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其人
一早上,夥計打著哈欠,一邊伸手揉著眼睛,一邊慢慢拉開客棧大門,嘴裡咕囔著:「我們客棧已經對外宣稱,閉門休整一年了吧,怎麼還有人一大早就跑來敲門呢?」
當夥計的目光投向門前,倒是被嚇得一下子清醒了。
以為自己看錯了,夥計又努力地揉揉眼睛,睜大眼再重新看去,眼前的一幕還是這樣。
門前立著一個黑衣的少年,他靜靜地站在那裡,像一道孤獨的魂魄,身後是黯淡無光的天色和飄著白色布條的店鋪。
風過長巷,颳起少年的一縷髮絲,他抬頭看來,只讓人覺得分外陌生。
因為,他的眼睛里冷冷的,找不到半點活人的情緒。
就像這悲慟的天色,肅重得沒有色彩。
夥計愣了愣,回頭大喊了一聲許掌柜。
許掌柜很快就出來了,他看著黑衣少年,也怔了一下,但沒問什麼,只是轉身回去,留下一句:「隨我進來」
黑衣少年斂眉無話,只是安靜地順著許掌柜進店。
夥計在身後慢慢推上了客棧大門,喃喃了一句:「李霖這小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話音淡淡地化在了臨川的長風裡,幾乎無聲地余留一句飽含無奈的嘆息。
當時的許掌柜滿門心思沉湎於悲慟,倒沒注意李霖的變化,他只以為這孩子去六縣分店歷練一番,性格成熟穩重了許多,至於他突然回臨川,許掌柜也摸不著頭腦。
但在和他談話一番后,看他確實有所進益,便點頭同意他重回到臨川府的總店裡幫襯生意。
許掌柜哪知道這身後的黑衣少年,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又熱情又純良,加之又遇到了溫夫人一事,悲慟之下,也無心觀察此人的變化。
自然,許掌柜也不知這少年一到六縣客棧,就生出許多事端,讓底下人都抱怨不休。
李霖此人極為擅長偽裝,口蜜腹劍,在六縣的客棧分店裡也能混得如魚得水,就算惹出了諸多麻煩,竟也沒幾人記恨。
因著他年少,眾人只是以為少年曆事不多,經驗稀缺,也不惱怒。
但少年是許掌柜派來的,只以為許掌柜給他們招了個麻煩,加之,臨川府的客棧總店也遲遲不回底下各店的書信,也沒給個解釋,這底下的掌柜們便和總店生了嫌隙,紛紛猜測莫不是許掌柜近來想多磋磨磋磨他們,給派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子來。
這人心一旦有了罅隙,就有的是猜疑和揣測,曾經的信任和建立下來的權威自然有的是方法慢慢瓦解。
加之李霖這小子有意無意的言語影響,諸客棧的掌柜們,將此事都記在了許掌柜頭上。
時間慢慢醞釀得人心變化,紛紛紜紜的猜測逐漸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