頌一頓抵賴就取得上風,得意洋洋,再說有縣尊撐腰,今日戴冠定當身敗名裂。
「戴冠,你好大的膽子,本官當面,你也敢胡言亂語誣陷好人,你這是眼看在詩詞上勝不得趙頌,就使用這種下賤的招數,真是貽笑大方!」
「哦,是嗎?」
戴冠氣笑了,盯著縣令道:「那你們都聽好了,我這首《品令》,讓你們都開開眼。」
戴冠昂頭負手,老氣橫秋念道:「更休說,便是個,住世觀音菩薩。甚今年,容貌八十,見底道,才十八。莫道壽星香燭,莫祝靈椿龜鶴。只消得,把筆輕輕去,十字上,添一撇。」
眾人聽完,如雷貫耳,紛紛側目,震驚當場。
「這……這也寫得太好了!」
不知是誰忍不住讚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