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家破人亡
拍賣廳上。
時卿坐下,戰原望了過來,發現她神情有異,又瞄了一眼尾隨而來的陸雋辰——唉,這世上,能亂她心的人,好像一直只有他。
彼時,拍賣會的主持人高聲叫了起來:「現在,讓人激動的時刻終於來了。接下去,由我們拍賣會精心準備的五位漂亮小姐將閃亮登場。
「她們年輕,她們乾淨,她們將在這一刻,展現其嫵媚的身姿,帶來她們精心準備的才藝,最後,還請尊貴的客人們投出寶貴的一票,票數最多的人,將戴上月神之淚,走上t台,為大家顯現月神之淚的迷人風采。
「誰有幸拍得月神之淚,這位最美的新晉女神,可以陪您進行各種免費服務……今夜,將是您的浪漫之夜……」
伴著主持人的說話聲,五位身姿纖細妙曼的純情少女踩著貓步走了上來。
第一位一襲紅裙,性感妖嬈。
第二位一身白裙,純凈清秀。
第三位一身黑裙,神秘魅惑。
第四位火熱短裙,妙曼撩人。
第五位古色古香,典雅高貴。
每個姑娘都生得嬌艷動人,笑意盈盈,柔若無骨的身段,能讓男人們血肉噴張。
她們來了一段才藝表演,最後投票結果是紅裙取勝,緊跟著紅裙少女戴著那月神之淚,走了上來。
璀璨的燈光下,那月神之淚,閃閃奪目,而月神的競價也就此開始。
起價是1000萬,每次加價50萬。
你來我往的競價絕對是刺激的,沒一會兒月神之淚就加到了3000萬,出價之人正是陸雋辰。
「還有沒有高過這位陸先生的?有沒有,沒的話,就3000萬成交了……3000萬一次,3000萬兩次,3000萬……」
就在這時,競拍廳內的燈突然全暗亮了。
四周發出一陣驚叫:「怎麼回事?」
不過短短十秒鐘,燈又重新亮了起來,t台上,紅裙少女還站在那裡,姿態極為優雅,只是脖子上那項鏈已經不見了。
這個驚變頓時讓所有人都驚叫起來。
「胡老闆,我奉師命,前來取月神之淚,現已取到,就此別過……」
拍賣廳廳口忽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眾人尋聲而去,只見一個戴面具的假小子左手抓著那條亮閃閃的項鏈,右手上拿著一把槍,轉身就對守在附近的保安來了兩槍。
不是真槍,但是,保安卻應聲倒地,面具女子奪路而出。
主持人邊上的胡老闆立刻厲喝一聲:「拿下她。」
現場頓時一團混亂。
t台上的少女慌忙退了出去,兩個保安控制著她——這五個少女是拍賣方精心準備的拍賣品,自然是不能有失的。
時卿眯著眼睛站起,沖那紅裙少女隱退的幕後追了過去,只看到那女孩子被兩個保安送進了一間房間。
看到她跟來,其中一個保安立刻道:
「對不起,這裡拍客止步,請您馬上離開,否則……」
話未說完,就被時卿使出的麻醉針給放倒了,另一個見狀,撲上來想要拿人,跟著被放倒。
隨即,她去開關著紅裙少女的房間。
門卻被人從裡頭反鎖上了,時卿拿下胸針,輕輕鬆鬆搞定。
開門那一刻,她看到紅裙少女已換好了一身常服,正在爆破艙窗玻璃,發現有人進來面色一驚,在看到時卿時,精緻的細眉暗暗皺了一下。
房間內另外四個少女已經暈倒在地上。
紅裙少女身形挺高挑,估計快有一米七了,身形發育也很好,凹凸有致,但總體顯得偏瘦,不過,小荷才露尖尖角,小姑娘含苞欲放的,自有另一種清新之美。
「項鏈是你偷的!」
時卿說得是肯定句。
「少管閑事多吃飯。」
紅裙少女哼了一聲,要跳窗離開。
時卿第一時間抓住了她的手,叫喝了一聲:「不許再回去了,洛洛,你是洛洛對嗎……」
本來極淡定的紅裙少女,面色赫然一變,看她的眼神多了几絲打量,「你是誰?」
「我是你媽媽時卿……」
她咬出這個稱呼時眼睛一下就紅了。
紅裙少女眼神縮了一下,很快恢復如初:
「神經,滿世界亂認女兒,你想女兒想瘋了……」
她漠然地把人推開,直接跳了出去。
豪華游輪有七層樓高,這裡是最高級,底下寬寬的夾板,摔下去只有摔死的份。
時卿確定她不會尋死,敢跳,一定是有了萬全之策,她湊過去看,只見紅裙少女張開雙手在夜空滑翔。
原來她的背包里裝有翼裝。
樓層之內的燈光折射著一道道奇光,這足以讓人看到她滑翔時傲然的模樣。
而不遠地的海平面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艘汽艇——顯然,他們是團體作案。
身上沒有帶任何特殊裝備,時卿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消失了,但可以確定,那個孩子就是洛洛,她的眼睛騙不了人。
可是,她怎麼就不認自己呢?
