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苗苗
不會給我惹麻煩?
她不說後面這句話還好,一說,凌厲心裡立馬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總覺得這丫頭在這的日子,一定會把北方戰場弄得雞飛狗跳。
不行!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局面發生!
望著那一臉悠然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唐寧,凌厲放在膝上的猝然手握成拳,似乎心裡已經拿定什麼主意。
他的小動作,卻是沒有逃過唐寧的眼睛。
掃了眼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充滿好奇的眼睛不住上下眨動,這位凌師兄想對自己幹什麼?
難道是想到把自己從北方戰場趕走的辦法了?
唐寧以為自己要花上一些心思,才能猜出凌厲的想法。
但沒想到才過幾個小時,他的心思就已經表露出來,完全不用自己去猜。
「凌師兄,你打算這麼跟著我多久?」
看著亦步亦趨,在自己身旁跟了好幾個小時的凌厲,唐寧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從剛才到現在,這位凌師兄跟自己的距離,從沒超過一米!
「我現在要去上廁所,你難道也要跟著去?」
唐寧斜靠在走廊轉角的牆上,斜眼睨著盡頭的洗手間,眉眼上挑,嘴角掛著挑釁的笑容。
一臉挑釁的望著凌厲,就不信他會跟自己過去。
畢竟人家可是堂堂玄門門主弟子,要是做這種事被別的玄門弟子看到,他的形象還要不要?
可下一秒,唐寧就在對方臉上看到一抹從容的笑容。
笑容露出的剎那,不好的預感已從心底油然而生。
「當然。小寧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師兄怕你迷路,覺得還是跟著比較踏實。」
形象?
那是什麼東西?
跟這丫頭從小到大的無數相處經驗告訴自己,跟她在一起,自己越是顧及形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到最後反倒會什麼都不剩。
再說了,維持住形象,能讓這丫頭不惹事,不霍霍嗎?
很顯然,不能!
即是如此,那自己還要這形象幹嘛?
凌厲這話說出口的瞬間,唐寧面上的表情像石膏一樣,瞬間僵住了。
然後又被鐵鎚重重的敲了一下,四分五裂。
平時明亮靈動的眼眸,在這一刻看起來很是獃滯。
望著眼前神情自然,完全不覺自己說這話有什麼不對的凌厲,眼皮機械的眨了好幾下。
是自己太久沒跟凌師兄聯繫了嗎?
怎麼突然覺得他很陌生?
「臉呢?」
凌師兄,你說出這種話,是不打算要臉了嗎?
「在臉上啊。」
瞧見唐寧目光獃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凌厲頓時綳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跟小寧認識這麼久,厚臉皮這種實用的東西,總得學到點吧?」
抬手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快去吧,師兄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凌厲還貼心輕推她的後背,把人往那邊帶過去。
直到洗手間近在眼前,唐寧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頭一轉,看著站在自己身後,唇掛淺笑,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的凌厲。
「你真打算站這等?」
得到的,是對方肯定的點頭。
「不是,凌師兄,我的信譽好像沒那麼低吧?你用得著像看犯人一樣,走哪跟哪嗎?」
「要是別的事,小寧說什麼,我百分百相信,絕對不會質疑。但是……」
說前面這句的時候,凌厲眼神柔和,嘴角甚至還能帶笑。
但一說到後面這句,神情卻是一下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彷彿從春暖花開的三月,一下跳到大雪紛飛的十二月。
「但你要說不惹事……」
凌厲一下湊到唐寧跟前,一字一頓說道:「這一點,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的。」
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惹禍的本事,所以有些話,聽聽就可以了,千萬不能當真。
把人往洗手間一推:「快點,我在外面等你。」
「等就等!反正被人看到,丟臉的又不是我!」
「砰!」
唐寧猛的一下甩上洗手間的門。
看著眼前震顫未歇的木門,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哪怕看不見門外的凌厲,卻並不妨礙她用怨憤的眼神盯著外面看!
有本事他就這麼一直跟著!
跟到自己從北方戰場離開為止!
唐寧以為凌厲跟自己上洗手間,已經極限。
但事實告訴她,她對凌厲的認識,似乎不夠清晰。
亦或者說,這人為了防止自己闖禍惹事,已經變得毫無下限了!
看著躺在自己床邊,睡在地板上的凌厲,見他很是自然的拉起被子蓋好躺下,唐寧定定看了許久,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說什麼?
說這位大哥成功刷新自己的認知?
倒是站在床頭的璽悠,津津有味看完凌厲做完所有動作后,忍不住望向唐寧,發出一聲感嘆。
「咕咕咕!」
小氣主人,這傢伙的臉皮,居然比你的還還厚!
長見識了,長見識了。
璽悠忽然覺得來這北方戰場,是一件很好的事。
不來這一趟,它都不知道居然有人的臉皮,比自己小氣主人還厚!
「小寧這麼看著我幹嘛?難道師兄臉上有花吸引你?」
已經躺好的凌厲抬起手,拍拍她的床頭。
「快睡。雖說咱們玄門弟子對睡眠的需求,不像普通人那麼大,但早睡早起對身體還是好的。」
月光透過窗紗打進來,借著微弱的亮光,可以看見凌厲拍著唐寧床頭的手的手腕上,似乎纏著一根繩子。
半個尾指粗細,沿線鮮紅,很是扎眼。
紅繩一頭纏在凌厲右手手腕上,另一頭……
順著繩子尋去,卻是綁在唐寧做手手腕上。
「哎~」
看著凌厲右手手腕的紅繩,唐寧長長嘆了一口氣,認命往後一倒,直接躺了下去。
聽見她這聲嘆息,打地鋪睡在地上的凌厲卻是勾起嘴角,笑了出來。
果然,想要制這丫頭,就得比她更不要臉,更不要形象才行。
望著上方慘白的天花板,耳邊是不時從窗外傳來的古怪聲響。
聽起來像怒吼,可認真一聽,又覺那是痛嚎。
再想細聽邊人的時候,那聲音又像極了悲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