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島村換上藍色的工作服,往外走去。
才走出不到二十米,就撞上了迎面快步而來的緒花。
緒花整個人幾乎撲到了他懷裡,而島村的腳,則直接踩在緒花的白襪上。
「啊,對不起!」緒花條件反射地道了歉。
「沒關係。」島村語氣平淡。
「嘿嘿……」緒花乾笑兩聲,繞過島村,往前走了三步,突然猛回頭轉過身來,「是你踩到了我!」
「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島村依舊是好像沒睡醒似的半眯著眼。
「明明應該是你……唉,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正在休假嗎?」
你才反應過來么?島村看著她。
「喂!你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失禮噯!」緒花說著,伸手來拉島村的左手。「你的手不要緊吧?」
島村扯了扯,對方卻反而更用力的拉住他的手,擼起了他的袖子。
緒花的動作一頓,島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了左手手腕那條傷口。
緒花身子僵硬,突然不知該說什麼好,彷彿自己在窺探別人的隱私時被當場抓到。
島村看出了她的窘迫,本人倒是非常平靜。
若是三天前,他或許會因為過去的印記被人這麼近地端詳而恐懼羞恥,甚至是惱羞成怒。
但當穹回來后,也許是因為曾經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悲痛與絕望再次被拿出來仔細端詳的原因,當承受了更大的痛苦后,以前覺得無法接受的事,現在看來卻也變得平常。
緒花嘴角囁嚅,就見島村的手朝自己伸了過來。緒花身子一顫,閉上了眼。
島村從緒花手中抽回手,將手蓋在她頭上,揉了揉。轉身朝廚房走去。
「喂。」緒花又小跑著跟了上來。
島村斜了她一眼,「你很閑嗎?」
「啊,這個,現在客人還沒起床。」
島村稍微放慢了速度,讓她能跟上自己,「那你現在?」
「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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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麵條時不小心被麵條劃到的。」
「我不是說那個!」緒花的聲音又降低,「我是說那天,你為了救我……」
「已經完全好了。」
「騙人!」
「我騙你幹什麼?」
「因為阿義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喜歡逞強!」
島村突然站住,措不及防的緒花又一次撲到他背上。
在她眼中我喜歡逞強嗎?島村心裡忽然覺得有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升起。
他在和人相處時,總有一種疏離感。似乎無法融入其他人,也無法理解其他人。
在別人眼中,他是個孤獨高冷的人。
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是個害怕寂寞的人。他也渴望著朋友。
緒花揉著鼻子,剛想說話,就見島村往前走去。恢復了一開始的速度,緒花小跑才能跟上的速度。
緒花似乎是認定了島村在逞強,那有些尖銳的幼女音在島村耳邊一直響個不停,勸他要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島村剛才那種奇特的感覺完全消散,只覺得這人實在是吵得煩。
這人是大喊十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發不完的聲音?1
島村不得已,為了證明自己能夠上班。將左手背在身後,將一顆土豆往上一扔,右手小刀飛舞。
嘟——
土豆落到了案板上。
被這氣勢所震懾,緒花一臉期待地盯著島村,卻不見島村有何動作,只是站在原地。
緒花很快變成了一臉懷疑,「你剛才不是說……」
島村伸手揪住土豆頂端的皮,一扯!
一道薄薄的土豆皮,如同彩帶,旋轉著,從土豆上剝落。
看見雪白的土豆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緒花的小嘴張成了「〇」型。
「哇,好厲害!」緒花大叫一聲,兩眼放光。
島村沒有說話。
緒花歪了歪頭。
島村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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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右手食指,輕輕一彈,土豆裂開,分為兩半。
在中間,出現一個小小的模糊的人形食雕,一頭短髮,看上去與緒花有幾分相似。
「啊啊啊啊啊——!」
緒花突然尖叫了起來。
島村連忙扭過頭,躲避這可怕的噪音。「你為什麼突然大叫?」
「因為太誇張了啊!」緒花緊緊盯著土豆,好奇地伸出手戳了戳,「這是魔術嗎?」
「不是。」島村將右手放在下巴上,捂住了嘴,「只是刀工而已。」
四年前那件事後,島村……或者說那時的島村腦海中多了一些記憶,其中有一些只存在人幻想中的,神靈與惡魔的記憶。
不過那些畫面太過虛無縹緲,島村也只當是瀕死時產生的幻覺。
不過他的身體協調能力和肉體強度倒是後來離奇的增加了不少,否則當時也抓不住掉下懸崖的緒花。
做到這一步,也只是小菜一碟。
另一邊,早島村一步到廚房,正在削蘿蔔的民子手上一頓,讓長長的蘿蔔薄片一下斷裂。
捏著斷裂的蘿蔔,民子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情。真是不爽啊,自己辛苦鍛煉接近一年,卻比不過一直划水混日子的人。明明都是高中生,天賦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民子民子!快看!」緒花自己震驚完,立馬想要讓別人來分享這驚奇之物。
「吵死了,你這毛蛋別和我說話。」民子毫不留情地吼了一句。
緒花訕笑著,退了出去。
接下來幾天的假期里,島村彷彿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除了耳邊偶爾會響起幼女高音外,生活一成不變,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那天離開神社時,下的那個決心回憶起來,彷彿也只是自己的幻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學校收假的前一天。
那一天後,島村終於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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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喊十,出自《十兄弟》,暴露年齡系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