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靈蝶
趙陌卿沉眸,正欲開口,卻見左煦無暇思索,當即誦經,一道佛光驟降,梵語密布,直接鎖定樂渝!
僅剎那,他那覆蓋樂渝身上的外袍,竟中空墜地,浸泡在猩紅水泊里,還沒等兩人有所反應,一顆水珠般的幻影漂浮而起。
幻影里的圖象模糊不清,卻呈現萬千綠芒閃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保護殼般,將幻影緊緊裹住!
「轟!」強烈衝擊波一陣陣襲來!
左煦咬牙死扛,體內氣血翻湧,硬生生被逼得口吐鮮血!
趙陌卿見狀不妙,轉身並指誦咒施以援手!
果然,左煦這邊有所緩解,他臉色恢復正常,繼續搓動佛珠誦訣,那水珠也乖巧聽話起來,幽幽懸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入了其中一顆!
「嘩!」
不消須臾,周圍就恢復到最開始的靜謐模樣。
僅剩月光孤寂。
若不是眼前那灘刺目驚心的血污,左煦都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發生。
對,樂渝……
他後知後覺,慌忙取下那枚珠子查探,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樂渝,我會去求二位神尊,幫你入個好輪迴……」
沒想到,他的笑容卻在觸碰佛珠之時,剎那凝固。
沒、沒有靈息?
不。不會的……
左煦臉色煞白,不斷撥弄佛珠,卻依舊感知不到絲毫靈息,毛手毛腳將脖頸佛珠取下,一個一個仔細摩挲,「不、肯定是我粗心……」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手臂,「都怪蒼周那貨,總喜歡拿我在掉水裡的事說笑!明明老子再也沒有過!還總說我粗心、手抖……他媽的!」
他嘴裡罵罵咧咧,卻已淚流滿面。
趙陌卿上前按住他手,「左煦,別找了。樂渝她本意就是想借你之手,凈化那縷秦氏殘魄。」
「她本無魂無魄,因多年心頭血滋養秦氏之魄。而今香消玉殞,所以那魄再無所依,反而遁入佛珠被凈化。那也就意味著,南宮列再也無法,將那縷殘魄用來施行涅槃的禁咒了,也便是間接阻止了他那癲狂之舉。」
「趙司,」左煦痛苦抬頭,「樂渝她怎會沒有魂魄?……她會鬧會笑,會臭美,還會撒嬌,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又怎麼會沒有魂魄?」
趙陌卿踟躕半晌,終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萬千話語,化為一聲嘆息。
就在這時,那血袍輕微動了下!
兩人心驚,左煦眼疾手快揭開:
剎那,一隻夢幻彩蝶從里飛出!
它若撞破冰山的春意,爆發驚人生命力,撲閃著繽紛色澤的彩翼,於兩人面前,盤旋而起,翩躚舞動!
在寂寞月光下,似精靈般,熒熒跳躍。
驚艷、且絢爛!
就在兩人震驚之時,它又婉轉而落,靜靜依偎於左煦的肩頭。
……!
在這一瞬,左煦僵直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趙司……」他喜極而泣,「是她!……是她啊!」
他強忍淚水,卻還是失聲痛哭起來。
「樂渝,你知道嗎?這靈蝶模樣,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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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岩石洞。
蘇祈正輕手躡腳攀上石洞高處,以蛛絲粘粘相縛,用劍緊緊把自己吊在半空。
而此刻,四周浮空樂器,似有感知般微微調了方向,驚得她再不敢靠近半分。
她想法倒簡單,無非是祭壇上布了那啥讓人神志不清的魔音陣,便想著換個角度,好琢磨下這南宮列這廝神神秘秘擺東皇祭壇,綁著管生,究竟是想幹什麼。
蘇祈目光停留在那雕像上。
他……就是東皇?
根據史書記載,好像是燭龍一族,鼎鼎大名的燭九陰。
對了,燭龍……好像有點耳熟?
蘇祈回想了下,好像聽西門大哥說起過,摧毀九重淼山之前,他曾潛入審判之地的燭龍閣多日。
後來,趙陌卿更是直接摧毀了燭龍閣。
想到這裡,蘇祈暗自咂舌。
那晚總共就三個人,竟能鬧出如此大動靜來。
要知道,那燭龍閣可相當於閻魔殿的機密樞紐,如此重兵把守要地,所以才驚得紫陽四聖出動,四門封鎖,又正巧撞上赤霄軍爭奪靈脈,事情越發不可收拾。
這麼說來,那個什麼燭龍閣,會不會跟這東皇有什麼關係呢?
而那晚……趙陌卿又探到了什麼消息呢?
蘇祈思路飛轉,小心翼翼朝後盪了些,借著洞內詭異亮光,來到管生上方。
管生陷入昏迷,臉上的大片深色胎記灼眼,身上沒有傷痕,面容安詳。
她放了心,餘光卻瞥見東皇雕像后側,那和整體不搭調的衝天炮長辮。
為什麼仕暄玉母還有他,都有這奇怪的長辮?
上古時代流行髮型么?
她暗自好笑。
至於說蒼周的長辮嘛,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法器,宿靈據說是只三百年的青竹蟒。
一般他出青城任務時候,就會把那長辮纏繞腰間遮擋起來,也更能融入普通人中間。
說起來,法器雖大部分為配飾,但它畢竟存在了千百年來,冒出些古古怪怪的,倒也不足為奇。
蘇祈卻還是疑竇叢叢,琢磨好了會兒,此刻目光卻停留在了雕像后側,那長辮竟與東皇纏繞腰間的青蛇隱蔽相接,神不知鬼不覺豎直在腦後。
深海里的仕暄玉母雕像的長辮,可觸發綠網之陣,那這裡的呢?
蘇祈禁不住想靠近幾分。
沒想到她微微一動,琴弦凌厲之音襲來,化作氣浪滾滾,似警告般疾速劃過!
蘇祈猛一驚,翻身躍起,劍收於腰間,朝四面放出蛛絲,牢牢將自己定在了洞頂,才險而又險躲開攻擊。
洞內轉而恢復安靜。
盤踞高處,緊貼岩壁的蘇祈這才長吁一口氣。
好險!
這幾個古樂器是長了眼睛,還是被監控了?
她內心吐槽,正琢磨著如何沿著岩壁攀岩而下,猛發現剛剛淋濕蒼周的地面上,竟出現了不甚明晰的暗紅色斑紋。
……是血嗎?
這裡是祭壇,又是南宮列養毒蠱作惡之處,出現血跡,可想而知,倒也說得通。
蘇祈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小心翼翼攀下,蹲在那塊濕潤處,左瞧右瞧,卻也沒看到有什麼暗紅斑紋。
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