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胡說八道
對於自己唯一的姐夫,夏懷珣還真算不上有多了解。
吳司銘的年紀比夏懷珣和章繼齡都大了好幾歲。
他在太師府讀書那些年,夏懷珣一直在外求學,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
等到夏懷珣入朝為官時,吳司銘早已經辭官不做,這些年連京城都沒有來過一次,
在他印象中,吳司銘是個讀書很用功,也很會來事的人。
比起性格耿直的章繼齡,他在太師府里的人緣要好許多。
但夏懷珣卻和章繼齡更談得攏,對名利心太重的吳司銘澤不是很看得上。
這些年他事務繁忙,對從不登門的姐夫更是少有留意,沒想到他辭官一事竟還牽扯了這麼多的事情。
正如言景深方才所言,除非遇到了天大的麻煩,吳司銘根本不可能辭官。
也就是說,想要讓他說實話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到這裡,夏懷珣又搖了搖摺扇:「為師要是不願意呢?」
言景深笑道:「做學生的如何敢逼迫老師,您若是不願意,我自然會想其他的辦法。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是他真做了什麼……我無非就是多費些心思罷了。」
「你這小子……」夏懷珣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再怎麼說吳司銘也是為師的姐夫,你說這些話,就不怕我包庇於他,甚至出手對付你?」
言景深往他身邊湊了湊,笑得十分諂媚:「老師乃是君子,行事一向不偏不倚,如何肯做那等沒品的事兒。」
夏懷珣只覺雞皮疙瘩直往外冒。
「你小子少給我戴高帽子,我可不是君子,也不屑做什麼君子。
學生和姐夫之間孰輕孰重,我自然分得清楚。」
言景深太了解他是什麼人了。
不像那些所謂的君子那般虛偽迂腐,人品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見得能做到大義滅親,卻絕對不會包庇縱容。
「不管怎麼說,學生先謝過老師。」
夏懷珣嘴角抽了抽。
原本他對這小子的養父養母半點興趣都沒有,現下卻十分好奇。
究竟是什麼樣的夫妻,才能把兒子養成這個性子。
說他討喜吧,時常說些不著調的話。
說他討厭吧,有時又怪招人喜歡的。
「這個……為師有幾句話要囑咐你。月兒的姑父姑母才剛回京,就是要做什麼也不能著急。」
「學生知道的,總要讓太師和老夫人和女兒女婿好好團聚。」
「還有啊,你別總是去糾纏月兒,讓人看著不像話!」
這話言景深就不愛聽了。
古代和現代本就不一樣,別說他和魔鬼椒還什麼都不是,就算定親了也不可能時常見面。
那女人好容易才鬆了口,若是不能時常見個面,說不准她什麼時候就翻臉不認賬,那他找誰說理去?
「老師,除了身份之外,您覺得我還有哪一點配不上做您的女婿?」
夏懷珣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臉皮厚,卻沒想到有這麼厚。
誰見過哪家的少年郎,敢在心儀女子的父親面前說這種話?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言景深的這份自信和勇氣確實讓人欣賞。
他故意撇著嘴道:「包括身份在內,你覺得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我心甘情願把女兒嫁給你?」
言景深連想都不想,直接道:「我的身份的確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我敢說,在這世上,老師絕對找不出比我更了解師妹的男子。」
夏懷珣挑了挑眉:「你又是憑什麼說自己了解月兒?」
言景深道:「我知道她的喜好憎惡,知道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並且能夠尊重她的想法,助她實現所有的願望。」
「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夏懷珣再次把摺扇打開,呼啦啦搖了起來。
他是月兒的父親,在她的身上花費了不知多少心血。
看著她從一個一尺多長的小女嬰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操心的事情是越來越多。
他知道女兒有多聰明,知道她有多善解人意,也知道她心事重重。
然而,一直以來他都非常遺憾,身為月兒的父親,他並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想究竟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更別提她的願望……
如今這個同月兒認識還沒有幾日的臭小子,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他什麼都知道。
而且……他還不是在撒謊……
簡直豈有此理!
「老師若是不信我的話,大可以去問一問師妹。」言景深不怕死地又補充了一句。
夏懷珣平復了一下心情。
「當年我與月兒她娘的親事便是自己做的主,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要干預她的親事。
換言之,只要她真的願意嫁給你,我不會計較你是誰的兒子,也不會在乎你是不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他的話讓言景深這個穿越者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即便在他從前生活的那個時代,做父母的在兒女的婚事上也不見得如此洒脫。
房子、車子、票子,工作、工資、家世……
他們恨不能把對方的老底翻上三遍,甚至還會提許多過分的要求。
與他們相比,夏懷珣這個古代的父親,是不是有點太隨意了?
難道他就不想讓自己發個誓,寫個保證書什麼的?
「老師,您就不擔心我居心叵測?畢竟師妹年紀太小,看走眼也是有可能的。」
夏懷珣嗤笑道:「就憑你們這些臭小子也想欺騙我月兒?」
言景深咧咧嘴。
好吧,他又被老師繞進去了。
魔鬼椒是什麼人啊,能在感情方面欺騙他的男人還不知在哪個娘肚子里呢!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四爺,太師府到了。」充作車夫的衛永在外回話。
夏懷珣站起身:「你小子給我記住了,言行舉止收斂些,若是讓我聽見什麼流言蜚語,從今往後不準再登太師府的門!」
言景深趕緊替他打帘子:「老師儘管放心,學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夏懷珣嗯了一聲,輕輕跳下馬車。
另一邊,夏予芳和吳司銘正跪在夏太師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夏太師見女婿十分坦然,女兒的眼神卻有些閃躲,心裡越發不舒服。
予芳這些年究竟遭遇了些什麼,居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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