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歸

楚封已經大概知道了自己被關押在哪裡了，或者說，在哪裡治療——一家對病人來說相當於監獄的精神病院。

這家精神病院的病人大致可以分為四種類型。

第一種，能意識到自己存在精神問題，由於對自己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影響，而選擇積極主動配合治療的，這類病人一般不會對周圍的人事物帶來傷害。

第二種，自身存在比較嚴重的精神問題，在日常生活中時常產生幻覺，會對周圍的人事物造成傷害，對這類病人，一般要輔以藥物治療，限制其活動。

第三種，這類病人已經不能說是存在精神問題了，他們都是那種已經形成了自己完善的世界觀，無論是思維方式還是行為模式，都已經與正常人迥異。

第四種，就是像楚封這種，平時表現的與正常人一般無二，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干點大事出來，所以在外活動時，必須時刻有人看著，如果機器人也算人的話。

至於楚封是怎麼總結出這四類病人的，說來倒也簡單。

路上那些碰見他后便躲躲閃閃的便是第一類病人，他們可以自由活動，後頸的晶元會對他們進行實時監控，在他們眼裡，楚封這種才是真正的危險分子，需要遠離。

那些存在嚴重精神問題的第二種病人，楚封遇見的不多，基本每一個都被看管的很好，不過有人經過時還是會表現出一些狂躁的癥狀，有一個就差點咬到楚封。

而第三種病人，楚封遇見得最多，在那三名護工帶他去後花園放風的幾十分鐘里，他遇見了不下十幾人。

有很多人的思路讓他也嘆為觀止。

比如，幾個聚在一起，蹲在地上，一動不動，以為自己是植物的病人，他們旁邊，還有一名病人提著水壺往他們頭上澆水。

楚封經過時，那個充當園丁的病人還熱情地向他們介紹「作物長勢」，蹲的略高的那個，就屬於長勢最好的，蹲的最低的，則是營養不良的……

至於第四種……楚封目前就只發現了他一個，他自覺與其它那些病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因此將自己劃分為了獨一檔。

那麼觀察這些病人，並給他們分類有什麼用呢……？

其實並沒有什麼用……只是楚封閑得無聊總結的而已。

其實目前來看，這所醫院除了看管的嚴密一些外，好像與普通的精神病院並無差別。

這也正是令楚封感到困惑的地方，在沒來這裡之前，他一直以為這裡會是極其兇險的地方，比如一進來就直視古神，狂掉san值之類。

再不濟也得是個戴著烏鴉面具的鳥嘴醫生給他放血療法吧？

可結果進來后，一個他的主治醫生盡心儘力回答他的問題，一個不明身份的神秘人士要幫他逃跑卻不要他做任何事情，而且自己的地位看樣子還凌駕於其它病人。

無論是醫生，病人，還是第三方，沒有任何一者看起來有危險，那麼前身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喂，你還要在這裡站多久？雖說我們這三具身體都是做了防水設計的模擬機器人，但我這會兒還處於神經連接的狀態呢，體感會同步回傳的，你明白嗎？」

當楚封發現他可以在後花園這裡自由活動，但那三名護工仍會牢牢地跟著他時，他便站進了那幾名「植物人」中間，並委託了一旁的園丁幫忙給他帶來的三株高大的「植物」澆水。

聽到瘦削護工抱怨，楚封如夢初醒似地連連抱歉，走出了澆水的範圍。

他並不是想整蠱三人，也不是腦子一抽，他只是想試試看會不會觸發什麼新的事件，就像是一個卡關后千方百計嘗試觸發任務的遊戲玩家，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那時的遊戲思路有多麼變態……

這裡當然不是遊戲，楚封也不是遊戲玩家，雖然他仍不認為這裡是一個現實的世界，但種種證據的出現讓他這一觀念不斷動搖。

至於回去的方法，他大概已經有所猜測——醫生所說的那款名為靈界的遊戲，很有可能就是回歸的關鍵所在，具體怎麼操作，還得等他回到病房再說，畢竟，他也沒接觸過這種科技。

「好了，放風時間結束，該送你回去了。」

瘦削護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

楚封斜了他一眼，這小子過來跟他說了一番糊裡糊塗的話，說是想幫他逃跑，卻什麼信息也不跟他透漏，目的極其令人懷疑。

現在又一副解脫了的語氣是搞那樣？

似乎是察覺到了楚封的目光注視，瘦削護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知道的，我與你一樣，也是人，不同的是，雖然我們正待在一起，但你這是在生活，而我是在工作。」

「現在我的工作快要結束了，難道還不允許我表達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興奮嗎？」

「至於您，就請您回病房待著吧，那裡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楚封一邊被架著往前走，一邊回道：

「那裡是挺好的，但我也可以選擇立即，馬上，就在這裡干一點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讓你不得不再加上幾個小時的班。」

瘦削護工回道：

「我倒是沒意見，但你得先問問另外兩位同不同意。」

「事先告訴你一下，裝病是沒用的，你體內的晶元目前雖然仍是被鎖的狀態，但監測你的身體狀況還是綽綽有餘的……」

「哎？？你怎麼回事？醒醒？醒醒？！」

瘦削護工看著身體突然軟倒的楚封，臉上寫滿了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