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導士的徽章

年幼的露米莉根本聽不懂阿薩在說些什麼，只是氣哼哼地坐上了馬車。等四人乘坐的馬車駛出村外，坐在露米莉身旁的老法師休姆看著還在抱胸生悶氣的女孩兒，輕拍了拍她的腿寬慰道：「心胸開闊些，孩子。你哥哥的善舉會為你在學院中積累一些威望和人氣的。」在聽到阿薩的舉動會對自己有所幫助后，露米莉臉上氣哼哼的表情這才消退下來。而阿薩眼見這個灰袍老法師如此好說話，也將自己當下最迫切的問題問出：「休姆大人，請問書上說的就算不領悟禱告也能通過修鍊成為魔導士，是真的嗎？」「你想成為魔導士？」休姆一聽，揪著捲曲的長須樂呵呵地看向阿薩，等阿薩點頭后他大笑兩聲，模稜兩可地說道：「這件事，說是真的也行，說是假的也行……」老法師正樂呵呵地賣著關子，不料卻被阿薩陡然猜出緣由。「是因為其中有一項極難達成的條件吧。」「你……你既然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休姆一愣，接下來只聽阿薩說出了他的分析：「如果是假的，那麼這件事不會傳那麼廣、那麼久，空穴來風之事必不長久。如果是真的，那麼就不會除了教會的魔導士以外罕見其他魔導士。」老法師休姆聽阿薩分析得頭頭是道，不由微微點頭讚歎一句：「好聰明的孩子，可惜還沒有領悟禱告……」說罷他便將其中的真實緣由告訴了阿薩。「這世上存在著種種不同元素的自然魔力，只不過這魔力的寶庫一般人卻拿不到。除了那些生在寶庫里天生體質特異親近魔力的極少數人之外，其他人想要修行魔力就需要一把能打開這個寶庫的鑰匙。」「這把鑰匙有兩種，一種叫禱告，一種叫精粹。這兩把鑰匙的原理相似，都是在你的身體注入一股初始魔力改造身體，使你的身體能夠吸收自然魔力修鍊。」「其中的區別在於，禱告授予的是神的力量，這種力量改造的身體雖然在吸收自然魔力上稍遜於精粹，但是卻可以吸收借用神的力量。而精粹則是異常珍貴的自然魔力物化體，只能通過極端強大的魔導士煉製以及自然形成，是有價無市的寶物，就連教會中，也只有極少數的天才能夠享用精粹。你如果想要成為魔導士的話，還是老老實實嘗試領悟禱告吧。」聽完老法師休姆的解釋，阿薩陷入了沉思。他的預感是正確的，當初在用格物之眼看到露米莉使用禱告后憑空增加了魔力，他就感覺不對勁。如今看來幸好當初使用禱告的不是他自己。這兩樣東西運行的原理讓阿薩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的道種和靈根。道種就是禱告，在體內種下他人的道，走他人的路。靈根就是種下靈根，對應的靈氣吸收更快更好。可這兩種修鍊捷徑都會對未來的道路產生極大的阻礙和限制。況且，天知道被禱告所謂的神之力改造身體，其中會混雜一些什麼東西。是成為傀儡？還是留有禁制？前世中可不乏用道種對弟子進行奪舍重生的事。阿薩可不想自己的身體被任何人任何東西改造。「休姆大人，難道就沒有第三種方法了嗎？」

「沒有。」休姆搖搖頭，還當阿薩是在失落，勸慰道：「不用怕孩子，你很聰明，我相信你能在不遠的將來同樣領悟出禱告的。」「謝謝您，休姆大人。」阿薩應付一聲，決定先試一下用前世吸收煉化靈氣的功法來吸收這裡的自然魔力看看是否可行，使用禱告是最後的下下之選！面對如此好說話且看重自己的老法師休姆，阿薩十分珍惜這次學習機會，有意不斷詢問從他口中套話。休姆也像是被阿薩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絲毫沒有流露出像那光頭神牧一樣的不耐煩。從禱告與精粹改造身體的原理區別和衝突聊到了各種魔法的基礎理論，越說越興奮。倒是年幼無知的露米莉卻根本插不進話去，好像接下來要進入學院學習的不是她而是哥哥阿薩默斯一樣，只能越聽越困，不一會兒就倚著車門睡了過去。休姆顯然不是教會中那種只專註於研究信仰沉迷權力的神權派，而是真正醉心魔法研究的學術派魔導士。從他談及魔法領域的話語中所流出的對知識的渴望與熱情，令阿薩都為之欣賞。他精力不倦地一直在馬車上和阿薩從中午聊到了日暮，足足六七個小時不曾停歇，同時也在驚嘆阿薩凡事一點就通舉一反三的聰慧。並直言只要阿薩肯在宗教典籍上下點功夫多些信仰，必能在一年之內領悟禱告成為學院的成員。直到了太陽落山天色昏沉，坐在阿薩對面的老人才覺得疲憊，話音逐漸低沉綿軟起來，又過一會兒才告訴阿薩他需要休息。這一休息便是第二天的早晨。至於那隨行的中年男子，則自從上車回程便一直雙手握著胸前的天秤吊墜，低頭閉眼一句話也不說，顯得異樣虔誠，也不知是一直在祈禱還是睡著了。阿薩雖然神滿不思睡，但也不好表現的太過異常，也只好倚著車門佯裝睡覺進入冥想狀態。從休姆的口中，他大抵得知了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用兩個字來概括便是——混亂。這裡的魔導士同樣有等級區分，他們胸前掛著的星星徽章便是證明。這種等級以原始礦物珍惜度來劃分，有精石、黑鐵、青銅、純鋼、秘銀、赤金、光鑽七個等級。在這之上的被稱作傳說級魔導士，而在這之下的，譬如村子里那光頭神牧領悟了禱告魔法但又不算真正魔導士的，被稱作廢石。其中讓阿薩感到驚奇的是，這裡並不像前世一般每個境界等級有涇渭分明的劃分和證明。魔導士們用於證明自身實力取得身份象徵徽章的方式就是野蠻的獵殺。至於獵物則不只是被協會指定的魔獸，甚至包括一些同級的魔導士。不管是異族還是同族，不管是敵人還是囚犯，只要能在公證下獵殺他們便能獲得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