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傳承玉符 清風驚變
清風止步,回頭詫異的看了眼這個在地穴之中黑袍男子。
他本該是個明白人,怎麼今天這麼不識抬舉。
就現在這般情況,自己稍微狠個心就是殺人滅口的下場.....
只是鬼卿卻恍若未覺,神色平靜,移步走到清風近前。
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符。
普通、平凡、甚至上邊還有些污漬
身旁譚香有些怪異的看著鬼卿,不知他這是何意
所有人都感受不到那塊兒玉符有什麼不同。
但只有鬼卿心裡明白,這塊玉符代表了什麼。
只有他才知道此刻的玉符正在發生一種何等的驚天變化。
「風道友,這塊兒玉符還請收下」
清風神色輕狂,有些不以為意!
就算天大的...
轟~
清風腦海轟鳴,獃獃的看著那塊兒玉符,全身血脈瞬間沸騰。
這種感覺...
他有過,曾經他腦海異變渴望那血色絲線,待到神魂化府之後便再無那種強烈的感覺,而如今,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他自己的身體此刻正發出一種他難以抑制的渴望,雙目變得通紅,整個人發出一陣如同野獸般的氣息,那可怕的飢餓感幾欲吞噬他的理智。
玄衣察覺到清風有異,眉頭緊皺
「清風,你怎麼了?清醒一點」
清風隱約之間聽著外界有人在呼喊,不自知的擺了擺手,搖搖晃晃朝著那塊兒玉符抓過去。
不對!
清風目中閃現一絲猙獰,抬起雙手,朝著自己天靈狠狠一拍。
砰~,頓時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旁邊玄衣最先反應過來,目中暴露出一種可怕的凶光,瞬間朝著清風衝過去。
萬千元靈剎那間爆發,層層疊疊包裹湧向清風,同時身周更是直接爆發出一種可怕的氣息直接將鬼卿壓的跪倒在地。
轟~
此刻的玄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就如同一頭爆發的洪荒猛獸,那滔天煞氣幾乎要將天地吞噬。
「玄衣...住手!」
聽聞此聲,玄衣猛地一頓,回身看向清風,目中凶光散去。
只是漫天氣勢依舊。
其身形一動,傾軟攙住搖搖欲墜的清風,身周元靈如細流緩緩流入清風體內。
只是剛一進入清風體內,玄衣腦海便是一聲轟鳴,心神劇震。
心中充滿著一種深深的難以置信。
她看到了什麼...
一片荒蕪,破敗,那密密麻麻的裂痕遍布五臟六腑,經絡血脈,周身數百大穴更是枯萎不堪,以至於氣海斑駁落破是如此之醒目。
甚至於她往日隨意流淌的元靈一過都讓清風身體有一種莫名的痙攣。
玄衣心頭一顫,有些失神。
怎麼會這樣...
懷中清風緩緩睜眼,輕輕一笑
「沒事,這種事我小時候做的多了去了,不要緊!」
鬼卿落魄的跪坐在原地,傻傻的看著那個癱軟在那女子懷中的青年,喃喃自語。
「師父說,當我見到能讓此玉發光發熱之人轉交與他,對方必能明白其個中含義,初時我不懂,心中憤憤然,但現在明白了」
「道友意志凌雲上,當得舉世無雙!」
.....
過了會兒,清風在玄衣攙扶下緩緩起身
「鬼卿道友,可否將玉符與我看下」
鬼卿聞言一愣,有些猶豫。
「我已經沒事了」
鬼卿起身將緊握的玉符鬆開,清風伸出一根手指,將那塊兒玉符拎至眼前,對著陽光晃了晃。
他能感覺到其中蘊含著的那種浩瀚的力量,這種力量自己在地穴某人身上見過,但與此比起來真是螢火與皓月之別。
清風目中火熱緩緩褪去,神智已然清明,而那枚玉符也逐漸平淡下來。
「算了!看它已經不發光,看來是與我無緣,我就不收了」
鬼卿看著身前男子,心中由衷的生出一股敬佩。
只有他才明白,眼前這塊玉符那是何等機緣,才明白想要抵抗那來自玉符引發的神魂本能誘惑有多難!
鬼卿將玉符放回懷中,接著掏出一本古樸泛黃的書籍。
沒有封面,沒有署名,彷彿歷經了數萬年一般,有些陳舊不堪甚至都快結成一塊兒。
「風道友,玉符不收,這本書可收!」
清風歪著腦袋想了想,伸手將那本書接下,想翻開看看,卻連一角都翻不開,便直接塞到懷裡。
接著旁邊譚香遙遙一拜,也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牌,想要交到玄衣手中。
只是玄衣面色冷漠,全無剛才溫和模樣,身周散發的那種血腥冰冷的氣息如同一道可怕的暗黑深淵,就算是譚香這等天才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那抹冷意也不由的心中一陣發寒。
最後還是清風搖頭輕笑,將玉牌接下。
聽聞是可以前往雪山派隨意滿足一個要求時更是雙目發光,連連道謝。
全無剛才緊張模樣。
......
過了會兒,諸事已畢,清風抬頭看著眾人,做了個道揖。
「好,諸位道友,因果兩清,將來有緣再見,就此別過」
......
