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傷痕
沈南痛呼一聲,踉蹌著後退,和習霜撞在一起,兩人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沈志遠打人打上癮了,衝上去對著沈南拳打腳踢。
沈南沒還手,只是儘力護著習霜,但是混亂中,習霜臉上還是被踢了一下,下巴疼得差點脫臼。
「住手!」這個時候,遠遠地傳來葉夏和藺月繁的聲音,兩人急速朝著這邊衝過來。
幾隻小羊跟著兩人歡快地跑著,不知人間疾苦。
沈志遠看到迎面來了兩個身強力壯的青年,當時心裡打了鼓,沖著小路跑進了玉米地里,瞬間不見了蹤影。
藺月繁跑近的時候,才看見唐影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他心裡針扎一樣,幾步衝上去,把唐影抱在懷裡。
「唐影?你怎麼樣?」藺月繁捧著她的臉,顫聲問。
唐影捂著肋骨,小臉煞白,痛苦地呻/吟著,直吸冷氣,話都說不出來。
「能站起來嗎?」藺月繁擦掉她臉上的灰燼,輕聲問。
唐影緩了一會兒,輕輕「嗯」了一聲。
沈南那邊,他被沈志遠打得最慘,整個人壓在習霜身上護著她,此刻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習霜扶著他的肩膀,卻沒辦法把他扶起來。
直到葉夏急急忙忙沖了過來,一面攙扶著沈南,一面查看習霜,語氣慌亂地問:「傷哪兒了?你們傷哪兒了?」
習霜整個下巴都是麻的,一說話就流口水,只能緊閉嘴巴,搖搖頭。
沈南臉色蒼白如紙,緊緊抿著唇,身體不自控地顫抖著。
葉夏攙扶著他一邊胳膊,習霜攙扶著另一邊,兩人這才把沈南從地上扶起來,他雙腿大顫,只能看到身上都是腳印,凄慘狼狽。
「先進去。」葉夏說著看向習霜,眼中滿是驚慌。
習霜給了葉夏一個「我沒事」的眼神,扶著沈南一起進去。
藺月繁也扶著唐影慢慢地朝基地裡面走去。
沈南躺在床上,葉夏給他換了乾淨的衣服,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雖然沒有出血,可是那些青紫的摩擦痕迹在他皮膚上觸目驚心。
「我現在報警。」葉夏坐在床邊,就勢要拿出手機撥號。
「不……別報警……」沈南艱難地抓住葉夏的手,喘了口氣,說:「那個人是沈志遠。」
葉夏怔住了,握緊手機的手鬆了松,愴聲問:「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沈南身心疲倦地搖搖頭,暗自閉上眼睛,說:「麻煩你幫我和唐小姐習霜說聲對不起。」
「這又不是你的錯。」葉夏拍了拍沈南的手臂,說,「你先休息,我去看看紅花油用好了沒有,給你拿過來。」
沈南點點頭。
葉夏出了房間,就看見藺月繁守著另一個房間門口,著急地踱步。
「唐影的傷怎麼樣?」葉夏走過去問。
藺月繁一臉焦急地搖搖頭,說:「都是傷在身上,我不方便去查看,習霜正在給她敷藥。」
葉夏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刻,他無奈地沉默著,就聽見藺月繁冷言冷語地開口:「讓我抓到那個人,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
說著藺月繁拿出手機就想聯繫人,葉夏按住藺月繁的手,低聲說:「這件事情,你先不要輕舉妄動……那個人……他是……」
葉夏想解釋,可是那畢竟是沈南的家事,他如此說出來,會不會太過不尊重沈南了。
看著葉夏欲言又止,藺月繁知道這當中必定有隱情,問:「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啊?」
葉夏點點頭。
「那……因為什麼原因不能說?」藺月繁疑惑至極。
葉夏還是只能點頭。
「那好吧,聽你的,等你能說的時候再和我說。」藺月繁嘆了口氣,把手機收回口袋裡,靠在一旁的牆壁上。
還是和自己的哥們說話比較順利,藺月繁看著弔兒郎當,大是大非面前,從來沒掉過鏈子。
他足夠相信葉夏,葉夏不能明說,他也不會追根問底。
就在這個時候,習典帶著幾個人沖了進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傢伙事,習典衝進來看見葉夏,大聲問:「葉總,習霜給我打電話,說是有人來鬧事,你們沒事吧。」
葉夏走過去,安撫著習典,說:「我和月繁都沒事,其他人受了傷。」
「習霜呢?她怎麼樣?」習典握緊手中的棍棒,眼中都是怒火。
「我沒事。」房門打開,習霜從裡面走出來,和藺月繁對視一眼,讓他可以進去了,這才回答習典。
習典和葉夏同時朝著習霜走過去,上下打量著她。
習霜擺擺手,說:「沈先生拿身體給我做肉盾,我就是下巴上挨了一下,問題不大。」
她下巴上青紫了一大片,嘴上說著沒事,但是她說起話來都含糊不清。
「我讓村長動員大家在村子里找人,敢來這裡鬧事,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習典憤憤不平地說。
習霜和葉夏心裡同時一個咯噔,兩人對視一眼,習霜急忙看向習典,說:「現在已經沒事了,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好了。」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處理?」習典身後的習天文叼著根煙,說,「是什麼樣的人,你和我說,我一定把他抓出來,打斷他的腿。」
「大伯,你放心,不是還有葉夏和藺月繁在嘛,今天是因為他們都出去了,不然那個人也不敢這麼囂張。」習霜沖著習天文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說。
習天文看了站在習霜身邊的葉夏一眼,心裡自犯嘀咕,說:「你們身邊的女孩,就得保護好啊,都讓欺負到門口了。」
葉夏一臉羞愧,忙不迭點點頭。
習霜和習典說了幾句話,就送著他們離開了。
葉夏拿著紅花油進了房間給沈南敷藥,沈南雖然沒什麼動靜,但是剛才門外的聲音,他都聽到了。
葉夏給他敷藥的時候,他聲音低沉地道歉:「是我不好,讓大家卷進我的私人恩怨中。」
葉夏卻沒有任何責怪之情,說:「都說了不是你的錯。你又何必自責呢?」
沈南眼底泛起淚花,咬了咬牙,沒說話。
葉夏幫他把葯上好,又扶著他睡下,臨走時,問:「你知道他來找你幹什麼嗎?」
沈南搖搖頭,一臉疲倦:「無非就是找我要錢,他一向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