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 他的恐懼

秦莫桑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也不知是死是活。

秦歡心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向秦莫桑，蹲下身，眼睛平時著貝兒。

「貝兒，放過他好嗎？我保證，不會再讓他傷害你。」

秦歡的身上有人魚的氣息，帶著一絲友善的安撫。

而這一切是秦歡自己渾然不覺的。

貝兒轉過頭，靜靜的看著秦歡。

她赤紅的雙眸漸漸變淡。

「哥哥！」貝兒喊。

這是貝兒小時候一直喊的稱呼。

秦歡一愣，眼裡漫出溫和的笑意：「貝兒，你該回家了。」

貝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她有些恍惚，剛才的搏鬥彷彿是在夢裡一樣。

霍司寒看著她身上被魚缸碎片割到的傷痕，心疼的眼眶發紅。

「貝兒，跟我回家。」

秦歡彎腰，將秦莫桑扶起來。

自己的父親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可是，這是他的父親。

之前為了恆美放棄了貝兒。

這一次，又因為父親，他要放棄貝兒。

從頭到尾，他都在為別的而放棄貝兒。

如果貝兒現在是清醒的，應該會對他很失望吧。

「霍司寒，你贏了，帶著貝兒滾吧。」

貝兒站起來后，腦子裡有過一絲清明。

可是很快這一絲清明就被這些天累積的疲倦所淹沒。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整個人暈了過去。

等到她再醒來時，貝兒已經在霍司寒的公寓里了。

貝兒完全不知道自己足足睡了七天七夜。

當她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霍司寒。

霍司寒守了她也足足七天七夜。

這七天里，他除了偶爾撐不住的合眼就一直握著貝兒的手，整個人熬的憔悴了。

布滿血絲的眼睛，蓄滿了鬍子的下巴，還有略長的頭髮。

期間霍母來過，原本是想來罵霍司寒一頓的，結果無論他怎麼罵，霍司寒都跟個石頭人一樣，毫無反應。

彷彿整個世界里只有貝兒了。

霍母罵道最後也紅了眼，說：「算了，我管不了你了，你要是喜歡那就跟她在一起吧。」

沈淵抱著夏天也來了。

沈淵可能跟夏天談過了。

夏天抱著貝兒的手喊：「阿姨，阿姨你要起來陪夏天玩。」

周景和殷素都來過，看到昏迷不醒的貝兒都紅了眼眶。

周景已經跟溫程在一起了。

兩人很低調的領了結婚證，只差公布。

周景本來還想罵霍司寒幾句的，可是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最終還是沒罵出口。

這一切，要怪，就該怪南木，都是這個女人惹的禍。

「霍總，能不能把南木那個女人交給我。」周景問。

霍司寒點頭：「隨你。」

……

醒來的貝兒看著霍司寒，眼神清澈。

霍司寒看著她睜開的雙眸，竟僵住了。

直到貝兒先開口問他：「你是誰？」

霍司寒一愣。

「貝兒，你……」

「貝兒？貝兒是誰？」貝兒眨著眼睛問，一臉的好奇全然不是假裝。

「貝兒，你不認識我了？」

「我應該認識你嗎？你是誰？我又是誰？」

貝兒很努力的思考，過一會，突然抱住頭，一臉的痛苦：「我的頭好疼，好疼。」

怎麼會這樣？

「貝兒，我帶你去醫院。」

霍司寒看到痛苦的貝兒著急的帶著她去了認識的私立醫院。

只要不驗血，就幾乎不會發現貝兒的異常。

醫院給貝兒單獨做了檢查，包括腦部ct，結果顯示毫無異常。

可是貝兒卻疼的整個人都蜷縮起來，甚至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怎麼會這樣？

醫生也束手無策。

畢竟貝兒檢查下來沒有病灶。

趁著貝兒疼的暈過去了。

霍司寒帶著貝兒回了公寓。

湖西別墅有三個孩子，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媽媽如今這麼痛苦。

霍司寒陷入了深深的無力之中。

貝兒不是人類，很多人類的治療方法根本無法用到貝兒身上。

回到家后，貝兒又疼了，疼的整個人都哆嗦。

霍司寒怕她傷害到自己，就讓貝兒咬他的手，咬的鮮血淋淋的。

直到貝兒疼的脫力，再次昏睡過去。

兩人就這麼彼此折磨著，直到秦歡登門。

顯然，這段時間秦歡過的也挺煎熬，昔日光潔的臉上也有幾分憔悴，但是比起霍司寒依然算的上不錯了。

那日在玻璃密室分開后。

秦歡抱著幾分對貝兒的愧疚之心，並沒有做什麼。

但是失去了霍司寒的浩海，就像失去了掌舵手的巨輪，讓秦歡終於扳回一些利益的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當他來到這裡，看到沉睡不醒的貝兒，不得不嘆了口氣。

「如果想要救她，就放手。」

霍司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你以為我在勸分？」秦歡冷笑。

「我父親，都告訴我了，貝兒已經耗盡了人魚之力，除非把她送回大海重新聚靈，否則她就會這麼一直睡下去。」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話已經帶到。

秦歡深深的看了眼貝兒，惋惜的輕嘆了聲，起身準備離開。

「你……說的是真的？」霍司寒的嗓音已經熬的暗啞。

秦歡緩步往外走：「真的。」

頓了頓，又說：「你也可以不信，就這麼讓她沉睡著當個睡美人。」

「回了大海，她還會回來嗎？」

「大海會滋養她，讓她重新復甦，醒來后她會記得所有，至於回不回來要看她自己的選擇。」

秦歡走了。

獨留下霍司寒自己思考。

霍司寒低頭看著貝兒，片刻后，他彎下腰緊緊的抱住貝兒。

他抱的很用力很用力，彷彿這是他的所有。

「貝兒，我愛你。」

一滴眼淚掉在貝兒臉上，漸漸隱沒在她的髮絲中。

……

霍司寒選擇送貝兒回大海的那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排放污水的海藍已經倒閉，人們的環保意識也提高了。

如今a城的海域已經十分乾淨，無形的靈氣在海面翻騰凝聚。

霍司寒問過秦歡了。

只要把人魚放進大海中，人魚會自動回到人魚巢穴。

霍司寒沒告訴任何人，一個人帶著貝兒來到了海邊。

早上六點半點的海灘，空無一人。

霍司寒低頭吻了吻貝兒的發梢，輕聲低喃。

「記得要回來。」

貝兒回到了大海，海浪很溫柔的托舉著貝兒的身體，漸漸消失。

霍司寒覺得心裡彷彿空了一塊，帶著深深的彷彿失去一般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