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會左馮翊
徵兵工作,有序不紊的進行,先有大勝之威罄人心扉,再有家國忠義信念的加持,應募之人如過江之鯽,不可勝數。
李珏並未刻意強調每名將士的待遇、薪資,現在還不是說那個的時候,主要是李珏本身對這套還不太了解,只能等到平定賊亂后再議了。
「信使出發了嗎?」李珏問道,父親的安危是目前最大的事。
「一早便出發了。」鄒威在一旁回道。
「嗯,」李珏沉吟片刻,開口下令:「你去,將會騎馬的人先召集起來。給他們每人先安排上一匹,讓他們熟悉一二。」
「諾!」鄒威抱拳領命。
「賊軍步騎皆有,行動必然緩慢,屆時我若以輕騎相追,定能追上,嗯,一切還來得急。」目送著鄒威離開,李珏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縱然他知道這般做法已是最快的方式,可他還是忍不住亂想。
「唏律律」「吁~」
一聲馬鳴引起了李珏的注意。
馬背上的騎士看到李珏后,翻身下馬,毫不拖泥帶水,一套的動作很是熟練:「主公,寨北發現大量不明軍卒,約莫數千之眾,據我十餘里,旦夕便至。」
騎士很熟練,僅用三言兩語便將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李珏心裡一咯噔,臉色也慢慢由晴轉陰。
「再探!」
「諾!」騎士再次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往北而去。
望著騎士離開,李珏招手喚來衛士:「受傷者、徵兵者、清點物資者留守,命白晟組織寨中青壯打起旗幟,其餘人跟隨我。」
「主公,我軍旗幟稀少,讓他們打什麼旗號?」衛士提醒道。
「搭上所有漢軍旗幟,若沒有多少,就讓他們吶喊!」李珏沒好氣的說道,此時他的心情有些糟糕。
一刻鐘后,一隊人馬自大寨中而出。說是一隊人馬,也不過僅僅只有五十二騎而已。
「主公!」剛出寨門不久,便遇到打探的斥候。
「可探清楚了?」李珏問道。
「稟主公,這一支軍馬也有四五千人,自左馮翊而來,為首打的是衡字旗號,其餘打的是些小旗。」
「衡字?」
「主公,現任左馮翊便是衡農。」身邊有知曉之人上前來解惑。
「嗯?那他怎會來此?」李珏一臉疑惑的喃喃道。
「主公,此地地處左馮翊治所。」旁邊之人再次輕聲回道。
「原來如此!」李珏有些尷尬,他記起昨日白晟已經給他詳細說過。
此地乃是左馮翊轄地,昔日班固班孟堅所著的《漢書》中記載,左馮翊,共轄13城,戶37090,口145195。當然,這記載的是一百年前的左馮翊,如今,因為天災人禍等原因,人數戶口早早都不如從前了。
而左馮翊的治所便是在這高陵縣,且賊軍若想要拿下嘉倉,就必須得經過此地。左馮翊太守太守有守土之責。而賊軍想要攻下嘉倉,就不能放任背後有官軍,如此以來,在賊軍眼裡,左馮翊軍隊如鯁在喉,高陵縣勢必首當其衝,雙方不可避免的會發生交戰。
「嗯!如此看來,自己並非是這枝軍馬的主要目標。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李珏如是想。
「好了,就在此擺好陣勢莫要走遠,遠了,對方看不到聽不見。」
「得令!」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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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騎嚴陣以待,李珏也橫起長槍,靜待來軍。
左馮翊太守衡農這幾天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前些日子,董卓從他的轄地經過,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可他麾下眾將卻似沒看到一般,個個緊閉自家大門。
待到西涼軍走後,卻都又跑到自己面前,痛訴著董賊的惡行,一個個哭著訴說著恨自己被家事所困,無法到來。接著慷慨激昂,請命攻賊,將胸脯拍的砰砰作響,那個淚流滿面,自己當時信以為真,甚感欣慰,還命下人擺上宴席安慰他們。
可這一次,賊軍自長安重新進入左馮翊,肆虐郡里,這群人呢,又把他當成傻子,故技重施。哦,不,更可恨!上次好歹還在城裡,這次一個個將家門鎖起,不知跑到何處去了,郡里傳令的人找都找不到。
「啊呸,一個個的什麼玩意!待趕走賊軍,必將他們好好收拾一番。」越想越氣,直到現在這位剛過知天命的左馮翊太守已是絲毫不顧自己一郡太守的形象,狠狠的往旁邊吐了口濃痰。
旁邊陪侍的青年文士一臉無奈道:「太守,不可,這些人或是郡里望族,或為豪強,若相逼甚急,其必會相互勾結。」
左馮翊衡農翻了個白眼:「德容啊,他們在董卓和賊軍劫掠郡里之時,一併逃避,事後又一起來見老夫,這般同進同退,不就已是相互勾結了嘛。」
「太守,上次之事或為偶然,其或有私下交流,但並不能證明其已結為黨羽。若此事後,太守欲深究此事,其必定會走在一起,進可能威脅太守之位,退則可能投賊。」名叫德榮的男子解釋道。
衡農一臉怒氣滿不在乎:「哼,威脅太守之位,老夫何懼之有!」
「太守,某亦知太守淡泊名利,不拘於此,然而,太守之位是天子信任所在,百姓眾望所歸。若是因此而丟官位,或是壯大賊軍,太守置左馮翊百姓於何地?置大漢於何地?置天子於何地?故,此事萬萬不可。」男子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這句話說的漂亮,若是李珏在此,定會大聲叫好,無他,馬屁拍的不錯!
