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三福晉扔出一張幺雞,「哎呦,怪不得要立規矩,原來在這等著呢!」
淑婉狡猾地笑,「牌桌如戰場,你們算牌的時候,我故意說些討人嫌的話,擾亂你們的心神,這樣我不就贏了!」
大福晉笑道:「弟妹真是好算計,我們偏不讓你如願,今兒非要把你的銀子全贏走!」
太子妃坐在一旁飲茶瞧熱鬧,「大嫂你們放心出牌,我去偷看四弟妹的牌,給你們通消息。」
三福晉忙奉承道:「那敢情好,有您在,我們贏定了!」
淑婉假意起身,「哎呀!那我不玩了!你們喝點茶就回去吧!」
大福晉支使宮女去摁住淑婉,「快別讓她跑了!」
宮女們嘻嘻哈哈地圍住淑婉,淑婉坐下笑道,「早知如此,今兒就不請你們來了。」
五福晉小聲說道:「你這叫自作自受。」
五福晉這句話堪稱點睛之筆,寡言少語的人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效果更加犀利。
太子妃等人都笑了起來,淑婉抱怨五福晉,「你這個叛徒,我白跟你好了!」
五福晉抿嘴靦腆微笑,屋子裡的氣氛歡快極了。
淑婉說了輸贏各憑本事,她就真的沒有放水。她拿出看家本事,把妯娌們殺的片甲不留。
三福晉有些小氣,輸得快要惱了。
「四弟妹打牌真厲害,那天在太后那裡怎麼還輸了呢?太子妃,要不你來玩一會兒吧!看看四弟妹還能不能贏。」
言下之意就是說淑婉欺軟怕硬,遇到太后太子妃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就不敢贏,只會欺負她們這些沒權沒勢的。
淑婉幾乎要笑了,這是輸不起了啊!
「不會吧!不會吧!三嫂跟太后玩牌的時候不讓著嗎?」淑婉沖她豎起大拇指,「我真佩服三嫂,我可不敢這樣!」
三福晉也不敢贏太后啊!她連忙解釋道:「我哪有……太后是長輩,咱們做小輩的輸點銀子算什麼,只要能哄太后開心,把嫁妝輸進去也是應該的啊!」
淑婉笑道:「三嫂說的對,三嫂真孝順,我得向三嫂學習。」
三福晉臉上掛著假笑,總覺得這話不像誇獎像嘲諷。
誰都不願意一直輸,五福晉開始帶頭耍賴。她出錯了牌就靦腆地笑,手卻毫不客氣地伸出來把牌拿回去。
大福晉不許,「可不許耍賴。」
五福晉小聲說道:「剛剛只說不能讓著別人,不能出老千,沒說不能耍賴。」
大福晉三福晉還是不依,五福晉又道:「我換了這顆牌就能胡了。」
大福晉立刻同意了,「好!你把牌收回去吧!只要不是四弟妹贏就行!」
三福晉也連連附和,淑婉嚷道:「你們急了,你們急了!是不是玩不起了?」
五福晉不吃那套,她只管出自己的,推了牌就胡了。
五福晉笑著沖淑婉攤開手心,管她要錢。
淑婉白了她一眼,取了錢拍在她手上。
「我算是被你給騙嘍!你就好比進京趕考的張生,我崔鶯鶯都以身相許了,你卻跟大嫂三嫂好了,留下我這個傻丫頭在鄉下傻等,你才是最狠的那個啊!」
太子妃笑得前仰後合,「這個說法俏皮,只盼著你多做幾次崔鶯鶯,讓五弟妹她們賺得盆滿缽滿。」
五福晉開了個壞頭,大福晉和三福晉也開始玩賴。
淑婉一直玩一直輸,她還嘴欠,她被三個妯娌合夥欺負,還敢挑釁呢!
「呦呦呦!就這就這就這!你們合夥也沒用啊!」
「嘖,你們這樣不行啊!我三歲時候上牌桌都比你們強!」
三福晉氣得想擰她的嘴,「你玩牌就玩牌,哪兒那麼多話啊!」
淑婉:「瞧嫂子說的,我不說話,您多寂寞啊!」
玩到最後,妯娌們都贏了,但似乎又沒贏,都被淑婉煩的夠嗆。
等牌局散了,在回去的路上,三福晉對大福晉說:「以後再不跟四福晉玩了!」
大福晉笑道:「我覺得蠻有意思的。」
四阿哥回來的時候,春兒正在收拾牌桌。
他問淑婉,「今兒又和五弟妹玩牌了?」
「恩,還有大嫂和三嫂,太子妃坐在一旁看著我們玩。」
四阿哥看淑婉能打開交際局面很是欣慰,他為人高傲,不太合群,但他還是很看重人脈的。他輕易不與人相交,能交下的必定是與他有益且忠心的。
「跟嫂子們相處的如何?」四阿哥隨口問了一句。
他覺得淑婉詼諧可愛,相信她一定能得到太子妃等人的喜歡。
淑婉哪裡知道四阿哥對她的期望,她和妯娌相處只管自己高興,屬於自殺式社交,今天能在一起玩,明天還不知道怎樣呢!
她笑嘻嘻地說道:「馬馬虎虎吧!」
四阿哥道:「這樣謙虛,那一定是相處得很好了。」
淑婉想了想,用力點點頭,「嗯!就是很好!」
今天我贏了上半場,又用騷話贏了下半場,四捨五入就是全贏!開心!
