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背後議論

「晉昭，我們真的要把這兩樣東西還給近田信介那個日本人嗎？」

回去的路上，唐高程邊開車邊問古晉昭，雖然表面上他是一個粗人，但唐高程也是從東北大學肄業的大學生。之所以會從大學肄業，是因為日本人已經佔領東三省，不甘做亡國奴的唐高程從東北跑了出來。

所以他也是知道這兩件文物的珍貴性，心中也確實不想把中國的珍寶送給日本人。

古晉昭沒有回答，目光瞟了一眼唐高程，對方雖然是在認真開車，臉上的憂鬱之色卻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們要查的是近田信介來中國的目的，而不是盜竊案，我們也沒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去幫他追回失物。」

見古晉昭不說話，唐高程只當古晉昭還顧及這次的任務。

「我們不是為日本人做事的。」

古晉昭淡淡說出了一句，讓唐高程鬆了口氣，不過古晉昭卻沒有停下，繼續說道。

「其實第一次去近田信介家的時候，我就沒打算為他追迴文物，而且這三個盜賊我也不會長期羈押，之前我們開會的時候也說了，抓住這伙盜賊的目的是為了搞清楚他們進入近田信介那裡盜竊的時候，有沒有在現場還發現其他的東西。」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唐高程露出了上車以後的第一抹笑容，一開始的時候他還真怕古晉昭為了立功，把東西還給近田信介。現在看來自己錯怪這個好友了。

看著露出笑臉的唐高程，古晉昭一臉玩味兒。

「而且就這麼把東西還給近田信介，我們就沒有理由借著盜竊案的由頭來調查他了！所以不管怎麼樣，這些文物暫時是不會交到近田藝璇的手中！」

「暫時？你說暫時？」

唐高程一下就抓到了古晉昭言語之間的重點。

「你的意思是還會有可能把這些古董交給近田信介？」

「不會的，既然落在我手上了，就不會再交給日本人，即使為了案情，需要把它交還給近田逸軒，我也會想盡辦法再拿回來的。」

古晉昭目光一收，語氣也轉冷。他早就立誓他見過的國寶絕不會流入外國人之手，這點覺悟連三個小毛賊都有，他當眼也不會差。

「大不了就像晚上那樣，再潛入近田公館一次！」

唐高程點頭，有了古晉昭這句保證他才算徹底放心，隨即又嘆了口氣道。

「但願我們能快一點查清楚近田信介的目的吧！」

一路無話，一行四輛車，直接開進了力行社的大門。

剛進入大門，古晉昭又被技術科的林月平攔了下來。

「呵呵，弟弟，幹什麼去了？早上還說讓我儘快把照片洗出來，結果我洗出來立馬就給你送過來了，你卻不在，害得姐姐我在這等了你不少時間啊！」

林月平滿臉嗔怒的表情。

「哎呀，不好意思姐，這不是有緊急外勤任務嗎？干咱這行的你也知道什麼時候有任務，什麼時候就得出去，半點耽誤不得。改天一定親自登門給姐姐道歉。」

古晉昭連連賠罪，表情極為誠懇。

「讓一個大美女等我這麼久，實在是罪過罪過！」

「你小子嘴可真甜，什麼大美女啊，都半老徐娘了！來，拿著！你不是要趕著翻譯去嗎？不用了，我都給你翻譯好了！」

林月平將厚厚的一個文件袋拍到了古晉昭懷中，古晉昭趕忙雙手接住。

「本來就是啊，姐姐本來就是大美女，什麼半老徐娘啊！即使半老徐娘也是風韻猶存！」

古晉昭沒有著急打開文件袋，反而是繼續誇讚趙玉平，不得不說這番話要是讓唐高程來說，可能林月平的第一反應會是這小子沖我耍流氓，但是從古晉昭口中說出來效果正好截然相反，得到帥哥的肯定林月平心中現在止不住的歡喜。

「姐，這麼多內容都是你翻譯的啊！太厲害了，你還懂日語呢？」

打開文件袋，古晉昭開始瀏覽了文件的內容。

「那是自然，當年我可也是在領事館做過日文翻譯的，」林月平臉上有些得意，「不過你這些照片上的內容沒什麼價值，都是一些銀行投資分析。你小子不會是想開銀行去搞投資吧？這可是大買賣，一定要拉上姐姐我啊！」

林月平打趣道。

古晉昭大致瀏覽完了文件的內容，跟林月平說的沒有太大出入，看來昨天晚上是白忙活了。不過林月平竟然在日本領事館做過翻譯，這大大出乎古晉昭的預料，重新打量起眼前這位技術科幹事，古晉昭發現了很多之前自己忽略的細節，這個林月平說話聲音中氣十足，四肢看上去有些纖細，但卻十分矯健有力，身手應該也不錯，看來能進特務處的人都不可小覷。

