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垂危
那柄奪目的長劍不斷變大，變得頂天立地，其上無數符文，像是在發出無聲的咒語。
看著速度很慢，每個人都能看得清楚長劍的動作，甚至都看得清楚那光芒是怎麼發散出來的，但是卻能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速度是跟不上長劍的速度。
「攪動時空了啊，把時間都拖慢了。」問凡在旁邊低聲說，「把所有人的感官拖入了他的時間中，誰也逃不掉的，煉千魂死定了，他低估九澤了，只怕九澤的法身都成型了。」
「還低估了我，我能放棄自己的生死。」玖兒特別驕傲地挺胸，他的聲音不像問凡那樣正常，好像也有一定程度的摺疊和扭曲，語速非常怪異，「你看，他要捏碎我的心臟了，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拿我陪葬，嘿嘿。」
這話說得，像是那心臟不是他的一樣。
不知道別人聽見沒有，反正洛錦瑤聽見了，她看到問凡不疾不徐的摸鬍子，內心突然一陣駭然，因為問凡的時間是正常的，連語速都沒有影響。
其他人的時間都改變了，哪怕是無牙，那這說明什麼，說明問凡的修為果然是在九澤之上。
九澤看來不僅是元嬰了，甚至可能都在元嬰中期了，只有元嬰中期才有穩固的法身啊。
那問凡……
洛錦瑤不敢想，開始反思她有時候對問凡的態度是不是不夠好，有時候訛靈石是不是稍微有些明目張胆了？
然而，給她思考的時間也沒有多少，因為那把接天連地的長劍就這麼不疾不徐的插入了煉千魂所在的位置。
「啪嘰——」
一聲脆響，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也看到了在長劍的頂端爆發出的一陣血幕。
「師父，給我陪葬吧，哈哈哈！」煉千魂的聲音陰測測的響起。
沙地之中，大片殘餘的亡魂全部化作一縷縷綠色的煙霧歡騰地飄向上空，折射著明月、星辰，顯出特別好看的顏色，彷彿是一種欣欣向榮的綠色生機。
也許，對這些被禁錮在煉千魂的魂幡之中的亡魂，這真的是一種解脫吧。
「混賬。」半空之中的九澤發出一聲怒喝，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儘是憤怒心疼之色，他一個瞬閃就到了血幕出現那一片地方，「膽敢捏碎血魔之心，我要叫你灰飛煙滅！」
而眾人也無暇關注他更多，因為此時，剛剛和問凡說話的玖兒身影忽然變得極為不穩定，一圈圈黑色的靈氣在他身上騰起又落下。
而玖兒原本嬌小的身影忽然開始變化，變成了一個身材挺拔的黑衣男子，然後他跪倒在地上，面朝下撲下去。
洛錦瑤發現自己能動了，她快步走到了玖兒的身側，不，是無牙的身側，將他扶正：「前輩，前輩，你、你挺住。」
無牙的面容清冷，長得十分好看，眉眼都是細長的，皮膚冷白，臉頰刀削的一般，輪廓分明，嘴唇也是薄薄的，就大概比徒兒差那麼一點點的好看。
若非她身邊好看的人太多，沒準她都會心動。
「前輩？」她喊了幾聲，而無牙都沒有任何回應，他的身體還在騰起一圈圈的黑氣，往四周散去，彷彿是他的元神都要散開了一般。
面對這個等級的要出事，洛錦瑤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顯然那血魔之心是無牙命根所在，更為關鍵的是，還有一魂一魄只怕也在那些騰起的綠色霧氣之中，很快就要消散，他可能……
顧清歡一瘸一拐的快步走過來，儘管她只是個小小的金丹初期，但還是拼盡全力的往他身上使用自己的治療術，哪怕這顯得十分徒勞。
蘇念握住了無牙的手，顫聲道：「前輩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曹學弈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眼眶通紅，卿允謙默默倒出大把的葯，鄭義取出了清水，陽辭與則是拿出了玖兒這幾天最愛吃的幾樣食物。
風嶼白比較乾脆，拿出一個小碗一樣的東西，騰到半空收集了半碗綠色的霧氣，直接餵給無牙喝下。
無牙的狀態似乎好了那麼一點點，身影穩定了一些，不再虛無得馬上就要消散一般。
風嶼白拿著小碗又轉身去了半空中，洛錦瑤看到他似乎在那些綠色的煙霧裡尋找著什麼。
「誒，對，這能有用。」問凡點頭，然後清了清嗓子，「要不，還是讓我來？但是他雇傭你們的那些靈石，歸我？」
「成交。」摳門的洛錦瑤二話不說，退開半步，「你來。」
問凡真沒想到洛錦瑤這麼利落，正為她的善良暗自感慨，就聽到她和曹學弈說：「八師兄記一下，無牙前輩的路費成了醫藥費，回頭找他重新要一份。」
問凡：……
其實，他過去之後也沒做什麼，就是拿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然後又從貼身的什麼寶貝里摳出了一顆丹藥，餵給無牙吞下去。
「好了，能維持一會兒，就看他掏心掏肺以對的那人的本事了。」他說，又頗為心疼，「唉，可惜我的一顆丹藥，好貴好貴的。」
洛錦瑤讓顧清歡先照顧著無牙，她起身看向了九澤。
九澤不知在做什麼，整個人都淹沒在血霧之中，那裡的血霧濃稠，只能看到他隱約一襲白衣在翻飛，根本看不清楚情況，也許是在收拾苟延殘喘的煉千魂吧？
她回頭看看無牙，有些心疼，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此拼盡全力，都死到臨頭，所牽挂那人還只是一心除魔而已。
不過念頭只是一轉而過，洛錦瑤看向了半空之中的另外一個身影，她家徒兒還在半空之中忙忙碌碌，拿著小碗尋找著什麼的樣子。
「小白，你……」
「你家徒兒在找無牙一魂一魄，若是不及時找到，他肯定好不起來了。」問凡耐心解釋，撇嘴，「不過這麼個找法，大海撈針。」
洛錦瑤蹙眉，想了想：「前輩能否幻化一個九澤模樣的分身，我和我徒兒一起找。」
她想得簡單，既然他們主動找不好找，那麼就變個九澤的模樣，如果是無牙的魂魄，一定會被自然吸引吧。
當然，順帶看看問凡願不願意。
「減免五十萬靈石。」問凡獅子大開口，臉上笑眯眯。
洛錦瑤的心在滴血：「成交。」
她怎麼不知道這大佬忽然變得這麼會談價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