在淑婉眼裡,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麻將局,但這個麻將局對其他幾位福晉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太子的毓慶宮裡,太子問太子妃跟四福晉相處得怎麼樣。
太子妃笑道:「四弟妹幽默詼諧,很好相處。」
太子點點頭,「老四每次見我都恭恭敬敬的,是個懂規矩的。將來老四從御書房出來,會為我辦事,你多照應老四媳婦。」
太子妃笑著答應下來,太子又提起了自己的側福晉。
「天氣變涼了,你給側福晉送些皮料,讓她做幾身好衣裳。」
太子妃聽了這話胸口發堵,她和四福晉一樣,嫁進來的時間晚。淑婉是早早定親,但錯過一次選秀就耽誤了。她是早早選秀,早早定親,但太子大婚的禮儀不好確定,一直拖到今年才大婚,只比淑婉早幾個月。
側福晉陪伴太子多年,她深知太子喜好,各種溫柔小意,事事都依著太子,太子當然要偏疼她一些。
太子妃也想事事依從太子,做個溫柔可人的解語花。但有些事情太子未必是對的,有些話別人不方便說,太子妃必須出面勸諫。側福晉全部的生活都圍著太子轉,她不必管太多,很多事也輪不到她摻和。
太子妃想起淑婉說話的方式,笑著對太子說道:「不是吧,不是吧!側福晉跟您那麼多年,連一點子皮料都沒攢下?」
她同情地嘆息兩聲,似乎是在為側福晉惋惜。
太子急了,他寧願別人說他昏聵,也不願意別人說他苛待自己的女人。
「你胡說什麼!我每年圍獵回來都有送皮料!」
太子妃挑眉,「真的嗎?」
太子激動地說道:「當然是真的,毓慶宮什麼沒有,我還不至於剋扣一點皮貨料子。」
太子妃體貼極了,「哦,是我想岔了,太子別介意。我這就開庫房取料子,難得分一次東西,不好厚此薄彼,每個格格也拿兩塊料子吧!不管東西好壞,總是太子的一番心意。」
那句『難得分一次東西』刺了太子的心。
他不高興地說道:「算了!不分了!平時沒差了她們的東西,到了換季的時候內務府也會分料子。今年就算了,儉省一些吧!」
太子妃笑著附和道:「太子英明,我全聽您的。」
太子心裡不太舒服,具體哪裡不舒服又說不出來,他起身去了前面書房。太子妃目送太子離去,心裡暢快極了。
看來以後要多去四弟妹那裡走動,跟她好好學說話。
五阿哥的院子里也不太平,五福晉打完麻將回家,她居住的正房鬧哄哄的,似乎有人在吵架。
「這是我們福晉的菜,憑你也配吃嗎?」
「爺已經說了,今兒個在我們格格那裡用飯。我們格格不配吃,難道爺就不配吃了嗎?」
五福晉皺緊眉頭,她身邊的宮女罵道:「大膽!也不看看這是哪兒,豈容得你們在這喧嘩放肆!」
五阿哥的側福晉劉氏看見五福晉盈盈下拜,「給福晉請安。」
五福晉嫌惡地移開眼,「到底怎麼回事?」
五福晉的宮女連忙說道:「福晉,咱們正房已經傳膳了,劉格格闖進來,要把咱們的菜拿走!」
五福晉眉頭皺的更深,正房是她的居所,這種私人的地方除了她的貼身宮女,誰都不能隨意進來,劉格格這樣做,分明是不將她放在眼裡。
劉格格柔柔地說道:「福晉,五阿哥今日要在奴才這裡用飯,可是奴才知道的太晚了,沒有準備,只能到福晉這裡來借幾道菜。福晉,您也不希望五阿哥餓著,一定能理解奴才的是不是?」
五福晉氣得咬緊了牙關,恨不得撕了劉格格。
這時五阿哥回來了,他看見院子里亂糟糟的,眾人都聚在一起,心裡很是不耐煩。
「都擠在這做什麼?」
劉格格吸吸鼻子,眼眶紅紅掉下淚來。
五阿哥沖五福晉嚷道:「你又欺負她作甚!她一個柔弱女子,你怎麼總是跟她過不去!」
五福晉氣得腦子一熱,衝過去給了劉格格一巴掌。
五阿哥更是生氣,「他塔喇氏!你大膽!當著我的面你就敢打人!」
五福晉也怒了,「我就是打這個賤人了,你看不慣就休了我!」
四阿哥和五阿哥的院子緊挨著,隔壁的吵嚷聲傳過來,四阿哥院子里的宮女太監全都趴在牆下聽壁角。
四阿哥和淑婉從屋裡走出來看見這一幕,四阿哥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他御下極嚴,最討厭下人不守規矩。
他想要叮囑淑婉好好管理下人,剛扭過頭來,就見淑婉沖了出去。
「你們這幫昏了頭的王八羔子!不好好乾活就知道看熱鬧,阿哥的事也是你們聽得的?再讓我看見你們不守規矩,我把你們砌進牆裡!」
四阿哥:「……」雖然粗鄙,但也算有效。
宮女太監嚇得一鬨而散,淑婉回過頭來讓蘇培盛和春兒等人退下。
「我聽著像是隔壁五阿哥院里吵架呢!你們全都回屋去,假裝不知道,不然五阿哥該臊得慌了。」
四阿哥欣慰地點點頭,屏退下人這個舉動很不錯,這樣才能保全主子的顏面嘛!主子再不好,也不能讓下人看了笑話。
所有人都下去了,只剩四阿哥和淑婉留在院里。
淑婉快走幾步,顛顛地跑到牆根下側耳聽壁角。隔壁院子哭鬧成一團,她聽得不甚清楚,她墊著腳往上蹦,虧她平衡力好,穿著花盆底也沒摔跤。
四阿哥無奈地看著她,淑婉沖他招手,「你抱我起來啊!牆太高了,我看熱鬧都看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