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琦大吉

很快，山琦大吉帶來了三名僕人來到了古晉昭面前。

「古先生，那天晚上在場的人都在這裡了，包括我在內。」

古晉昭點了點頭正好4個人，於是他分配手下一人審一個，而他親自來審山琦大吉。

「山琦先生的中國話不錯，聽口音有些東三省的味道，之前是在東北那邊嗎？」

古晉昭面露微笑看著山琦大吉，但一直在觀察著山琦的表情變化。

「是的，我在大連生活了近十年。」

山琦大吉面無表情回答道。

原來是個在東北待過的小鬼子，古晉昭心想，幸虧是自己來審他，要是換成唐高程那脾氣估計沒說幾句就得嗆起來，雖然這個山琦大吉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從此人的行為舉止來看，隱隱有股軍人作風，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卻還是瞞不過古晉昭的眼睛。

「山琦先生在東北也一直為近田家服務嗎？」

「我在大連就一直為平田銀行工作，直到近田先生計劃來中國，才把我帶到金陵來的。」

「近田先生為什麼會帶上閣下呢，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山琦先生應該有些特長讓近田先生看重吧！」

「我和近田君是中學同學，我能進入平田銀行工作也全靠近田君的推薦。這次來近田也是想找個信任的人，再加上我的漢語比較好，方便與來拜訪近田先生的客人交流。」

「看來山琦先生深得近田先生的信任，連家裡丟了這麼值錢的東西也對山琦先生絲毫都不懷疑。」

古晉昭的語氣有些揶揄，這讓山琦大吉聽著有些不舒服，正想反駁一下，古晉昭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那麼事發當晚山琦先生在幹什麼？是怎麼發現家中丟失了東西的？」

「當夜我在我的房間休息，一直到凌晨大約2點鐘左右，我聽到二樓有異響，就上二樓檢查，才發現近田先生的保險柜被打開，裡面的東西全都不翼而飛。」

山琦大吉表情始終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臉上卻也有一些不甘的神情。

「我發現書房的窗戶上有一根繩子，盜賊是肯定通過這根繩子進入二樓並且逃跑的，而我聽到的異響應該是他們逃走時發出的。事後根據書房內的腳印分析，潛入的盜賊最少是兩個人。」

潛入了兩個人，近田信介的別墅所在的區域富人比較多，治安一直不錯，晚上是有街上是有巡警新巡街的，那麼在別墅外最少得有一個放風的，這個盜賊團伙應該是三個人左右，古晉昭暗自分析。

「根據警察局做的記錄，山琦先生一直等到近田先生回來才報的警，這是為什麼中間隔了那麼長時間？」

古晉昭翻開了之前警局的記錄，看了一下發現山琦大吉說的話跟之前沒什麼區別的，還是找到了一些端倪。

「事情發生之後，我帶人尋找了一下附近的街區，不過沒什麼發現，跟近田先生通話過後，近田先生指示等他回來再做處理。」

「那麼近田先生為什麼不立即報警了？」

這句話其實有點問的多了，因為山琦大吉並不是近田信介，不可能了解近田的真實想法。

「中國的警察除了收錢，還能幹什麼事？」

山琦大吉露出一臉不屑的樣子，這是古晉昭跟他接觸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的表情變化。不過古晉昭並沒有因為山琦大吉對中國警察表現出來的不屑而感到氣憤。

因為一定程度上來說山琦大吉說的確實是實話，民國時代的警察，真的用烏合之眾來描述都不夠貼切，不否認當中有一些好警察，但大部分也只能欺壓一些無辜的中國百姓而已。

「明白了，那麼山琦先生怎麼能證明這件事情不是你乾的？」

也許是剛剛看到了山琦的表情變化，古晉昭突然多了一絲惡趣味，生出了逗弄一下山琦大吉的心思。

「古先生，你還是懷疑我？」

果然，聽聞此言山琦大吉的表情又起了變化，滿臉憤怒與激動。

「山琦先生不要著急，我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在案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什麼都有可能，我有權利懷疑任何人，不是嗎？」

看到山琦大吉的表情變化，古晉昭笑得很開心，有一種惡作劇起到作用的爽感。

山琦大吉也迅速平靜了下來，又恢復了那種面無表情的姿態。不過他現在對古晉昭沒有一絲好感了，他發現這個人好像在故意惹自己生氣。

「古先生，當然可以懷疑一切，但是請不要質疑我跟近田君的友誼，近田家在日本很有勢力，我是不會為了些許錢財來得罪近田家的，因為這樣更加得不償失！」

想了一下，他說的也對，近田家在日本確實非常有勢力，這個山琦大吉的工作都是近田信介解決的，為了區區幾個古董，雖然價值不凡，但也沒必要得罪近田家，因為如果一旦事發，近田家的報復也必然不是山琦大吉這種小小的日本銀行職員能夠承受的。不過或許眼前此人並不只是一個銀行職員。

