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祭祀
除了周顯安,剩下三個人都表示,既然有人失蹤那就應該齊心協力先去找人。斯伶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個詭異狀態走不出去,方牧之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跟著她,最讓她詫異的是江玉也斬釘截鐵的要留下。看來她說的那個來自「八大家」指的就是風水世家,江家。
網上一直有流傳風水秘聞之類的小故事,傳言江家便是幾百年前出了一位先知,在亂世之中救國救民……不過幾百年過去了,這傳說中的世家到底有多少衣缽傳承下來,也是未知之數。
程平見自己勸不動,也不再堅持。他從懷裡掏出幾張符紙,用指尖血游龍畫鳳的寫了幾張符。分別分給四人。再三囑咐,這符必須貼身放置,「若是符紙開始發熱,發黑,或者是有什麼其它變化。一定第一時間來找我。找到呂莽和蔣慶宇也是一樣。你們四個最不濟也要兩個人一起,別單獨走失。」張家興就是青天白日失蹤的,程平對手頭硃砂畫的符已然沒了信心。張家興不是新人,按理說不應該在他這兒出岔子。一顆心直直墜下去,對眼前的失蹤案完全沒了頭緒。
他們剛到村子的時候夜色已濃,村子里是什麼情況斯伶完全沒有了解,呂道士在門口畫下的想必是什麼驅鬼的符咒,基本上是相當於把她的陰陽眼屏蔽了。斯伶接過程平給的符紙,心不在焉的放到了胸口。
有時候人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去問鬼。帶上一些吃食,或者香火,就有幽魂願意和她說上幾句話。小時候她常常背著母親這麼干,不過在經理了幾次死裡逃生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找過鬼了。既然程平囑咐了不要單獨行動,她覺得也可以帶上同樣有陰陽眼的方牧之。
除了偶爾情緒不太穩定,方牧之絕對算得上是心細又顧全大局的人,是眼下她最好的同盟。
斯伶打算找個借口甩開周顯安和江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顯安在地鐵上搭訕過斯伶,程平幾人一走,江玉立馬就提出分開行動。
青天白日,烈日灼灼。
人多的地方,鬼不一定多。但既然是祭祖,香火氣說不定可以吸引來一些孤魂野鬼。所以斯伶帶著兩個從王書記手中偷來的蘋果,出了木屋直奔祭祖儀式現場。
……
如果說一場邪教祭祀哪裡最恐怖,斯伶覺得自己以前肯定是會回答,邪教最恐怖的地方在於群體洗腦。就像是大型傳銷一樣。
但眼下,她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半個小時前,她和方牧之順利來到了王書記所說的祭祖現場。
這場法式,和斯伶想象中的祭祖完全不同。不過她從小在濱市長大,也的確對鄉間的習俗並不了解。
祭祀尚未開始,各種水果香燭擺了一地。每個人看著都忙的不亦樂乎。祭檯面南,東西方向分別立著兩尊石柱,分別雕刻了日月的形象。王書記說是「祭祖」,那村民的祖先難道是日月神教嗎?
「日月神教,戰無不勝,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斯伶小聲在方牧之耳邊嘀咕。
「你仔細看,日月對應的方向反了。日西,月東。」帶上方牧之果然是正確的選擇,斯伶暗自咂舌,在這樣開闊的空地,她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
不過他們兩人在這兒兜兜轉轉半晌,半個鬼影也沒見著。
「會不會這些人都是鬼,導致我們分辨不出來?」原本斯伶就不是很分得清鬼和人,她覺得自己這個懷疑方向也許是對的。就像是坐滿鬼的列車,
如果不是和江玉產生了視角差,她也意識不到。
「鬼和人並不是很難分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腳尖。」
「網上都這麼說,我倒是覺得並不一定。很多鬼也沒踮著腳。」
方牧之沒因為斯伶的反駁生氣,他還是慢條斯理的往下解釋:「鬼踮著腳是因為沒有肉身,故而懸浮在地表。新鬼自然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發生了變化,老鬼便可以控制自己走路的形態。像我們這種通靈或者陰陽眼體質很容易招鬼,也是指的善於隱藏自己的老鬼。他們可能是想奪舍,吸陽氣,又或者是希望完成遺願。分不清的時候,你可以觀察鬼的眼睛。他們目光獃滯,偶爾整眼會全部跳白。當然也有例外,比如百年的厲鬼,修行過的道士。不過,眼神的不同足以讓你應付平日見到的鬼魂。」
「你對風水秘術很有研究嗎?」斯伶在方牧之身上沒有見到任何鬼的特徵,是因為他算是修行過的嗎?
「我養父是靈異部門的工作人員,我也算是在一眾風水大師的眼前長大的吧,這也是為什麼我讓你小心程平。至少在749局裡,我完全沒見過他。呂莽的名字我倒是聽過,他並不是局裡的在編人員,據說以風水格局見長。如果是冒名頂替,我也沒辦法認出來。所以,無論一個人看起來多麼像好人,多麼正義,你都不能輕易相信。」
斯伶覺得她真的是被方牧之的美貌迷惑住了,最後這句說教似的人生格言她竟然覺得聽進去了。方牧之有時候就像一個瀕死的人,很多冠冕堂皇的話,從他這個半大孩子嘴裡說出來就像是歷經過世事的沉澱,不像是道理,更像是故事。
毫無預兆的,祭台之上鼓聲滾滾。霎時間,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跪倒在地。這些人上一秒還在閑聊,小孩子孩子追逐打鬧……搬著貨物的壯漢直接把箱子扔到了地上,絲毫不覺的把膝蓋下面的橘子壓成了一團爛泥。
她原以為的大型傳銷現場並沒有上演,沒有人拉著她宣傳『日月神教』。沒人在乎她是不是跪下了。村子里的每一個人都虔誠的雙手合十。
他們兩個格格不入的站在跪拜的人群中。斯伶甚至產生了一絲窘迫,就像是唐突了誰似的。或許是覺得這樣突兀的站著不好,又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麼未知的召喚。她感覺到自己膝蓋一軟。
就在觸及地面的那一刻,一股清涼感直衝頭頂。這種感覺,如果非要用語言描述,那大概就像是被神點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