是不是恨她沒能早早把她找回來?
「快走……」
正想著,有人忽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出去,轉頭時,她看到竟是陸雋辰帶著她跑了起來。
「你把外頭的人放倒了,他們以為你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外頭,有人來攔截,被陸雋辰給撂倒了,時卿順帶著也打飛也一個,二人逃出了競拍廳,跑向私人停機坪。
今天,陸雋辰是借了私人直升機飛過來的。
等回過神來,時卿已經在直升機上,陸雋辰在駕駛,直升機平穩地飛了起來。
時卿盯著那平靜的海面。
今日是滿月之夜,月色如皎,可以讓人較清晰地看清海面上的船隻。
「跟上那艘汽艇,快。」
汽艇在飛快地往海岸邊駛去,她有點著急,想把這個狡猾的孩子抓回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陸雋辰不陰不陽反問:「你是我什麼人,我要對你言聽計從?」
好像挺有道理的。
時卿立刻閉上了嘴。
「你也在找洛洛是不是?那紅裙少女是洛洛對不對?」
他突然發出這麼一問。
「你怎麼知道那是洛洛的?」
此話一出,時卿立刻後悔了,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掉。
「因為我是她爹地,因為我找了她快十年,時卿,你女兒要的,男人說不要就不要,你覺不覺得你很殘忍?」
輕飄飄一句話,他就此把她的身份給揭破了。
唉!
這麼快就露餡了呀?
時卿的心臟止不住地發顫,明明自己沒什麼破綻,他怎麼就看透了她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閉上眼,語氣很平淡:「麻煩到了岸上,找個可以打車的地方把我放下。」
不承認也沒關係。
陸雋辰並不生氣,只要找到了,其他事他們可以慢慢解決。
*
夜幕下,海上的汽艇上。
紅裙少女縮成一團坐著。
駕駛汽艘的是一個男人,見她反應異常,卻沒有多問,而是等他們上了岸,躲開了直升機的追堵,到了安全地界,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你面色有點不好看。」
「我見到我媽了。她在找我。可我……」她撇了撇嘴,神情黯然:「可我回不去。」
「那就別想著回去了,待在這裡也挺好的。你現在是先生最寵愛的徒弟,你想學什麼他都讓你學,只要不惹怒他,你的地位,別人都羨慕不來的,別哭喪著臉。」
男人勸她想開點。
紅裙少女澀澀一笑:「當一個被控制在別人手上的玩偶,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好羨慕的?」
「可你反抗得了嗎?」
這一問問得誅心。
是啊,她反抗不了。至少現在的她,沒有那個能力。
「我還看到我爹地了。我好懷念和他們一起度過的日子。可那時年紀太小了,有些畫面我都記不得了……但那是我這一生當中最幸福的日子。」
她嘆息著,語氣里透著抹不開的憂傷。
「哎,這話,你可別和其他人說,要是傳到先生耳朵里,小心被罰。」
男人低聲警告。
她沉默。
這樣的日子活得真是累。
可再累她也要撐下去啊!
