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賭坊新規矩
書房內,李恪與韋彤對坐。
李恪端起茶壺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到韋彤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這才開口道:「韋公昨日睡的可好啊?」
「尚可,」韋彤拱拱手:「多謝殿下關心。」
「嗯,」李恪頷首:「令郎近日無事吧?」
韋彤一時不知道李恪想做什麼,只好答道:「犬子近來無恙。」
「無恙嗎,」李恪輕笑:「我怎麼感覺令郎已然病入膏肓呢?」
這話說重了,韋彤正色道:「殿下此話怎講?」
「你可知令郎昨夜違反宵禁令,私自在外遊盪?」
韋彤其實知道昨晚韋濤回來的晚,但是畢竟違反了宵禁,他也不知道李恪想做什麼,於是便回道:「臣不知。」
「你不知?」李恪冷笑一聲。
「那你可知昨晚令郎是去賭坊賭博去了?」
「他竟賭博去了?」韋彤一直以為自己兒子是去青樓玩,沒想到竟然是去賭坊。
這句話暴露了韋彤是知道自己兒子昨晚回來晚的事實。
不過違反宵禁實在是小事情,李恪也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對韋濤做出處罰。
「殿下,不知犬子昨晚去的是那家賭坊?」
「城東七彎巷。」李恪已經派人將這個賭坊的位置查清。
「七彎巷賭坊。」韋彤輕聲嘀咕。
他知道這個賭坊,這是齊州兩大賭坊之一,不過這個賭坊怎麼敢讓自己兒子進去玩呢。
李恪端起杯子輕酌一口:「不知韋公怎麼看待賭博。」
「賭博害人害己,」韋彤一臉正氣:「臣願替殿下掃清齊州賭坊!」
「是嗎,韋公真是這麼想的嗎,那齊州百姓真是有福了。」李恪覺得好笑。
那些賭坊後面就算沒有韋彤參與,也肯定有韋彤屬下參與。韋彤任齊州刺史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賭坊的存在。
李恪接著問道:「不知道韋公對賭博一事怎麼看待?」
韋彤張嘴剛想回答,卻被李恪打斷。
「韋公,這裡就你我二人,不要再拿套話敷衍我,我想聽你的真實想法。」
韋彤皺眉,想了想才說道:「賭博一事,已然成風,殿下若是想治賭,怕是難啊。」
韋彤說的沒錯,賭博從春秋戰國時期就開始了。
最著名的就算當時「田忌賽馬」的故事。
經過幾百年的發展,賭博已是毒瘤。李世民對此深惡痛絕,特意立法禁止民間和士大夫賭博。
只是收效甚微,大家不敢在明面賭,於是都偷偷賭。
賭博是一種娛樂,怎麼樣才算是賭博,怎麼樣算是朋友間的娛樂?唐律沒有給出具體的標準。
玩可以,但是不能賭,不能有金錢的參與,不能聚眾玩。
小賭不能怡情,大賭一定傷身。
李恪聽了韋彤的想法,又問道:「韋公,你覺得怎樣才能制止百姓們的賭博?」
韋彤思考良久才回答:「此事甚難,只靠《唐律》禁止是禁不掉的,臣曾聽聞上古有大禹治水……」
他還有話沒說完,禁是禁不掉的,但是可以做出限制。只是這種話違背了《唐律》,他擔不起,得引著李恪自己說出來。
賭博可以說是千百年的毒瘤,後世官府也只能禁止,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禁賭力度雖然很大,但後世信息傳播太過發達,李恪曾在很多網站上看到賭博的信息。
李恪沉思:「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他其實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畢竟千百年來都沒有人想出解決賭博的方法。
賭博的危害之一在於它能使人暴富,不過讓賭客暴富是假,讓賭坊東家暴富是真。
賭坊東家抽的是賭博的流水,這樣賭客越賭,賭坊賺的越多。
「韋公。」李恪想到第一條舉措,讓韋彤鋪紙磨墨。
既然賭客堵的越多,賭坊賺的越多,那麼換一種方式行不行。
李恪思忖良久后道:
「第一,所有賭坊不得再在賭客贏的賭資中抽流水。」
這樣賭坊的收入就會大幅度縮水。韋彤提筆寫下第一條,他知道既然在這一項打壓賭坊,必定會在另一項有所提高。果然,李恪繼續說道:
「第二,提高進入賭坊的門檻,同時彌補第一條中賭坊的損失,賭客每人每次需要給賭坊五文進場費。」
五文,也就是一斗米的價錢。不多,李恪希望以此阻擋住百姓在賭坊中的賭博。
「第三,所有賭坊分設兩等,第二等所有賭客每天賭資不得超過五十文;第一等所有賭客每天賭資不得超過兩百文。」
五十文、兩百文分別面向兩個群體,都不多,李恪希望打壓賭場,但是還要給他們留一口氣。
「第四,要向朝廷交稅,每月會有專吏查賬,賭坊一月盈利過百兩者,十五交一;過五百兩者,十交一;過千兩者,五交一。」
一貫錢是一千文,也是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