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第 540 章 道君還請歸家……
「真人可是在奇怪我為何能輕易收取這萬斤雪林草?」柏朝韞似乎察覺到了秋意泊的所思所想,秋意泊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雖說只有那麼幾樣,但我多少還是想聽一聽。」
柏朝韞笑得格外的舒緩,他輕聲說:「……確實,並不是什麼難事。雪林草現世時,我還年幼,初生牛犢不怕虎,便拿著自小攢下的零花來試一試,沒想到這一試便成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秋意泊眉目微動:「所以你大張旗鼓一路從東域而來,就是為了引你二哥上鉤?」
「非也。」柏朝韞解釋道:「我收購雪林草是真,只是陰差陽錯,不曾料到李家毀約罷了。」
秋意泊聞言低低一笑——哎對,是沒料到,就是做了兩手準備而已,只要李東家還是從他這兒收購的雪林草,他怎麼都賺而已。甚至李東家毀約,他賺的更多。
這樣的謀划,無論是內鬥中引自家二哥上鉤,還是算計李氏商行,都夠算得上是『心黑手狠』這四個字了。
凌霄宗不缺強大的背景,不缺成本資金,也不缺人才,所幸這天地足夠大,他們暗中的資產也足夠多……誰又會嫌棄自家的人才太多呢?但凡能多得一個柏朝韞這般的人物,哪怕他是個凡人,短短几十年也足夠叫凌霄宗的資產再翻一翻了。
這樣的人,如果想為凌霄宗所用,那就一定要他心甘情願才好,否則反噬起來,那後果必定是慘烈無比。
秋意泊自覺是有些看得明白的,正所謂天妒英才,一個人聰明得超過別人太多,那難免就要從其他地方補回來一點。柏朝韞沒有靈根,或許就是拿去補他的聰明才智了。饒是如此,秋意泊還是想問一問,這柏家兄弟兩是當真沒有靈根嗎?
哪怕是看著胡來的柏朝瑜有靈根也好,佔據一個愛屋及烏也是好的。
再看看吧,如果柏朝韞足夠好,為他塑造靈根秋意泊或許做不到,可延年益壽卻是足矣的。他手上還有鎖光陰,叫他活個一百五十歲也不是難事。
秋意泊這般想著,道:「世事易變,三郎莫要放在心上。」
柏朝瑜一仰頭:「現在知道我哥的厲害了吧?!」
秋意泊低眉淺笑:「不知道的……還當是四郎君厲害。」
「哎你——!」柏朝瑜輕哼了一聲:「你就是這麼個態度對主家的嗎?」
「對,我就是這麼個態度。」秋意泊打了個響指,馬車竹簾飄動之間,閃爍著幽綠熒光的獸目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它們緊緊地貼在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上,無論如何撞擊、嘶吼,都沒有驚擾到馬車裡的人。「誰讓我厲害呢?」
柏朝瑜神色一變,下意識罵了一句髒話:「這都是哪來的?」
秋意泊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剛剛就來了,這天氣吃的太少,它們找不到吃的,你們在它們眼中就是會走的肉,還是熱乎乎的……狼王也才金丹後期,不用怕。」
車夫握著韁繩的手都在打顫。
柏朝韞都神色微變——他們才出村落沒多久,距離這兒可不遠!那座村莊……不,應該說那個莊子,就是他的產業,他怎麼能不擔心?