等到清風離開后,院落中有些沉寂
過了許久,譚香才悠悠說道,「鬼卿道友,他是地穴中那個元靈怪物么?」
鬼卿目光出神,口中喃喃。
「是...也不是,準確的來說他身旁那個女子才是,而他應該是一個由棋子轉變成的棋手」
「棋手?那個女子...,元靈容器本是至純至凈之物,如何誕生的了神智!」
「呵!經歷這麼多,這些事誰還能說的清」
「地穴一行,咱們稀里糊塗就入了局,整個事情看似已經結束,但實際上那地穴之下還埋葬了多少秘密,到現在為止都是個迷」
「你、我、包括所有進入地穴的人都只是在棋盤上掙扎的一顆棋子」
「就算是李星河,他身為執棋之人,滅盡了所有進入地穴之人,能夠順利謀划未來元靈局勢!但他也未必就不是棋子之一。」
「在這背後究竟是誰在推波助瀾,或是有什麼目的到現在根本就一無所知!」
「或許真正跳出棋盤的只有剛才那二位,或許有更多,或許連咱們都算是跳出了棋盤」
譚香聞言,心中一陣發冷,她不善籌謀,看不見那背後的盤支末節
只是神情默認,過了會兒才悠悠說道
「此人心善,是個淳樸少年,不然你我此時怕是早已暴屍荒野!」
「是!那等情形,換誰都會忍不住殺人滅口。就是不知道李星河此刻是一副什麼光景,他怕是還自傲的以為地穴之人都死盡了」
「李星河應該無礙,最後他與那石培交手的波動我能感覺的出來,最多重傷,五行之體的逆天功法五行歸元不只是說說而已!」
「五行歸元,這世上真的有這種功法?」
「自然是有的,誒,對了,剛才那玉符什麼東西,他反應怎麼那麼大...」
「那東西吶.....」,鬼卿目光出神,有些無奈
......
兜兜轉轉,一處與剛才類似的寨子,一個比較隱蔽的屋子中,兩道身影對立而坐。
玄衣白髮有些凌亂,後背沾染著一些清風吐出的血跡,身前一道道靈光在清風身上鑽入鑽出,修復著那密布全身的裂痕。
只不過就算她拼盡全力,甚至用上她自身本源,都無濟於事。
所有氣息都如同泥牛入海,裂痕更是剛修補好就再次裂開
過了一會兒
噗~
清風吐出一口鮮血,從昏迷中蘇醒,緩緩睜開雙眼。
「玄衣你忘了,壽元不似傷痛,乃自己的身體、神魂、經脈狀態所限,我本源結構已不似常人,你如何救的了我」
玄衣緊抿著嘴唇,也不答話,只是自顧著輸入元靈。
她自誕生便一直跟著清風,從來沒想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人自己該怎麼辦。所以當她看到清風支離破碎的脈絡身體時,他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她無法理解自己內心生出的那種怪異的感情,那種無法呼吸的憋悶,讓他產生了一種極其暴虐的情緒。
她不想清風死!
......
「我現在好歹還能撐個幾十年,你要再給我療傷,我死的更快」
玄衣聞言停下動作,獃獃的看著清風
「額,不是說了么,還能活幾十年,凡人一生也就幾十年光陰,我還算不錯了」
忽然玄衣似乎想起什麼,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你去哪兒?」
「我去把那玉符要回來!」
「不行!」
玄衣回頭看了眼清風,「你在命令我?」
「你忘記了一個事實,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元靈容器了,我有自己的決斷」
此刻的玄衣讓清風目中有些異樣,似乎剛才的爆發讓她開始侵入石培死亡以後留下的鬼魅之體。
如果真能從自己的神智中脫離出來進行獨立思考,這倒也算個意外之喜,自己正愁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如果真的拉下臉去求那個老巫婆,還不如直接把自己弄死算了!
玄衣看著清風那滿不在乎的模樣有些慍怒。
清風見狀,幽幽一嘆
「玄衣,你可知道那玉符是何物?」
「與我何干,我只知道那東西能救你性命!」
清風語氣一滯,目光有些出神!
「你說的不錯,確實能救命,它裡邊蘊含了一種很詭異的力量,幾乎與修士本源相同,能瞬間重建道軀!」
「而且除此之外」
「那還是一場天大的傳承」
「大到我現在只是想到玉符中的一些場景片段,腦海紫府都幾欲漲破!」
「那你為何要拒絕...」
清風聞言苦笑一聲。
「我倒是想接受,但我也得能受得了才行,你知道我在那玉符中看到了什麼嗎」
「我看到了一角元靈潮汐的秘密,看到了無數我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人物化作道道流光逆天而上,只是一瞬便化作血雨,從天而落。我看到無窮修士竭盡一生掀起浪潮,與命運抗爭。我看到了無窮無盡的麻煩,以及永世無法脫身的大道誓言。只要我一拿,就是一輩子的激流勇進,一輩子的逆天鬥爭」
「這種因果太大,有太多未知,這會使得那塊玉符變成一座燈塔將我死死的釘在這方天地,無所遁形!我根本無法保證在染指這道機緣后能順利的保下師父師娘!」
「當然還有你!」
玄衣緊咬牙關,神色變換,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天巢的秘密還有很多,不久更是會有一場可怕的元靈潮汐到來」
「如果不是在地穴之下看到的一些隻言片語,我早就帶著你們找個地方先躲個幾十年,這趟渾水誰稀的沾」
「但事實卻是包含咱們在內的所有人都小看了這場大劫,尤其在看到玉符那道畫面之後,我更加確信這元靈漩渦根本無法躲過去,它會如同一道可怕的驚天巨浪席捲天下」
「直至乾坤倒轉,毀天滅地」
「如今放這三人離去已經是天大的破綻,若再拿了那枚玉符,等待咱們的必然是無底深淵,十死無生」
「這才是我放棄那枚玉符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