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嫌疑人一號和二號
夏橙思索了一下兩個月前的那次聚餐究竟有誰參加，最後梳理出一個可能是孩子爸爸的名單。
嫌疑人一號。
公司商財部經理，張馳。
對夏橙來說，張弛是特殊的。
她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里，唯一談過的一段戀愛，對象就是張弛。
公司不準辦公室戀情，但夏橙還是和他偷偷談了一場戀愛。
雖然說是戀愛，但卻非常短暫，不過一兩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在一起，沒多久又分手。
她和張弛確實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兩人聚在一起話題很多，但談起戀愛來，卻並不合適。
張弛是夏橙無法掌控的類型，他們只適合做朋友。
前兩個月正是項目緊張的時候，夏橙和張馳部門有過合作，她印象里和張馳打過交道，但不記得有沒有額外發展。
她也沒多想，立即給張馳打了個電話過去試探。
「在幹嘛？」
「睡覺。」電話那頭聲音懶懶的，但聽著不像是剛睡醒，「今天不是放假？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啊。」
「想打就打了唄。」她笑了聲，直白問道，「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兩個月前的事？」
「兩個月前？你說那件事兒？」
「對，就那件事。」
「這都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惦記著？」電話那頭張馳輕嘖一聲，「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忙呢，改天補償你啊，掛了。」
「哎哎哎等會兒！」
這話說了一半都沒說清楚，夏橙叫住他：「不是睡覺呢嗎，別逃避話題啊！」
「姐姐，我說睡覺逗你的。」張馳笑了聲，「我在公司呢，你們那項目完了我這兒項目可沒結束，我知道兩個月前那事兒我對不住你，過幾天閑下來請你吃飯賠罪行了吧？」
隱隱能聽到滑鼠點觸聲，想著張馳這次應該沒騙她，夏橙沒多糾纏，要求他定了個具體時間就掛了電話。
這通電話里她和張馳兩個人都沒明說，張馳只說對不住她，不過夏橙覺得這種事大概不是一句「對不住」就能解決的，但如果是張弛的話……
大渣男，也不是沒可能。
夏橙不敢直接問，畢竟一想到自己指著張馳鼻子問「你小子是不是和我睡過」的樣子，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未婚先孕還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這種事，很弱智又很丟臉。
如果事情的主角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她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會氣憤到底是哪個傻姑娘這麼不愛惜自己，但現在，這個傻姑娘就是她自己。
可惡。
夏橙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總而言之，張馳，有待考察。
嫌疑人二號。
山與科技合作項目的同行，秦榛。
這人名字有意思，她最開始在公司給的介紹名單上看到，還跟同事開玩笑說「這人叫秦秦」，結果一回頭人就站在門外，似笑非笑看的她心裡毛毛的，趕緊改了口叫「秦榛」。
這人皮相倒是不錯，只看著像是個切開黑，夏橙和他呆一塊兒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合作結束以後就分道揚鑣再也沒有來往了。
照理說也挺奇怪的，夏橙向來在人際關係里處得如魚得水，合作了大半年，山與科技的同行都跟她挺熟絡的，唯獨與秦榛的關係一直不冷不熱……不，應該說，秦榛這人跟誰的關係都不冷不熱。
這個人好像多少有點社交厭惡，只是迫於公事而勉強維持著工作上的淺薄關係。
兩個字概括：冷漠。
夏橙隱約記得，林總請客那天晚上，為了炒熱氣氛，或者說為了讓大家不至於尷尬，林總偷偷拉過她，明示說：「夏，一會兒吃飯你坐秦榛旁邊。」
夏橙不明就裡，但是還是爽快答應，結果就是她和秦榛挨著坐，跟他喝了好幾杯。
秦榛酒量不行，喝了幾杯就臉紅了，夏橙當時還偷偷嫌棄過呢。
本來聚餐結束以後大家就該分道揚鑣了，但有聽說秦榛之後找過她，不過那會兒太忙，夏橙沒時間也不太想搭理。
她在名片盒裡翻了老半天才終於找到了秦榛的名片，設計非常簡潔，純白的卡面，上面是山與科技的logo，接著是名字「秦榛」，再下面就是電話和郵箱、傳真號了。
講真的，這個風格和秦榛這個人可真像。
夏橙拿著名片嘖嘖感嘆了幾聲，蔥白的指尖落在電話號碼上摩挲了幾下，她有些猶豫。
雖然有過半年的合作，但是夏橙從沒有工作之外跟他聯繫過，以至於連找個號碼都需要翻名片。
也不知道就這麼打過去會讓人怎麼想。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咬咬牙撥了號。
「您好，秦榛，請問哪位？」
電話很快接通，聽筒里傳出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頗有磁性。
夏橙清了清嗓子，提起十二分精神對待。
「您好，我是朝暮科技的夏橙，您還記得嗎？前幾個月我們合作過一個項目。」
「夏橙。」秦榛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是你，我還以為你不會找我呢。」
話中似乎帶刺，但她只當沒聽出，乾笑兩聲，以不變應萬變，繼續瞎扯拉關係。
「哪兒能呢？之前的事兒我一直都記著呢，這不是才閑下來嗎？」
「嗯。」那邊淡淡應了一聲，也聽不出情緒。
她尋思秦榛沒否認之前兩人之前有發生過什麼，說不準那天晚上的人真的是他。
但他就這樣不說話了，夏橙沒法套出更多信息，只得繼續搜腸刮肚找詞兒套他話。
「聽說您之前找過我，那會兒比較忙沒來得及回復您，雖然有點遲了，但還是想問問您當初找我是有什麼事？」
「……」
對面沒說話。
夏橙以為是通話斷了，拿下手機來看，顯示還在通話中。
「秦先生？」
「嗯。」
又沒聲兒了。
她隱約明白秦榛是在迴避話題，兩人通著電話卻不說話有點尷尬。
夏橙想著秦榛這人感覺不太好接近，不如把他放到最後，等排除另外幾個再來對付他——如果另外幾個不是的話。
夏橙想掛電話：「……既然沒啥事兒的話，那您忙，我不打擾了……」
「你不找我拿回你的東西嗎？」秦榛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