「柏真人,這些妖獸會不會襲擊村落?」柏朝韞問道。
「大概會吧。」秋意泊隨口道:「雖然村中人多,但有道行的不多,要是天再這麼冷下去,很難說。畢竟到了不吃就會死的地步,衝進村裡吃一頓,還有屋子可以躲,說不定可以撐過這一段時間。」
「……」柏朝韞沉默了一瞬,道:「真人可否救一救莊子?」
「那是另外的價錢。」秋意泊道。
柏朝韞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真人想要什麼?」
「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說。」
「自古錢債好還,人情難還。」柏朝韞苦笑道:「真人真是為難我了。」
「反正你欠我的人情債也不止這一次了,債多了不愁。」
柏朝韞一頓,隨即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是我著相了,還請真人援手。」
秋意泊一手微抬,狼群中一頭格外健碩的巨狼陡然被一股巨力拉扯著脫離了群體,剎那間就落到了秋意泊的手中,秋意泊一手掐著它後頸上的油皮,那巨狼嘶吼著扭頭想要去咬秋意泊的手臂,卻被秋意泊掐住了它的嘴,狼王想要甩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挾制在他嘴上的那兩根手指就像是兩根寒鐵一樣,秋意泊笑道:「聽得懂人話吧?」
巨狼死死地盯著秋意泊,從喉嚨中發出了威脅地聲音,下一瞬就就吃了秋意泊一記耳光,可惜了,一腦袋的毛,秋意泊也沒下狠手,感覺和拍著玩兒似地:「別裝傻,都金丹期了還聽不懂人話,丟不丟人?」
坐在秋意泊身邊的車夫兩股顫顫,欲哭無淚:「真人,這真的沒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兒?安心地趕你的車便是了。」秋意泊隨口答了一句,又看向了狼王:「從這兒往西三十里,有一座莊子,你帶著族群進去一道生活,順道負責照看照看莊子,我包你們吃飽飯,傷了有葯吃、有醫看,死了有地方埋,小狼崽子有人養,你看成不成?」
巨狼張嘴就要咬秋意泊,又被秋意泊照著腦殼子來了一下,這一下秋意泊是用了點力道的,狼王被打的明顯懵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還想撲騰,偏偏秋意泊一手還提著它的後頸皮,好好一頭狼王擱秋意泊手裡就跟一條蛆一樣,只能在那兒瘋狂的扭動。秋意泊指著它問道:「同意就點頭,不同意就搖頭。」
柏朝瑜大著膽子掀開帘子興緻勃勃地看著,聽到此處不由問道:「那不同意怎麼樣?」
秋意泊:「不怎麼樣,送它們歸西。」
柏朝瑜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這樣啊,那要是有其他妖獸呢?」
秋意泊解釋道:「不嫌費時間就把這一片的妖獸全殺光,不嫌費錢就給莊子套個陣盤,罩起來就是了。」
柏朝瑜好奇地問:「那如果它們現在答應了,到了村子又反悔怎麼辦?」
「對著老天爺指天立誓,誰敢違背,不過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你們修仙的還真方便哎……」
「方便個什麼?言必行,行必果。」秋意泊挑眉看向了柏朝瑜,若有深意地笑道:「所以千萬不能輕易答應別人什麼事兒。」
柏朝瑜不知為何只覺得有一陣涼意湧來,他不禁搓了搓胳膊,縮回了馬車裡。他是害怕那種血呼呼的場面的,要是一會兒沒談攏,柏真人一劍削了狼王腦袋,那場面……算了算了,他還是不看了。
狼王惡狠狠地盯著秋意泊看了半天,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秋意泊讓它自己發了個天道誓言,叼著秋意泊給的玉簡和納戒就帶著狼群離開了。柏朝韞目光清淺,溫和地道:「真人當真是個溫柔的人。」
秋意泊倚在車門柱上:「別誇,誇了也是要還債的。」
柏朝韞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
這一天忙碌地過去,第二日天才亮的時候,秋意泊就又被塞上了馬車,今日他沒睡醒,大清早的風又大又冷,刮在臉上跟一把鋼刀似地,秋意泊直接縮進了第二輛馬車,跟著他們走東走西。
