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像是鑲在了他的懷裡
林鹿呦：「……」
靴靴哥哥，並沒有被安慰到。
不過林鹿呦還是乖乖的撿起球，小手用力的捏了捏羽毛球的球蛋蛋，吹了吹雜亂的羽毛。
心裡默默的念了念：菩薩保佑，一定要打出去呀！
再一次。
依舊是打了個寂寞。
不服輸的小姑娘又來了一次，結局……可見。
雖然說小姑娘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失落或難過的表情，可傅景川總覺得小孩兒眼裡的那抹光暗淡下來了。
傅景川朝著小姑娘走了過去。
林鹿呦以為是他看著自己蹩腳的打法感覺厭煩，想要自己上陣了，立刻乖乖的將球拍遞過去。
然而。
傅景川並沒有接。
而是直接繞到了小姑娘身後。
右手抓住了林鹿呦握著球拍的手背，左手托著林鹿呦拿著球的手腕。
小孩兒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獃獃的在原地站著。
一動都不敢動。
身後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熱源，小孩兒只覺得全身被熏的熱乎乎的。
直到傅景川一句輕輕的呵斥從身後傳來，「注意力集中，看球。」
林鹿呦如夢方醒。
哦了一聲。
亮晶晶的眼睛盯上了羽毛球。
傅景川在身後說，「手腕要有力量，扔球的時候直直向上或者是微微朝著右邊，除此之外不要向任何方向偏離，將球扔出去之後，右手的手腕施力，球拍猛的擊打羽毛球，記住，手腕和球拍都不要向下扣……」
一邊講解著。
一邊親手帶著林鹿呦嘗試了一把。
果然。
這一次林鹿呦精準的拍上了球，用力，白色的羽毛球像一隻小白鴿在空中飛過。
打中了。
成功了。
小孩的心理萬分喜悅，臉上卻沒有表露出幾分，大概是早已習慣了，不管是悲是喜，都自己一個人承受。
楚辭眼巴巴的看著。
這也可以？！
因為兩人的身高差和體型差，小孩兒從側面看起來，幾乎是鑲嵌在了傅景川的懷中。
就在這一瞬間。
大概是溫暖撲面而來，又大概是身後彷彿有了一個堅硬的鎧甲。
林鹿呦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小時候的事情。
曾幾何時。
爸爸和宋英阿姨也把她當做是掌心裡的寶貝，那時候的自己還不知道宋英阿姨並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是叫宋英阿姨媽媽的。
那時候的林鹿呦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兒。
她五歲拍皮球的時候，她們都不放心，爸爸在身後護著自己，宋英阿姨在自己的前面和自己來回拍球。
後來的後來……
林鹿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而宋阿姨的親生女兒也回家了，宋英阿姨就不允許自己再叫她媽媽。
有一次林鹿呦喊錯了，將阿姨喊成了媽媽。
宋英氣的不得了。
直接扯著林鹿呦的頭髮，把人摔進了車裡，帶著林鹿呦，去了郊區的一家神經病院。
林鹿呦在神經病院里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那個和自己長得很相似的女人，瘋瘋癲癲，自言自語，在外面曬太陽的時候，總是會受到其他病人的欺負。
林鹿呦記得很清楚。
當時的宋英阿姨，按著自己的後腦勺，把自己的臉按在那鏤空的柵欄上。
指著裡面的母親，大聲說，「看清楚了，裡面的那個**才是你媽，大**生了一個小**，林鹿呦，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噁心你，你怎麼不陪著你這個**媽一起瘋掉呀？你們母女倆怎麼不去死啊？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和小孩都應該下地獄的！」
裡面那個被打也不敢聲張，只抱著自己的腦袋亂竄的女人，忽然看到了她們。
女人像瘋了一樣。
推開自己面前的所有人，瘋狂的往這邊跑，因為柵欄裡面還隔著一層玻璃。
女人便用自己的拳頭一拳一拳的捶打著玻璃，乾淨的玻璃上散出了花。
她甚至用頭撞玻璃。
惡狠狠的看著宋英。
林鹿呦知道，這是血緣的羈絆，這個瘋女人，認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所以，不惜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也想要救一救自己的寶貝兒。
宋英把她丟在了精神病院。
而那也是林鹿呦第一次和自己的母親一起度過的兩個小時。
母親膽子很小。
總是偷偷的看她。
不敢上前，也不敢和她說話，只是在林家老爺子來接林鹿呦的時候，邁著小碎步跑上去，將兩塊大白兔奶糖塞到了林鹿呦的手裡。
然後便害羞的跑開了。
精神病院的看護說，「前幾天你媽不肯喝葯，就用大白兔奶糖哄著，沒想到她竟然有私藏的，要知道這可是她最寶貴的東西，不過現在我覺得她最寶貴的是你，血緣果然是奇妙的東西，小姑娘，日後你如果有時間，可以經常來看看你母親，我覺得如果你經常來，對你母親的病情有利的。」
林鹿呦雙手握拳，手裡的大白兔奶糖已經化掉一半，她用力點頭。
然而，後來。
母親就被神不知鬼不覺的轉了院。
所以她不得不呆在林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母親。
小孩兒許久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
所以想的有些多。
啪的一下。
傅景川的虎口處，滴了一滴溫熱的眼淚。
傅景川低下頭。
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孩兒那壓抑的聳動的肩膀，抿了抿鋒利的唇瓣，「只要想做，沒有事情做不到，打球也是一樣，只要你想，就不會永遠輸。」
林鹿呦重重點頭。
她揮起球拍。
也打出了第一隻自由飛翔的小白鴿。
傅景川帶著林鹿呦打了幾個回合，就默不作聲的悄悄離開了。
林鹿呦逐漸進入了正軌。
從可以和楚辭打十幾個回合，一直到兩人打了半個小時也沒有誰輸誰贏的意思。
一直到宋管家過來喊人回家吃飯。
楚辭才讓了一個球，「好棒好棒，林妹妹贏啦，我宣布，帝都羽毛球第一的頭銜，我要讓給我的林妹妹啦！」
楚辭故作誇張。
不管是語言還是肢體動作，逗的小孩兒忍不住抿著唇眯著眼的笑。
宋管家瞧著這一幕。
心裡對於自家二爺，可是恨鐵不成鋼啊。
牆角都還沒有穩固，這就有來挖的啦？
媽耶，還要不要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