老頭也有些可愛,見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攤手置氣道:「那你說老夫該當如何?」
青年文士拱手道:「太守勿憂,某心中已有計策,待此事畢,某來置辦此事。現在要做的,就是拒賊。」
兩人又在馬上說了會話,方才作罷。
「報~,稟太守,賊軍大寨便在前方十里之處,大寨中喊殺聲震天。另外在我軍六里處有一隊賊軍,甲胄鮮明,我等未敢上前。」馮翊軍中的斥候,飛馳來報。
聽到此話,兩人眉頭都是緊促。這可不是個好消息,按理來說,賊軍一不產糧,二攻城不下,其勢必衰啊,這怎麼和想的不一樣。
這也正是為何左馮翊的軍隊晚兩天來的原因,在來之前二人已計算過,晚兩天不但可以聚集整個郡里的人馬,使自身實力大大加強,而且敵軍無糧無城池的情況下,氣勢必定衰弱。如此以來,官軍的勝算會大大增強。
兩人對視一眼,青年文士低頭思考,而衡農的眼睛則直勾勾盯著文士。
片刻后,青年文士向衡農建議:「太守,將士們舟車勞頓,不如暫時在此地安營紮寨,某聽說,有一隊賊軍,不知人數有多少?」
騎士在馬上欠身:「人數不多,約為五十餘人,皆橫刀立馬,面朝我軍方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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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看來我軍動向,賊人已然盡知了。如此看來,這五十人身處我軍前方前方,無外乎三種可能。」文士信誓旦旦道,但語氣古怪,似是對這對人馬很感興趣。
衡農一愣,下意識接話道:「哪三種?」
「第一緩兵之計,第二是誘敵之術。」青年文士擺著手指一個個的解說。
「還有一種呢?」
「等我們!」
「等我們?」
「正是!」
「走,去看看!」
……
身旁衛士指著馮翊軍對李珏說道:「主公,快看,賊軍止步了。」
李順著衛士手指的方向抬眼望去,就看到,馮翊軍停下了進軍的腳步,開始有序布陣。而陣前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老頭,正在打量自己這五十人。
李珏回頭向吩咐司旗手:「打起旗幟!」
「太守快看,他們打起的是大漢旗幟,還有大纛,上面寫著,李?」馮翊軍中有眼尖的,指著李珏方向,給衡農說道。
衡農則一臉的不信:「哼,小把戲,看來此必是欲引誘我軍了。不過此時卻實不宜開戰。」
青年文士眯眼說道:「太守,某看不像,倒像是做買賣。」
「哈哈,做買賣這詞倒切合實際,只是不知賊人的項上人頭作價多少?」旁邊一名將領開口調笑道。
「哈哈…!」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青年文士開口到沒有笑,一臉嚴肅的望著對面,連眼睛都忘了眨。
……
「派人過去!將這封信送過去。」李珏開口。
信是半個時辰前刻的!
身邊衛士接過,縱馬來到衡農面前。
「太守大人,這是俺家主公給您的信。」騎士馬上欠身施了一道軍禮。
旁邊自有馮翊軍軍將接過,轉而遞到衡農手上。
衡農接過信后並沒有立刻打開,也沒有放送信的使者離開,而是問道:「你等是何人?」
信使如實回答,這些都是李珏之前說過可以交代的:「俺們是京兆軍,賊軍已被俺們平息了。」
「一派胡言!我等並未收到消息,京兆、左馮翊雖為兩郡,實為一家。若是李府尊平定賊軍,定會發信來說的。」
這倒也是,兩家是結盟,互為唇齒,這事李珏是知道的,畢竟出征之前,霸上營演的時候,李靖給他說過。可信使可不知道這些啊。
信使被問的有些著急:「不敢欺瞞太守,我等卻為京兆軍,之所以未報信,並非有意損兩家之好,只是因為平賊者並非府尊,而是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可能尚未知曉這些。」
「哦?你家主公是何人啊?」衡農好奇問道。
「我家主公是京兆府尊之子,騎都尉李珏。」
「呵,聽都沒有聽過!必是這廝騙人!」旁邊軍將起鬨。
騎士一時氣急,但李珏交代的任務尚未完成,他不敢離開,只能面紅耳赤的瞪著眼前調笑之人。
「某相信!」青年文士開口,調笑的軍將都住了嘴,只是未等騎士道謝,便又開口說道:「軍政之事責任重大,想比李公子也心憂三輔之事,某斗膽,請他到我家太守面前商議。」
「嗯,不可多帶兵馬!」文士又補充了一句。
「你!欺人太甚!」騎士一撥馬頭,頭也不會的往自家陣營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