或許是柏朝韞家中那位嫡系又能修仙的二哥一直在盯著他,毀約的商家不少,這時候就輪到了秋意泊出場,他就負責當個吉祥物,往兩兄弟身後一站,事情就基本上圓滿解決了。
秋意泊注意到柏朝韞一改初心,不再收那些只能給凡人用的物品,反而開始掃起各大商行,買了不少練氣、築基等級的物資,直到第九天的時候,柏朝韞神神秘秘進了一個密室,等出來的時候連眼角都舒展了許多,看得出來是滿載而歸。
「三天後我們就要啟程回東域了。」柏朝韞道:「一路艱辛,真人若有什麼需要可提前告知於我,我替真人籌備。」
「貨都進的差不多了?」秋意泊此時正在泡茶,聞言頭也不抬地說道。
柏朝韞注視著這位柏真人行雲流水的動作。一個人再會偽裝,天長日久之下總有破綻。柏真人一舉一動之間,那種被日夜熏陶出來的從容,便是他也遠遠不及。
柏朝韞有時候也在想,如果他能修行就好了,他也想要那等一劍出天下寒的勢力,也想要從容笑看日月流轉……可惜一切都毀在了當年。
他笑道:「是,都差不多了,我自作主張,替真人備了一份土儀,還望真人不要嫌棄。」
「挺好,省得我自己買了。」秋意泊道:「要是今日沒事的話,就放我一天假吧……給你們兩個法寶,暫且拿著護身,免得我不在出了什麼事兒。」
「多謝真人。」柏朝韞聽到有法寶,爽快地放行,秋意泊打了個呵欠,趁著天色還早,出門去搜刮一點小吃。
來都來了,席面要打包一點,各色點心水果也再弄點,柏朝韞的那一份回頭拿去送人,他自己買的留給泊意秋吃。
因為這幾日進的貨物太多的關係,納戒竟然不夠,還在著人採買納戒,柏朝韞不得不租下了客棧後面的院子用以囤積貨物,但也有一點好,出入可以從這裡走,更方便一些。
秋意泊方走不久,客棧中就來了一隊人馬,為首者乃是個極具威嚴的老者,身旁還跟著兩個衣著錦繡的年輕人,都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一個是築基修為,一個是金丹修為。此外還有四名元嬰真人、兩位化神真人隨行,可以稱得上是好大的排場了。
柏朝韞已經迎了出來,連帶著柏朝瑜也跟著一道出了來,兩人見到老者以及兩個年輕人,毫不猶豫地躬身行禮:「三郎/四郎見過伯父、大哥、二哥。」
老者自顧自在堂中坐下,目光一掃左右,道:「三郎你做的好事。」
他語氣不咸不淡,一時之間竟然聽不出是在斥責還是在誇獎,柏朝韞拱手道:「不知韞做了何事,叫伯父如此生氣,竟然千里迢迢趕來了北域?」
他站直了,看向了兩個青年人:「大哥不是在閉關嗎?怎麼也來了?」
老者冷哼了一聲:「他為何來,你不知道嗎?」
柏朝韞面含微笑,問道:「恕韞不知,大伯父不妨明示。」
只聽啪的一聲,一隻茶盞在柏朝韞腳邊砸了個粉碎,茶水飛濺,連同碎瓷片一同打在了柏朝韞的下擺上,柏朝韞眉目不動,反而是柏朝瑜怒道:「大伯父,你這是做什麼?」
「哼,三郎,你自負聰明,你真當你那些下作手段無人得知嗎?」老者道:「再如何,朝棋也是你二哥,你為何如此坑騙於他!你就不怕老祖得知嗎?!」
柏朝韞一臉不明所以:「韞坑騙二哥?大伯父,韞一路向北而來,與二哥相距千里,又如何能坑騙二哥?」
柏朝瑜眉心跳了跳,強忍著怒氣道:「大伯父,你好歹也要講理,來了我們這裡二話不說就砸杯摔碗,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才惹得長輩震怒呢!老祖明說了二哥、我哥、六弟、七弟各選一域,我哥是最後挑的,來的北域,二哥選的不是東域嗎?如今為何又出現在了北域?」
「柏朝瑜,此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柏大伯高聲斥道,柏朝瑜還想說什麼,卻被柏朝韞拉到了身後,示意他不要再說話,柏朝瑜瞪了他一眼,到底還是不敢再插嘴。
柏朝韞平靜地說:「大伯父,韞在北域做局,二哥選在東域一展身手,大伯父如今卻帶著大哥二哥前來,指責韞坑騙二哥,韞實在不知到底如何坑騙了二哥,亦不知二哥為何會出現在北域。」
柏二郎忍不住斥道:「如何坑騙?你會不知?雪林草、人蔘、鹿茸,難道不是你誘騙我買下的嗎?!你怎麼有臉提這些!」
柏二郎如今看柏朝韞是氣得直咬牙,恨不得一劍殺了他了事。老祖欲要從他們這一代中擇出主事,雖非家主,卻有家主之權。他們柏家的主事,自吃了壽數短的虧,本來都決議從有靈根的子弟中選出的,他本以為輪到他們這一代,大哥一心修行,不願管理家事,那麼十拿九穩就是他的,偏偏半途殺出來一個柏朝韞!
