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寶藏的秘密

第三章寶藏的秘密

「肖大人啊，咱們能說幾句體己話么？」我拉著肖不修的手，根本就不肯放開。

「等下，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情。」林先生忽然冒了出來，「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或者這麼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

「一開始也不知道的，就是到了你屋裡，看到你疊的被子，和南廠這群人疊的被子都有一樣，在中間有一道折縫，我就想，肖大人圍剿了這裡沒有拿下，依照他那個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要想辦法搞事情的。那麼，強攻不成，就會智取。那就有可能派細作進來了……」我笑得也挺開心的，「南廠有肖字型大小，陳字型大小，我都很是熟悉，但還有一個楚字型大小，楚不驚，我只見過一面之後就不見了，並且也從來沒有在南廠的往來文書中看到過這個人的消息，那只有兩種解釋：一是死了，二是與肖大人有特別的聯絡方式，是我不知道的。那麼，楚不驚，我們很早就是見過的，對不對？」

「果然，肖小七，你可以的，這都能猜到。」林先生，現在應該叫做楚不驚了，他明顯表情放鬆了下來，「行吧，肖大人，金盞山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吧，我可以恢複本來面貌了吧？」

「嗯。」肖不修點了點頭，「這事情還是要聽聽肖小七這邊怎麼說的。你在這裡埋伏了三年，嗯哼，居然……」

「大人啊，我很是辛苦的，至少沒讓他們過多作惡的……」楚不驚已經喊了起來，「您都不知道啊，我這三年多不容易啊……」

「回頭寫個詳細的文書給我。」肖不修這個臉色吧，也挺氣人的。

「大人啊，我就不寫了吧，胳膊疼。」我嘿嘿笑著。

「沒關係，我幫你寫，你說就好了。」肖不修忽然就溫柔起來，看得周圍這群看客全都慌張起來。

「那個，小七大人，你們待會再說說。我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上了金盞山，就聽這段，其他的我們就不聽了。」肖小三特別直白。

「肖大人扮成小嬌娘這段要不要聽呀？」我可喜歡說這段了，都想坐起來了。但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急急地問道：「明霞錦呢？誰給我換的衣服？那塊金千萬給我的小瓷片呢？」

「怎麼？那件血衣是皇后幫你脫下來的，我放在這裡了。」肖不修指了指床尾的一堆血衣，「你昏睡了半日，我師父紅姑幫你處理了一下傷口。」

「不對，快去讓皇上他們回來。寶藏的地點不在紫金船下！快！否則會有危險的！」我心裡哆嗦了一下，我忽略了一個故事，的確也是沒有那麼簡單就能夠找到寶藏的。

影子已經飛身出去了，肖小三和凈敕也跟著跑了出去，我讓楚不驚展開了那件全是血的明霞錦，細細地看著上面的花紋。

「金大刀說，金千萬的母親偷走了這件衣服，這是一件相當重要的衣衫，那麼，這上面一定是有秘密的，而這個秘密應該是與這座山和寶藏相關。要把婆婆喊回來，問問她。」我拿著小瓷片，心裡也略略難過了一下。金千萬啊，到底什麼說是真心，什麼是假意呢？

現在，他也回答不了我了。

「肖小七，我在這裡。」肖不修忽然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抱住了我，「你說過的，無論你走到哪裡都要帶著我的，你已經食言一次了，以後不許離開我了。」

「哦。」我聽見了肖不修的心跳聲，抬頭看了看他，那個好看的瑞鳳眼啊，又迷惑住了我。

「你和金千萬到底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還要娶你！」真是溫柔不過一瞬間，下一刻肖不修就怒了，瞪著眼睛質問我。

「嘿嘿，你的肖小七又美又聰明，自然是人人都喜歡呀。」我靠在他的身上，「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可傷心呢。」

「怎麼會！」肖不修很是會正色地說道：「肖小七，我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離開你，這一次換我粘著你，好不好？」

