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小姐像婢女

那晚顧南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顧寧在夢中向她走來又離開，夢中的迷霧散去，她才發現母親也站在自己身邊，她開心極了，興奮地問母親有沒有看到姐姐，母親不答話，後來她自己好像也想起了什麼，就朝著某個地方跑去了，身後重新籠起的迷霧裡傳來母親的喊聲。

大概因為昨晚的傷心和夢中太過專註的感同身受，所以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走不要走，要好好陪著母親，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夢裡的自己還是走了。

顧南的額頭冒著一層虛汗，終於在燥熱和焦急中醒來，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望向窗外，這時天才微亮，母親還在身邊睡著，許是因為剛才的夢，她心滿意足的躺下貼著母親。

母親昨晚太累了，哪怕顧南在身邊這一系列小動作，但她也仍在睡著。

「這樣真好」，顧南心想，做了那種夢一早醒來看到夢中人躺在自己身邊真好，最好的是，在昨晚之前，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和母親一塊睡過覺了。

記得小時候經常纏著母親要她陪著才肯睡覺，等到再大些，就開始纏著姐姐，要是姐姐還在這個世界就好了。

要是一家人還在京城不曾來過雲煙就好了，想著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睡了過去。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傳來。

見屋裡的人沒有動靜，門外的人又開始喊道：「小姐，小姐，快醒醒，李小姐過來找你了」。

顧南睡眼惺忪的坐起來，「李小姐？那是誰？就說我今日不在，正睡得香呢，小菊你不要吵我」，說罷又躺下了。

「小姐你快起來，來的是李槿李小姐呀！」，小菊見她還沒醒過神，趕忙提醒她道。

但見她如此又有些心疼，想是夫人昨晚訓斥得太晚了，也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動手打她，小菊不願意往下去想，那可是相府的二小姐呀，顧家的二女兒，她的名字就該和體面與華貴放在一起，怎麼能和棍棒家法碰上呢！

顧南的思緒還在遊離間，聽到婢女的話又反應了兩秒，李槿？李槿！

是李槿姐姐！想罷趕快坐起身，回憶起清晨母親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才不過短短的一會兒，腦子裡有種只知道有這件事，但就像是不曾經歷過一樣的感覺。

她拍了拍自己的頭，沉的有些暈暈乎，不禁感慨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夢，真是太累了。

「小菊，快進來給我梳洗」，顧南對著門口喊道。

「是，小姐」，小菊答完就推門進去。

顧南著急，坐在銅鏡前不停地催促著她，還不忘交代著以後要直接上來就說是李槿姐姐來了，總像今天這樣的話，豈不是每次都要多耽誤一會的功夫。

小菊只得「嗯嗯」的應著。

「小姐，你今日還要和李小姐出去嗎？」，小菊有些擔心的問道。

顧南若有所思，「那倒也不一定，如果李姐姐想在我們家宅子里看看，那自然是不出去了，但要是她想去街上玩，我肯定是要陪同的」。

「奴婢不是問你要不要出去，奴婢的意思是昨晚夫人那麼生氣，小姐你還會和李小姐一起再去天神廟嗎？」，小菊聲音低了低，試探地問著。

顧南突然想起了昨晚母親的難過，又想到了母親說的那些感同身受的話，還有最後的那句「母親以後不攔你了」，她猜想母親其實還是不願自己去的，只是對自己無可奈何罷了，姐姐的事讓她完全不知道到底怎樣的方法才是更有用的了，起碼單純的關起來不是。

「當然去呀，李姐姐去我就去」，顧南肯定地說，她想母親總有一天會明白自己做的這些都是有意義的。

小菊有些詫異，她以為小姐這種沒受過責罰的人肯定要被昨晚嚇退了，卻沒想到小姐竟然一如既往。

但又覺得大小姐剛剛離世，她們原本姐妹就情深，本來府里的人都在想二小姐要怎麼受得住，畢竟就連總是冷麵的夫人都被撞到偷偷哭了好幾次，小姐如今肯出門見朋友總比整日里悶在房間好多了。

給顧南整理裙擺時，小菊「噗嗤」笑了聲，顧南不解，問她在笑什麼。

「我笑我家的小姐變成了別人家隨候的婢女」，小菊答她。

顧南聽完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整日追著李姐姐跑，伸手對著她的腦袋輕輕拍了一下，「叫你亂說話」。

但仔細想想，她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