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玉潔松貞
飽暖思欲,尤其是月氏皇族。
幾個皇子之間斗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人人都想著坐上皇位,不過皇帝到底還是最倚重太子。
振威中郎將等人倒是也會挑,和月氏太子搭上了線。
太子平生最厭惡吃裡扒外、不忠不義、野心過重的人,偏偏振威中郎將幾人佔了個全。
他們沾沾自喜自己馬上就要加官進爵,殊不知頭上的刀馬上就要落下。
和振威中郎將等人聯絡過後,月氏太子上交給了皇帝,父子倆不是沒有想過利用這幾人讓大燕國發生內亂,他們好趁機而入,多拿些好處,甚至是領地。
但是前幾年發生過的旱災不止是影響到了大燕國,還影響到了羌國,甚至因為往日自豪的地理位置,羌國遭受的損失還要更多。
就拿軍隊來說吧,旱災之前是整整二十萬大軍,可是旱災之後,他們不得不減少到了十三萬。
儘管這個數目仍舊龐大,可是中間差了的這七萬大軍是近五年無論如何都補不上來的了。
燕國大軍不多不少十五萬,壓了他們一頭,要是真打起來,羌國勝算不多。
再者,振威中郎將為首的叛臣官職都太低了,人也不怎麼聰明,在燕國朝堂上多半是攪不起什麼風浪的。
還不如用這幾個人換來和燕國的和平相處,讓羌國少些敵人,多多休養生息為好。
於是,蕭璟聿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此事。
順便,羌國為了以示誠意,還抓住了一個男人送來,這個男人便是當初邊城山匪匪寨中的大當家。
賀延安此行,表面上任務是去解決邊疆戰事,甚至在外人眼中還會上戰場,不知有沒有命回來。
但實際上,也就是秘密押解大當家回來。
馬丞相不可能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的,當初馬丞相為了全身而退,不惜威脅蕭璟聿。
蕭璟聿不滿,可也確實拿他無法。
如今卻是不同,從大當家口中就能撬出一部分秘密,再加上大長公主徹底移交的先皇暗衛隊,他勢必要將馬丞相徹底解決掉。
馬丞相以為自己告老還鄉,找了個隱蔽地方躲起來便無事了嗎?
暗衛隊眼線遍布天下,大長公主當初無法動用,可他不一樣,想找個人易如反掌。
蕭璟聿眯起眸子,裡面儘是黑沉,布滿了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賀延安到達邊疆這一路著實不輕鬆,哪怕朝野上下都認為他對這場戰爭毫無作用,但振威中郎將還是出於謹慎,花重金雇了好些江湖殺手來截殺他。
只是可惜了,不過都是二三流的殺手,對上暗中保護他的暗衛,也只能勉力刺傷他一劍就魂歸地府了。
賀延安褪下外衣,由暗衛給自己上藥包紮。
額上是細細密密的汗,積得多了,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堆成大顆的汗珠掉下來。
直到上完葯,賀延安都沒有吭過一聲。
這毅力,讓習慣了疼痛的暗衛都暗自佩服,要知道這可不是單純的劍傷,劍上抹了毒。
發現時,賀延安當機立斷拔刀削了被毒浸染成黑色的腐肉,毒性不會再擴散,他也保住了胳膊。
這種果斷還有狠勁,讓暗衛都禁不住背後一涼,而這人在失血過多暈過去之前,只是說了句別讓太和長公主知道他受傷。
都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還惦記著不要讓妻子擔心,暗衛也不知道該說他痴情還是傻了。
不過好在,有軟肋的人總是更加讓人放心的,尤其是對於皇帝來說。
賀延安受傷的消息被送到蕭璟聿的案頭,看完后他挑眉一笑,如他所願,隻字未向枝枝提起過,只是送到同泰殿中的賞賜又翻了一番。
枝枝收到時,驚訝了一番,不過也沒太在意,自她被確認大長公主女兒之日起,賞賜就沒斷過,連著兩年,枝枝早就對此波瀾不驚了。
大長公主常年禮佛,儘管枝枝回到了她的身邊,她還是沒有放棄。
只是從前是祈禱,後來是虔誠的信仰,心中有佛,恆持光明。
這是枝枝頭一次和賀延安分開如此之久,距離如此遙遠。
邊疆此行危險不大,可枝枝還是忍不住擔憂,每日都會和母親一同在殿中的小佛堂虔誠祈禱,閑時便抄些經書。
長久下來,枝枝周身的氣質除了純潔,還多出了一股佛性。
大長公主每每看著,都忍不住心驚一番,莫名有種才回到身邊的女兒一個想不開就會皈依佛門的錯覺。
因著受傷的緣故,賀延安一行人整整大半個月才到達邊疆。
羌國前來的使臣竟然是三皇子,賀延安見到人時心中微訝,可面上半點不曾表露。
「三皇子殿下,請。」
三皇子是忠實的太子黨擁護者,這種時候他的出現完全可以代表太子的意見。
「本宮在羌國時就久聞賀大人大名了,今日才得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賀大人果真玉潔松貞。」
事實上羌國確有傳聞,不過內容卻是心狠果絕,能力極強,且只效忠皇帝,和他口中的玉潔松貞半點關係也沒有。
賀延安沒什麼反應,只是拱手微笑,「三皇子過譽了,賀某人擔不起如此美名。」
「請三皇子先入座,顧大將軍隨後就到。」
賀延安沒想和他互相吹捧,時間緊急,沒那麼悠閑。
三皇子一勾唇,眸中都是玩味,看來這個賀延安和傳聞中倒確實有幾分相似。
顧大將軍鎮守邊疆數十年如一日,也和敵國坐下來談判過無數次。
不過嘛,大燕國和羌國屬實挨不到多少邊,中間還隔了一個柔夷,所以此番和羌國來使的談判,還真是頭一遭。
顧大將軍聽聞是羌國三皇子親自過來,略略驚訝一番便匆匆趕來了。
一般來使自然只需賀延安處理就行,但羌國既然拿出了誠意,派了三皇子過來,那他這個大將軍也不好只在後方觀望了。
「三皇子殿下,怎麼此番勞得你親自過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爽朗的男聲從帳外老遠就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