「哦哦哦哦，大人，兩位大人，我們出去一下……」這群人居然全都跑了，大約都是沒有見過肖不修這幅樣子吧。我倒還是很喜歡的，很是鄭重的答應：「好的。」

「那麼，小滿啊，李小滿，我們也浪跡天涯吧，別管他們那些破爛事情了，你也別做什麼女皇了，咱兩也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晒晒太陽好不好？」

「好啊好啊！」這個我必須答應。

但是，李紅槿不答應，她已經在門口怒吼道：「李小滿，說清楚，到底怎麼了？」

「婆婆呀，你是不是在這裡住過？」我現在還怕她？

這一次，輪到李紅槿的表情有異了。

「那我是不是也來過這裡呢？」我繼續問她，「我想起來了，我與曹顯爹爹過得好好的，你非要找人培養我做女皇，所以才造出了一個隅月庵。但在此之前，我與你去過很多地方，應該也是來過這裡？」

「你想起來了？」這一次，曹顯爹爹很明顯是開心的，「我的小滿真棒！」

李紅槿的表情就不是那麼好看了，瞪著眼睛問我：「你想起了什麼？」

「我想起我特別不想學那些琴棋書畫，可你每天逼著我寫字念書，搞得我天天想逃走。可是，那時候我也很小，看到你身邊來來往往的人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後來你出門次數多了，想著把我一個人留在宅子里也不行，就安排了你原來的一些侍女和侍衛來看護我。婆婆啊，你還真是用心良苦，辛苦了。」我想起很多事情，的確也並不是特別美好的畫面。但幸而，李紅槿待我極好，真的是極好。

「我們來過這裡，你說你有一件很美很美的衣服，但是不見了。那是你的娘親留給你的，說是能夠通過這件衣服找到寶藏的線索。但當時你想著這衣服不見了也就不要了，何必要寶藏呢。因為你已經弄到了很多錢，比如，你把陳大元家就掏空了，或者說，你可能還做了不少事情，只是我，和大家不知道而已。要不然，你哪裡能夠支撐起西涼國的叛亂呢。婆婆，你可真是厲害的。」

「小滿，婆婆都是在為你成為女皇鋪路。」李紅槿走到了我的床邊，拉住了我的手，「婆婆沒有完成自己母親的心愿，總是覺得虧欠愧對他們。所以啊，婆婆是真的想盡自己的力量做些事情的。」

「婆婆，做了女皇有趣么？」這個問題我很小的時候就問過她，她那時候怎麼回答的？

「有趣啊，你可以住很大的房子，有很多人服侍你，也可以吃很多很多好東西，指揮很多人幹活。」李紅槿現在應該不會這樣回答了，她說：「小滿，這是我們李姓家族的責任，你要恢復寰宇帝國。」

「我不要。」但我的回答依然和小時候一樣，「我只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曬太陽。」

「你是李小滿，你要負責。」李紅槿沒有生氣，但很嚴肅。

「我幫你找出寶藏，你找別人做女皇吧。」我好言好語，「其實，我覺得我也不太能活多久了，最後再幫你一下吧。」

「李小滿！」李紅槿這次生氣了，「你是我的孫女，我不可能讓你有事情的。」

「算了，先說一下寶藏吧，趁我現在還有力氣。」我嘆了口氣，指著那件被掛起來的明霞錦血衣的心口處，「這裡的花紋不知道還能不能看清楚。但是，那塊金千萬給我的小瓷片上的花紋應該是可以的。我一開始，也以為是一隻飛舞的鳳凰，因為的確在小瓷片上很像。但剛才想到這件明霞錦，它的花紋看起來也是鳳凰于飛，可細細看下來就能發現，其實這是一棵槐樹。娘親，你要不要再唱一遍你最喜歡的那一段戲腔？」

西堂舊作春池夢，南國今逢小滿天。

重四巧排黃閣印，百分宜泛紫金船。

夜聞素月初生涯，曉看丹枝已屬賢。

萬種春紅都斂避，一庭槐日翠陰圓。

娘親和靜心師父都喜歡這一段戲文，剛才我從中猜到了紫金船，但現在想想，因為金盞山在五十年前就已經荒蕪了，那一庭槐日翠陰圓才是最重要的存在。只是，當年寰宇帝國的建築都已經燒毀了。