柏朝韞就是有這個能耐,說服了老祖,開啟了一場比試,令家中有志子弟皆可參與,他便從十拿九穩,變得要與三人爭鋒——是,他是獲勝心切,這才四處截胡柏朝韞的生意,可柏朝韞居然看穿了這一點,給他下套!
那些雪林草除了前頭那幾十斤,其他都是次品,其他藥材也大多不可用,貨物已經到了他的手上,再退也是不能,若非管事機敏,提前提醒他,否則真悄悄送到了東域,柏朝韞自北域回歸,那就是風過無痕了!
柏朝韞駭然地道:「二哥你在說些什麼?這幾批貨物是二哥截下的?」
「是不是,你難道心中沒有數?」柏大伯冷笑道:「三郎啊三郎,你自小機敏,可偏偏不用在正道上,專門害起自家人來了?」
「大伯容稟……」柏朝韞還未說完,就被柏大伯打斷道:「不必說了!」
「你這般心思陰沉,為了主事之位便能坑害手足之人,我柏家萬萬留你不得!——來人!將他拿下!」柏大伯喝道:「將他帶回去,親面老祖!」
一旁從未出聲的柏大郎道:「爹,還請息怒。為了這些小事,驚擾老祖,不值得……」
柏大伯側目看向了柏大郎:「大郎,你莫要替這種人面獸心之輩求情!老祖面前,自有分說!」
柏大郎看向了柏朝韞,勸說道:「三郎年紀還小,這些也不過是一時意氣,日後日子還長著呢,何必鬧到老祖跟前呢?真到了老祖面前,二郎也有不對的地方,如今爹也已訓斥了三郎,日後自然不敢再犯,不如就此揭過算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鬧成這般模樣呢?」
柏二郎陰陽怪氣地說:「大哥真是好氣度,總之在老祖面前丟人的不是你。」
「二郎,你……」柏大郎嘆氣道:「本就是你不對,你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
柏二郎嗤笑道:「大哥錯了,咄咄逼人的可不是我……分明就是三郎一直在咄咄逼人,他一介凡人,不顧家族安危,只顧一己私利,非要鬧出這些事來,若非如此,我怎麼會出此下策?!」
「好了,都住口!」柏大伯一手微抬,隨即看向了柏朝韞:「好,今日便給大郎留一分情面,三郎,你將你手中的貨物與二郎交換,此事就算是揭過了!」
柏大郎給柏朝韞使了一個眼色,柏朝韞仿若未見,朗聲道:「大伯的意思,就是要我吃下這個虧了?」
柏大伯用力一拍桌子,指著柏朝韞罵道:「我已經是看在大郎的面子上了,三郎還想如何?你不要不知好歹!」
柏大郎又道:「叔父,你……」
柏大伯只當是沒聽見,喝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交還是不交?!」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柏朝韞露出了一點極冷的笑意:「韞若是不交,大伯就要把我抓回去是嗎?韞想問大伯一句,韞當真能見到老祖嗎?」
「你問我這個,你是什麼意思?柏朝韞,你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柏大伯怒斥道。
柏二郎則是露出了一點詭異的笑容——能不能見老祖,就要看三郎和四郎的命夠不夠硬了,這萬里迢迢,就算是傳送陣都要坐兩回,三郎和四郎不過是一介凡人,受不住,死了也是有的,此外還能病逝、羞愧自盡……還帶了個嘴上不把門的四郎,就是走在路上,惹怒了哪位大能,被一劍殺了也不一定呢?
