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歲月長河之悟

隨著風羲躬身一禮，只見那神峰的上方，燭龍神兩輪如日的神眸突然垂下。

歲月加身，光陰變換。

風羲只覺一條浩瀚無盡的長河向自己湧來，剎那間，周圍的時空瞬間被凍結，他的身形頃刻凝滯，心神被長河所引，脫離身軀，進入冥冥不可見之地。

……

無量歲月匯聚，這裡天地萬象不存，神靈法則不現，唯有一條不見始終的浩瀚長河，滾滾流淌，自過去蔓延向不可測度的未來。

歲月長河，它是天地間最難窺見的至上之所，自天地開闢，神靈鼎立以來，不知有多少神靈想要來到此處，一窺歲月之秘。

然而除了那位執掌歲月的司時之君外，卻從不曾聽聞有哪位神靈涉足過此地。

只不過，這一天，這處無數歲月以來神靈難涉之地，卻第一次有生靈踏足，一位大荒的後天人族被歲月光陰所引，進入了眾神覬覦而不可見的歲月長河之所。

伴隨著一道歲月光芒出現在長河之上，隨後便在長河之上顯化出一道人形虛影，只見他的周身籠罩在歲月光芒中，讓其能夠不染歲月，立於河面。

這道人形虛影，正是風羲心神在歲月長河所化之相。

此時此刻，只見風羲望著面前突然顯化在的浩瀚長河，卻是心神劇震，哪怕是以他如今的心境，在真正看到這條貫穿過去未來的長河之時，也難以自持，

「這是……真正的歲月長河之相！」

不需要任何神靈告訴他這裡是何處，當風羲在看到長河的瞬間，歲月之名，便被銘刻在他心靈深處。

相比於曾經窺見的歲月一角，眼前的長河景象卻是更為驚人，那河中每一滴河水，似乎都倒映著一幕歲月的畫面。

只是驚鴻一瞥間，他看到了有神靈端坐御位，統領寰宇之相，看到了有神靈駕馭萬象，理清法則之景……自開天闢地以來，天地間發生的一切，過去與現在，都在這條長河之中留下痕迹。

可是……

風羲眺望長河之上，卻未曾發現那位司時大神的蹤跡。

「燭龍大神，人族伏羲應約而來，還請大神現身一見！」風羲並未第一時間去嘗試窺探長河，而是對著這條歲月長河再次躬身一禮，開口說道。

然而不知為何，他卻未曾得到任何回應，那位司時之君似乎並沒有現身相見的意思。

風羲見此眉頭輕輕皺起，他收回探尋的目光，不由低頭陷入沉思之中。

來到無光之地前，他曾思索過這位司掌歲月的燭龍大神想要見自己的目的，如今自己來到這裡，卻不想對方居然出手將自己引入這歲月長河之中。

「是另一場考驗，還是想通過這歲月長河告訴我什麼？」風羲心頭微動，緊接著，他似乎聽到流水聲在耳旁響起。

風羲若有所覺地望向前方，目光卻是不自覺落到前方的歲月長河。

那裡是長河的上游，無數過去早已經發生的畫面，匯成洪流，定格在過去註定的歲月。

「這是……過去。」風羲剛一生出一道念頭，整個心神便在下一瞬間陷入到無窮無盡的迷離之相中。

僅是一眼，便有無數畫面頃刻間湧入心神之中，讓風羲心神徹底失守，

……

無光之地，白澤對著通天神峰的赤色神龍行了一道神禮后，立時便發現了身旁伏羲的異樣。

「伏羲！」

祂的神眸輕動，緊跟著似是發現了什麼，臉色卻是豁然一變，想要喚醒對方。

「白澤莫急，老神只是邀這個小傢伙去那歲月長河一游！」還未等白澤有所動作，只聽神峰之上，燭龍神的輕笑聲突然響起。

「歲月長河！」然而白澤聽到這句話，神色不僅沒有平靜下來，反而臉上露出驚駭急切之色，祂下意識地開口說道，

「司時大神，光陰之地眾神不涉，那伏羲不通時光之理，怎能讓其輕入！」

只不過話剛一說出口，白澤便意識到自己此話失言，連忙閉上嘴巴不再開口，只是看向伏羲的眼中閃過的擔憂卻暴露了祂此時的心緒。

「哦？看來白澤神很關心那個小傢伙？」對於白澤的失言，燭龍似乎並不以為意，反而饒有興緻地問道。

白澤聞言收回望向風羲的目光，他心中幽幽輕嘆一聲，只見祂抬頭望向燭龍神，點頭回道，

「小神當初承大神之諾，入大荒尋未來之路，得遇伏羲方才能夠擺脫凡靈之身，祂不僅於我有成神之恩，亦是我在這大荒遇見的第一個知心友人！」

「於情於理，白澤也應顧其安危。」

「白澤神這是擔心我會害他？」燭龍問道。

「白澤不敢！」白澤搖頭應道。

燭龍聞言卻是不置可否，接著祂的目光並未略過白澤，抬頭看向天穹之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敢問大神，伏羲他……」白澤見狀，忍不住欲言又止地看著身旁心神失守的風羲。

「無妨，歲月長河走上一遭，對這個小傢伙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安心等待便是。」

白澤聞言心頭一動，只是見燭龍並未多做解釋，只好按耐下心頭的擔憂，在一旁等候。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時間在這處無光之地並沒有多少意義。

「嗯？」只聽盤繞在通天神峰之上的燭龍之神突然發出一聲驚咦，浩大的神音在整個無光之地響起，

「好一個司雷之君！」

……

歲月長河之上，正當風羲心神將要徹底陷入歲月沉淪之時，心海深處，一道神秘至極的神文突然躍出，散發出淡淡的歲月光輝，灑向心海。

與此同時，風羲心神一震，緊接著便從過去歲月之景脫離出來。

「過去的歲月……」此時的他眼眸中竟顯化出那道心海天地的神文，

「歲月如長河，一去不復回，過去即是註定歷史！」他的心中突然湧出一分明悟，與此同時，眸中那縷神文竟開始生出一絲微妙的變化。

隨著那道神文生變，風羲的心神愈發澄澈，只不過下一刻他臉色一變，只見腳下的歲月長河突然掀起一陣浪花，將他捲入河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