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沈溪年1
乾清八年,夏日炎炎,沈溪年端坐在書桌前,認真看著夫子留下的課業。
梳著雙丫髻,穿著粉色小裙小姑娘,手中拿著廚娘新做好的梨子糖,邁著小短腿,撲倒在沈溪年懷中,小手捧著糖果送到沈溪年面前,嬌軟開口,「哥哥,這是我悄悄給你留的。」
沈溪年順手將景萱抱起放在懷中。
景萱就是沈歲錦乾清三年為景稹生下的女兒。
當年景稹答應沈歲錦第一個孩子,無論是男女,都會隨沈歲錦姓,所以第二個孩子,便也順理成章和景稹同姓,故取名為景萱。
生景萱時,沈歲錦傷了腰,這幾年景稹一直命人給沈歲錦調養,未讓沈歲錦在生。
所以年紀小的景萱,被全家嬌養長大。
沈溪年更是護著景萱,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景萱。
沈溪年咬過景萱送來的糖果,順手合上了沒看完的書,「爹娘呢。」
沈溪年三歲時,就被教導著開始讀書識字,在沈溪年五歲的時候,沈渭便開始教導沈溪年功夫,沈渭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這個外孫身上。
別人家孩子八歲的時候還在打架和鄰居家的孩子四處瘋跑野玩,而沈溪年八歲就已經是汴梁的小神童,功夫更是了得。
沈溪年長相倒是隨了沈歲錦,唇紅齒白,像是一個年畫娃娃一般好看。
景萱眨著眼睛,嬌嬌軟軟說,「家裡來了客人,爹娘正在招待。」
沈溪年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什麼客人。」
爹娘在汴梁的地位舉足輕重,什麼客人能值得爹娘二人一起招待,除非是京城來了人。
景萱想了半天說,「聽井桃姑姑說,好像是宰相,我們的舅舅。」
沈辭一直生活在京城,自從這兩個孩子出生后,就沒有見過沈辭,所以對舅舅非常的陌生,但是每年舅舅都會差人給他們送來禮物。
沈溪年坐不住了,拉著景萱去了前院。
景稹眼尖看到躲在角落裡探頭探腦的兩個孩子,「沈溪年出來。」
被抓包的兄妹兩人,一前一後從紅木漆的柱子后出來。
沈辭衣著簡樸,玄色暗紋衣袍,腰間束著玉石腰封,這些年一直侵染在權利中心,饒是坐在那裡渾身上下都透著上位者的威壓。
沈溪年悄悄打量坐在爹娘身邊的男人,隨即抱著拳頭請安道,「溪年見過舅舅。」
「沒想到溪年長的這般快,都已經這麼大了,這位便是萱兒了吧。」沈辭和兩個孩子打招呼,隨即溫和的將景萱抱在懷中,將小小人兒放在自己的雙膝上。
景萱從小就不怕生人,無論是哪裡來的伯伯都讓抱,甚至還會主動上前撒嬌。
沈辭與孩子親近了一會,從荷包中取出了兩個長命鎖,分別送給兩個孩子,「這幾年我一直在京城,終究是錯過了這兩個孩子長大,而且這幾年也多虧了小妹和妹夫照顧爹娘他們。」
景稹雖然娶了沈渭的女兒,但是與沈渭如同冤家一樣,互相就是看不對眼。
「大哥這是說的哪裡的說,這幾年你雖然身在京城,但是也沒少往府里給這兩個孩子送禮物。」沈歲錦拉著沈溪年站在自己的身邊。
又吩咐廚房去準備飯菜,順便讓人將爹娘請回來。
沈辭已經貴為了當朝宰相,但終歸是一家人,沈歲錦沒有讓沈辭去住驛館,命吉祥去收拾出一間院子給沈辭休息。
沈辭難得回汴梁,不免要多住幾日。
家宴結束后,景萱靠在沈歲錦的懷中,不肯去和姑姑一起睡覺。
從小就觀察入微的沈溪年,立馬看出爹娘似乎還有悄悄話要說,上前將景萱抱走,「大哥陪小妹一起睡好不好,大哥給小妹講大灰狼的故事。」
一聽到有故事要聽,景萱立馬不纏著沈歲錦了,張開雙手讓沈溪年抱。
景稹神色微不可查的黑了下去。
以後一定要好好警告一下女兒,不能隨隨便便就聽信這些臭男人的話。
待到景萱被沈溪年抱出去后,沈歲錦擺擺手讓房間內伺候的婢女退了出去,沈歲錦靠在景稹的懷中問道,「你說大哥此來汴梁是為了什麼。」
自從新帝登基后,大哥從未回來過,現在卻好端端的來了,沈歲錦不由的懷疑起自己的兄長。
景稹擁著懷中嬌軟的妻子,神色深沉道,「為了沈溪年和未來的皇位繼承來的。」
皇上與沈辭的關係,眾人都清楚。
朝中的眾臣也曾三番五次的想讓皇上納妃,只要能夠傳宗接代生個兒子繼承皇位就行,奈何皇上一直都將大臣的話置若罔聞。
他們既然想堵住悠悠眾口,便想到將帶著沈家血脈的沈溪年接入京城培養。
其實在沈辭回來的時候,沈歲錦就已經隱隱有所猜測,只是沈歲錦不願意承認,想從自己的丈夫嘴中聽到更為準確的答案。
這件事情,景稹反而是更想聽聽沈歲錦的意見,畢竟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歲歲這件事情你怎麼考慮的。」
「其實我對年年沒什麼多大的期盼,只希望他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以後能夠和我們一樣,找個心愛的人。」
「你不會是想讓年年跟著大哥回京吧。」沈歲錦看向神色如常的景稹慵懶問道。
回了京城就會離皇位更近一步。
景稹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我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讓年年進京,對我們來說太危險了,或許大舅哥是真的為了年年好,可是朝中的大臣就不一定是這樣想了,他們指不定會想奪子殺母,殺了我們夫妻二人,以免以後等沈溪年真正登基了,我們兩個會成為真正的掌權人。」
景稹的擔心,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沈歲錦也想過。
「你還會擔心他們害你呀。」沈歲錦揶揄了景稹一句。
自從知道景稹就是流光閣閣主之後,沈歲錦就知道,景稹一直都是有野心的人,當年挑動皇子們之間的爭鬥的人就是他。
只是當年他,為了自己回了汴梁,繼承了鎮北王府。
汴梁雖然也有爭鬥,但是官員簡單,沒有京城那麼多的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