李紅槿是極為糾結和矛盾的人，她為了愛情放棄了自己的父皇和公主之位，但卻又因大月國的這位愛人說出的那些狠話令她感到了憤怒。她一會想念他的好，一會又覺得憤怒。她想要帶著孩子好好活下去，又想著要完成父皇母后的心愿。

她的確也是相當有能力的人，她將父皇的人馬重新集結在一起，找到了烏澤將軍以及自己的侍女們，她要他們全都為這個心愿努力。人一旦陷入到仇恨之中，到的確是容易有氣力做任何事情。

她先是逼著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不愛的月熾，讓她守住大月國最尊貴的女子位置，然後又可以暗戳戳幫助她處理大月國的事情，比如調查當年她愛人那一場征戰中，到底是誰不去接應，誰不去送糧，誰不肯出兵，她一一記下來，伺機報仇。與此同時，她幫著烏澤掌控了西涼國的全部軍權，有了最根本的底氣。

她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懦弱，還夾雜在三個男人之間迷失了方向。她知道這個女兒是沒法做女皇的，就想到了這個女兒的女兒。這個小嬰孩身子弱，但那雙大眼睛從降生時就是笑彎彎的，總是很開心的樣子。

她想：命運使然，這就是李小滿的命。

看著這個嬌弱卻笑盈盈的李小滿，她忽然就心軟了，這個小孩子從小就喜歡抱著她問：「小滿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寶寶？小滿是不是最乖的？」

她想推開她，但又要牢牢抱在懷裡。

她帶著小滿到了金盞山，她曾經和自己愛的人住在這裡度過了最好的時光。還在這裡救了一群身染瘟疫的人，讓他們恢復了健康。其中有個特別狠絕的男孩金大刀，很聽他的話，她就告訴他：「你守在這裡，等我回來。」

不過，等她再來的時候，這個男孩已經長大成為了土匪，倒是守住了這裡，卻丟失了這件明霞錦。那時候，小滿還只顧得吃桂花糕，看著紫金船咯咯的笑。她看著被燒毀的那間廟宇，倒也是笑了起來，這些都是她的過往。她要李小滿看到，記在心裡，這一切都是她李紅槿的過往！

「小滿，你還記得這裡？記得那廟宇的對聯？」李紅槿很是驚異，那時候李小滿還很小。

「記得，因為婆婆在那裡哭過，我就記住了。」我嘆了口氣，「槐樹下，挖吧。其實，婆婆你也是大致知道的對不對？只是你害怕把它挖開，怕那些寶藏或許是什麼都沒有的。」

「小滿，為什麼你要這麼聰明呢？」李紅槿看了看月熾和穀雨，「你們的女兒比你們強太多了。」

月熾沒吱聲，但是曹顯爹爹點了點頭，肖不修也點了點頭。

寶藏最終被挖開了，只有一箱金子和十多顆藥丸，當然，還有一封書信，是寰宇帝國最後一任國君寫下來的：「若有一日，我的後人看到這封信，倒是真的可以憑藉這些藥丸富可敵國。這些藥丸有救命功效，必要的時候還真是有用的。不過，活那麼多做什麼呢？無趣啊。」

李紅槿一臉黑的看著這張字條，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曹顯和影子把藥丸清理了出來，要鑒定一下這些東西究竟能不能吃。不過，我是堅決不肯吃這些東西的，太可怕了，怎麼說也是一百年前的東西，吃下去非但不能救命，說不準就特別快的死掉了。

我耍了小脾氣，把所有人都轟了出去，只留下肖不修。我摸著他的胡茬，笑著說：「大人呀，我是真的李小滿呢。」

「所以？」肖不修經典的挑眉殺。

「那你喜歡李小滿么？」我摸了摸他的眉毛。

「不喜歡。」

「為啥？」

「我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