「那麼打攪山琦先生的時間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有需要我會繼續向山琦先生來詢問的。」

「請古先生能早點追回近田先生的財物，拜託了。」

山琦大吉也起身向古晉昭鞠了一躬，滿臉誠懇。

古晉昭點了點頭。

「我會的，畢竟這涉及到近田先生，他在國府的關係可不容小覷！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古晉昭幾人會合以後相互交換了一下各自審訊的結果，發現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畢竟事情已經過去近三天了，該審訊的都已經審訊出來了，山琦大吉和幾名下人所說跟之前警察所做的筆錄也是一致的。

不過古晉昭卻嚴重懷疑是特務處的人出手偷竊了近田信介的保險柜，目的就是為了拿到他在中國活動的目的，當然也只是懷疑，曹碩並沒有透露特務處對近田信介出手的計劃，那就權當沒有吧！

「近田先生，您丟失的是一對宋代汝窯花瓶和戰國青銅酒爵是吧！」

「是的，這是我從上海花高價買來的，還沒把玩幾次就……實在太可惜了！」

山琦大吉一臉惋惜。

古晉昭眼角抽了抽，這些都是中國人的東西，你可惜什麼？想想從清朝末年到現在那些流落海外的國寶文物，古晉昭就一陣心痛，必須做些什麼，那些自己見不到的自己也管不到，可是既然自己見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確實可惜，近田先生有沒有丟失文物的照片？可否提供一下，方便我們尋找！」

古晉昭收起了心思，詢問道。

「有的有的，不過還沒來得及沖洗！」

「沒關係，就把交卷交給我吧！我們可以自己沖洗。」

近田信介點了點頭，從書桌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個精緻的老式德國蔡司相機，交給了古晉昭。

「古桑，一起那去吧！相機就送於閣下了。」

古晉昭接過了相機，暗嘆近田出手大方，特務處內部這種成色的相機都不多，雖然只是黑白相機，放在後世肯定不值一提，但放在這個時代也是價值不菲，最少得200大洋左右。感嘆歸感嘆，古晉昭也並沒有客氣，日本人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謝過近田信介后，就準備帶人離開。

「古桑，請務必幫忙追回丟失的古董，現金我不在乎，能否抓到那幾個盜賊也無所謂，只要能追回古董就行，或者說那幾名盜賊已經把古董出手，也請古桑查到以後，也告知我一下賣給了何人，我願意重新將這些古董買回來。」

臨走前，近田信介又囑咐道。

「明白了，一切已追回古董為主，至於保險柜的現金和偷東西的賊，可以先放一放，對吧！」

看來近田信介對這些古董挺在意的，要知道他保險柜中丟失的現金都不是個小數目，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想追回古董。

也對，近田信介家大業大，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自然可以做到視錢財如糞土，絲毫不在乎對普通人來說的巨額財富，反倒對自己的喜好之物不計任何代價。這就是富二代的思維嗎？

「是的，拜託閣下了！」

說完近田信介又向古晉昭鞠了一躬。

古晉昭只好彎腰回了一禮，同時心中泛起了嘀咕，日本人這種動不動就向人鞠躬的毛病還真是不好。

這時山琦大吉引著一名年輕的女人走進別墅。

「君如小姐來了！犬子在樓上，正在等待，麻煩君如小姐了。」

年輕女子一身民國時代的女士長裙，身材修長，對於民國女子來說身材算是高挑，見近田信介正在接待客人，向近田信介點了點頭，走上樓去了。

聽到君如小姐四個字的時候，古晉昭心思突然一動，目光也隨著年輕女人的背影上樓，直到消失在目光範圍內，這點卻被近田信介看在眼裡。

「君如小姐是我兒子的家庭教師！」

見古晉昭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君如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樣子，近田信介趕忙向古晉昭解釋道。

古晉昭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可能讓近田信介誤會了什麼，但也不太在意。

「君如小姐還真是清麗脫俗！」

既然誤會了，就讓他去誤會吧！正好解釋了剛才偷窺的尷尬。

「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先生我可以代為引薦你和君如小姐認識！」

近田信介大笑起來，一副男人都懂的樣子。

「那就改日吧，今天還有正事要辦，這事就麻煩近田先生了！」

古晉昭微微一笑，轉身帶著唐高程三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