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暖
「提供毒物？」
「嗯，但是老毒蟲藏得深，進入前需要自家血脈才能進入。在此之前，都是由老毒蟲親自替他開啟的。前一陣子，褚將和褚允凡，打著清剿魔族餘孽的名號，悄悄領了些鬼面軍，直接殺入當年我救下管生的赤煉血洞，將裡面的赤煉毒血屍人一網打盡，還救下些被困之人。但是……」
趙陌卿捏了捏眉心，「據現在身後的隊伍數量，還有那傢伙說的話來看，那僅僅只是其中一處罷了！」
蘇祈暗自心驚，「我想起來了，難怪老毒蟲曾說過，他的赤煉毒血隊伍被一鍋端了。實際上，秦相初非但在老毒蟲面前沒說實話，就在閻帝面前也是有所隱瞞！」
「等等，那魔帝呢？」蘇祈覺得有些不對，「他如此謹慎，竟會容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養出一支可以對抗自己的龐大隊伍？」
趙陌卿搖搖頭，「關於這點，我也是沒想明白。」
「不論如何，反正我定要血債血償！」蘇祈篤定。
「攔下他們！」後方爆發嘶吼，霎時，兩人面前升起大量黑影！
「我來！」蘇祈身姿矯健，幻弓搭箭，疾馳的冰箭化為耀眼刺芒，瞬間綠血噴濺，毒煙瀰漫！
趙陌卿甩動馬鞭，手中幻劍左右狂斬，勢如破竹，一鼓作氣自重圍中沖了出去！
但這馬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戰馬，此刻已經拼勁全力，漸漸有些體力不支，踉蹌著險些栽倒。
「蘇祈，結印！」趙陌卿厲聲。
她飛快結印，一步步穩住，降落地面。
落地處是茂密叢林，黑暗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蘇祈剛放走馬兒，轉身見趙陌卿給胳膊纏了條碎布，又將左煦直接綁在身上。
「你受傷了？」蘇祈忙去查探，卻見是傷口流出綠血，心中猛顫，「中毒了！」
趙陌卿擺手，「毒不重，我可以沿路運息驅散，他們追得緊，我們得快些。」
「可是……」
趙陌卿一把抓住她，兩人在叢林中不斷前進，「你知道我當年去拜師，年大將軍給我上的第一堂課是什麼嗎？」
蘇祈心事重重，答道，「是什麼？」
「戰場上，莫被情感影響了判斷。」兩人身旁不斷有異獸襲來，雙層結陣的熒光交替閃爍，趙陌卿望向前方，「很殘忍的是，就是踏著隊友的殘骸，也要繼續衝過去。」
兩人無聲，周遭儘是猛獸咆哮。
蘇祈踩碎枯樹枝，突然發聲，「趙陌卿，我問你，這些你真的能做到嗎？」
「我踏過一次。」趙陌卿聲音冰涼，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結果就是被心魔侵蝕，瀕臨崩潰，肆意殺戮無辜，雙手沾滿血腥，無盡懺悔。」
「所以，我是做不到的。並且我深知，自古帝王多無情，而我趙陌卿骨子裡流的血，本就不夠冰，不夠冷。」
蘇祈咧嘴笑開，「你又不是蛇精，幹嘛要冰冰冷冷。你現在牽著我，我還能感到你手的溫度呢。嗯，特別溫暖，好像什麼都不怕了。」
「阿祈……」
「阿卿哥哥，」蘇祈打斷，一本正經望他，「別去勉強自己成為不是自己的模樣。」
「因為被情所傷，所以絕情絕欲？因為被義所刺，所以心如死水？」
蘇祈話語宛若利劍，徑直深入他內心，「世事複雜又簡單。誰傷的，咱們還擊給他便是，為什麼要因為他人的傷害，勉強自己成為另一個人？」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我有十足的信心。眾靈所盼，就是有一位這樣以心繫蒼生的領袖。」
趙陌卿笑著摸摸她臉蛋，「花帝神尊，為何你總能暖到我？」
蘇祈不好意思撓撓鼻尖，指著樹叢盡頭亮光，「那便是血玉翠池嗎？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樣呢......」
遙遙望去，白蒙蒙一片，依稀可見粗礪紅岩，似被利刃攔腰劈斬，更是不斷有碎石掉落，但水面卻平靜如鏡，月光穿透雲層，帶著些許狡黠的溫柔，纏綿出絲絲縷縷，映射其上。
「很久之前，這還是一片濃污血水，腥臭千里。但現在好很多了。」
「聽說你在此處也有宅子？」蘇祈發問，「為什麼選在這裡呢？」
「我當時在追查真相，方便些。一般而言，城鎮里的官兵可不願意來此處，」趙陌卿指了遠處，「別瞧這血池清透，但是低微修為之靈，若不小心跌落進去，可是灼燒似九幽冥火，可瞬間化為灰燼。」
兩人使出法術，轟出一道火柱，將糾纏異獸盡數轟走。
「阿祈，咱們現在分頭行動，法訣還有要點記住了吧？就是我剛剛同你講的。不過，以高階之靈蘊結陣，你身體……」
「放心！」蘇祈眨眨眼，舉起小拳頭來，「來！約定！」
趙陌卿眼含笑意，舉拳跟她撞了下，「明明是個姑娘家，哪裡學的這些？」
蘇祈笑語盈盈，已經跑出老遠，「回頭告訴你！走咯！」
……
清風徐來，已經滿頭大汗的蘇祈終於感到一絲舒爽，她警惕打量四周，安靜得有些可怕。
那些傢伙呢？
莫不是識破了他們的局，突然撤了？
她小心翼翼布陣，生怕碰到這池水，定睛一瞧，果然深處瞧不見任何生靈。
這時，對岸一簇燭火般幽暗的火焰冉冉而起。
那是趙陌卿的信號！
蘇祈趕緊加快了速度，陡然聽到窸窸窣窣聲響。
「出來吧！」她渾身一激靈，厲聲呵斥，「我看到你了！」
「別、別。我出來。」自遠處閃現一個人影，綠袍被鮮血浸染，全身傷痕纍纍，弱弱扶著樹枝冒出了頭。
兩人一對視，都眨巴了幾下眼睛。
「蒼周！」蘇祈驚喜靠了過去，「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蒼周嘴角抽搐，「喂！蘇小祈！什麼叫我還活著！明明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好吧！」
他啰嗦一陣，突然眸眼微沉，「左煦呢！他去追那南宮列，你們看見他了嗎？」
「放心，他被趙大人救下了，暫時應該沒事。」蘇祈拍拍他，「我雖然有一肚子話想問問你，不過先提個正事，你知道管生在哪裡嗎？」
「我還真知道。」蒼周點頭，「你要不要隨我去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