*
陸雋辰沒有把直升機停在海岸邊,而是將它開到來的地方,時卿拿他沒轍,也就懶得多廢話。
到達目的地后,時卿下了直升機。
停機坪上,燈火通明。
不遠處,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個子很高挑,長相很英俊,面色很清冷,長得有幾分像陸雋辰。
是仔仔。
她兒子。
看著近在咫尺的兒子,時卿的心被什麼給撕疼了——這個男人太懂得怎麼攻擊她的軟肋了。
「爸,您回來了,有洛洛的消息嗎?」仔仔迎了上來。
「見是見著了,但她跑了,不過你放心,我能把人找回來的。這一趟,雖然沒找回洛洛,但我把你媽媽找回來了……她就是你媽。」
陸雋辰和兒子說話時特別溫柔,說到最後,把身邊這個男人打扮的人介紹給仔仔認得。
仔仔看時卿的眼神,噌得發光發亮,「她是我媽?媽,真的是您嗎?」
時卿被這一聲「媽媽」叫得心肝一顫,卻往後退了回來,嫌惡地叫道:「你們搞錯了,別亂認媽。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她是趕緊腳下抹油。
「哎,如果你走了,那就會錯失洛洛的消息。我在那顆月神之淚上動了手腳,現在可以很精準地找到她,你不想去嗎?」
唉,這個傢伙,真的是太會拿捏她了。
不。
她不能被他拿捏了:
「那小姑娘是誰,與我無關緊要。走了。」
她揮揮手,走了。
仔仔看著很困惑:「爸,您沒搞錯?如果她是媽媽,為什麼不認我們?」
「那你再想一想,洛洛為什麼不回來?」他慢慢跟在時卿身後,卻不去阻攔,一個不想留下的人,再怎麼挽留都會走。
「肯定是有什麼苦衷的,或是被困住了,不得自由;或是被威脅了,不可以回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那你媽媽肯定也有苦衷。現在既然找到了,原因總能查明白的……不急,十年都過來了……」
這十年,陸雋辰過得很煎熬,好在都過去了,往後頭,再苦再難也就那樣了吧!
說真的,好好的家,被折騰得支離破碎,這與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段不堪的回憶,陸雋辰花了很長時間,才調整心態,接受了這樣一個結果。
生活很殘忍,但他的抗壓力一向很強。而時間是最能洗滌傷痛的,每天經歷的瑣碎小事,可讓人活在當下,活出充實。
人的一生,總難免會有起起伏伏,更有悲傷離合。
經歷多了,就會知道,人活於世,就是要面對各種磨難。
有些磨難,挺不過去,就是一輩子。
有些磨難熬過去了,也許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饋贈,當然,也許還有更大的磨難。
所謂生活,要有面對風雨的勇氣。不管怎樣,風雨總會有停下的時候。
十年時間,他已平復所有憂傷,餘生,他只想積極面對。
「走了,我們去看看洛洛帶著項鏈跑哪去了?我得查清楚,誰在威脅她不讓她回家……」
與十年前相比,現在,他最在乎的幾個人,全找到了,團聚那是遲早的事了。他有足夠的耐心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
時卿回到房車天都快亮了,她敲車門讓孟焦開門。待上了車,洗了個澡,服下藥,她倒頭就睡。
既然陸雋辰在月神之淚上動了手腳,憑他的本事,找到洛洛是遲早的事。所以,她不用急著去找了,睡覺。
她需要睡覺。睡眠少了,她更容易忘事。她的身體啊,是禁不起瞎折騰的。
第二天天亮。
時卿還在睡,有人搖自己的手臂:「姐姐,姐姐,有人找。」
時卿醒來,迷迷糊糊中,看到面前站著一個剛性十足的少年,愣了愣,問:「你誰呀?」
孟焦一聽,瞪大了眼,完了,姐姐又忘事了,「我是你弟弟孟焦啊。」
「那我是誰?」
「你是舒琳。」
「舒琳又是誰?」
「……」
「我頭疼,你讓我緩緩。」
她又縮回了床上,雙手不斷按著太陽穴。
這一幕,全落在門口陸雋辰的眼底,他不由自主就皺起了眉頭,很顯然:
她的身體出問題了。
「孟焦是不是?」
「是。」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憑什麼你說要問,我就得乖乖配合的?不去,我要守著姐姐。哎哎哎……」
反抗的結果是被陸雋辰老鷹捉小雞一般拎了出去,這期間,期間孟焦幾次想反擊,可根本碰不著他的衣角。
這一刻,他真切地意識到,面前這位是個厲害的狠角色,自己絕對沒辦法和他硬碰硬。
「你姐怎麼個情況?」
「病了。很容易忘事。」
「什麼病?」
「不知道,她沒說。我只知道她天天在吃藥。」
「藥名。」
「不認得。」
「去把她的葯取來。快。」
孟焦只能乖乖去取。
陸雋辰接過看了看那一大堆葯,看了看那些藥名,面色越來越沉,心情越來越壞……
她不回來的原因,他終於找到了一個:
她的健康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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