「姐啊，昨天照片上的內容只有這些嗎？」

古晉昭的表情有些失望。

「是啊，只有這些，也不知道你是哪弄來的，這些東西翻譯起來既繁瑣又枯燥，姐姐我為了給你趕出來，這一中午可都沒休息。」

「哎呀，怨我怨我，要是知道這些東西沒什麼價值也不那麼著急了，還佔用了姐姐的休息時間，你放心，姐！弟弟不會讓你白忙活的，明天你看弟弟的心意就行了！」

古晉昭又換了一副心疼的表情。

「下次姐你可不興這樣了，弟這邊的事再大也不如姐姐的身體重要，女人要是休息不好會老的快的！」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有這份心意就行了，什麼禮物不禮物的，姐還差你這點兒東西？先走了，回頭來姐姐家玩兒！」

臨走前，林月平又伸出芊芊玉指，在古晉昭額頭點了一下。

古晉昭微笑著目送林月平走遠，摸了摸被點的額頭，這位姐姐還真把自己當小孩子嗎？

「你小子不去當小白臉可惜了的！」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唐高程終於忍不住了。

「我感覺特務處不適合你，你這條件去吃軟飯，不香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

古晉昭裝模作樣嘆了口氣。

「我這人從小就愛吃硬菜，小時候撿起塊磚頭都恨不得啃兩口，吃不了軟飯的！」

噗嗤！

站在唐高程身後的王澤文沒有憋住，笑出聲來。

「好了，帶著搜到的古董跟我去曹科長那裡彙報一下吧！」

古晉昭正色道說完，當先走向曹科長的辦公室。

唐高程王澤文和李茂生三人，趕緊一人抱著一件古董跟了上去。但前方的古晉昭突然停下腳步，三人也趕緊跟著停下。

「輕著點兒，你們手中的可都是國寶，打碎一件都是罪過！」

扭頭看了一下三人，剛才三人腳步有些匆忙，古晉昭怕三人手忙腳亂之間出了差錯，出聲提醒道，又從李茂生手中接過青銅酒爵。

「老李，你去安排一下，我們從曹科長那裡出來以後，就直接去審訊那三人。」

李茂生點頭離去。

三人一人拿一件禮品盒走向曹碩的辦公室，一路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不過三人一點也不在意這些，曹碩是特務處出了名的古董收集大家，這點誰都知道，很多人都專程給他送過禮，這點也不是什麼秘密。

不過向他們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送禮還真不多見，大部分送禮者總要偷偷摸摸的背著點人，因此三人受了不少人的指指點點。

唐高程和王澤文還不感覺有什麼，大部分人在背後的議論他們都聽不到，但耳聰目明的古晉昭卻連連皺眉，那些聲音根本瞞不住他的耳目，只是他真不想計較，可說的人太多還是讓他心煩意亂的。

這樣不行，自己是行的端坐的正，但架不住人言可畏啊！而且還有可能會給曹碩帶來麻煩的，到時候也會讓自己在曹碩心中的印象減分的，沒有領導喜歡不會辦事的人。

雖說國府貪腐橫行，可表面上樣子還得做做的，自己這樣大大咧咧的過去確實會造成一些誤會，而這以後也許會給自己及曹碩帶來麻煩的。

想到此古晉昭停下了腳步，見古晉昭停下，唐高程王澤文也順勢停了下來。

「晉昭，怎麼不走了？」

唐高程疑惑的問道。

「先不要去曹科長那裡了，先去贓物科做個登記。」

古晉昭沒有說原因，但唐高程和王澤文也都不是傻子，能進入特務處的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想古晉昭一樣頭腦靈活，智商至少都是在線的，不然也不適合當特工，看了看周圍指指點點的人，心中都暗自感嘆古晉昭的心思靈活。

少頃，三人在贓物科做好登記又重新走向了曹碩的辦公室，這次就更加問心無愧了。

在贓物科給曹碩打了電話，曹碩一聽三件國寶這麼快就被追回了，非常驚喜，作為一個古董收藏家當即就指示三人將三件古董帶到自己辦公室，他要親自品鑒一下。

做好了必要的手續交接以後，三人拿著古董進了曹碩的辦公室。

「快放下給我看看！」

剛一進曹碩的辦公室，曹碩就急不可耐的讓三人將三件古董放到自己辦公桌上，對於浸淫古玩將近二十年的曹碩來說，這三件古董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打開盒子曹碩仔細看了幾分鐘后就皺起了眉頭，古晉昭看到曹碩的表情心中一突。

「晉昭，這三件東西好像都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