老祖不會因為兩個不能修行的兄弟就來為難他的,他們柏家這一代,也就只有他和大哥有靈根罷了……哪怕是三郎不死,他最多不過是被訓斥幾句,關上幾年禁閉罷了。
柏大郎著急地喚了一聲:「爹!不可啊!」
「你住嘴!」柏大伯側目瞪了他一眼,「來人,把人拿下!」
柏朝瑜一把攔在了柏朝韞身前:「我看誰敢!老祖的考核還未結束,我看誰敢把我們私自帶回望來城!」
正在此時,有人悠悠地說:「這話說得好……我看誰敢。」
堂中兩名化神修士、四名元嬰修士神色微變,只見那人緩步入內,看著這滿滿一堂的人,笑道:「還真熱鬧。」
「我本是不該進來的……不過呢,三郎君還欠了我好幾個人情,若他這般被你們抓回去了,我想誰討債呢?」來人自然是秋意泊,他今天一出門就發現自己被盯上了,他還想著是什麼人,結果等了半天對方也只是跟著,沒有動手。他一想,不是沖著他來的,那八成就是沖著柏家兄弟來的,這才回了來。
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這麼一場好戲……別說,這個柏家是真的爛,怪不得柏朝韞這等人物年紀輕輕便想著怎麼脫離家族了——他一舉一動看似不過是生意,實則卻是在囤積資本。
柏大伯見了秋意泊,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厲聲道:「好,今日真是被氣糊塗了,還忘記了三郎身邊有你這號人物助紂為虐!來得正好,將他殺了!」
秋意泊抱著劍,淡淡地說:「霜天城中禁制鬥法,諸君,當真要為幾兩糞土,冒這般的忌諱?」
「呵。」柏二郎譏諷道:「三郎,看來你尋得這位真人,也不怎麼靠得住啊……這等情狀,還要問一問你,天下居然還有這般的化神真人,像條狗一樣!」
秋意泊道:「我靠不靠得住,三郎說了才算,倒是這位小友,口氣不小,不如出來比劃比劃?……算了,打你丟人。」
秋意泊看向了柏朝韞他們:「三郎君、四郎君,今日有人要當著我的面擄你們走,二位郎君說說該怎麼辦?」
柏朝韞何嘗不知被大伯父抓走後他與四郎都不可能留下命來?他道:「端看真人如何處置。」
「哦,好。」秋意泊一手微動,疏狂劍斜斜插入了柏朝韞腳前,入地三分,隨著疏狂劍出鞘,一抹凜然劍氣在室內橫掃而過,眾人在剎那間變色——這是個劍修!
化神巔峰的劍修!
秋意泊抱臂靠牆而立,懶洋洋地說:「諸君,誰再敢近前一步,就別怪柏某不客氣了。」
「殺了他!」柏大伯喝道:「只要殺了他,捉了柏朝韞和柏朝瑜,我出雙倍價!」
眾人對視了一眼,雙倍價?兩位化神尤其心動,此前柏家答應七日護衛便給他們一萬極品靈石,如今再翻倍,兩萬極品靈石?
他們有兩人,一人是化神中期,一人是化神後期,雖說對上化神巔峰的劍修有些吃力,可……富貴險中求不是嗎?
大戰一觸即發,正在此時,堂外陡然來了八人,身著黑衣,皆是化神修為,柏大伯等柏家人一看,皆是變色:「刑堂?!」
「刑堂的人怎麼來了?!」
這八人說是刑堂中人,不如說是老祖的弟子,各個身手不凡,令行禁止,柏家人無不恐懼於他們——因為他們通常罰的,都是柏家子弟,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滿了柏家子弟的血。
那八人走了進來,為首者目光冷銳,他看著堂內一片亂像,忽地對秋意泊單膝跪下,拱手道:「道君,老祖有令,請道君歸家!」
其餘七人也齊齊下跪,喝道:「道君,老祖有令,請道君歸家!」
秋意泊:「……」
秋意泊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