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尊復生,余斬仙
朱雀街淪陷,河陽城內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擔得起來。
擺在那些惡魔面前的,仍有數萬百姓。
新鮮的肉體,新鮮的魂魄,新鮮的祭品。
城外依舊有各色法器爭鬥,撼天動地。
然而妖魔高手似乎突然從地底冒出來一般,一茬又一茬,無論來多少人族修士,總有與之匹配的敵人前來,堅定地擋在城外。
偶一低頭,但見惡魔撲上百姓,張口一咬便是一條人命。
那惶惶陰差人頭攢動,徑直立在城中街道上,也不管收攏死人魂魄,反而被惡魔連血肉一併吞進了肚子。
可堪好好一座河陽縣,人民淳樸,百姓安居,不過在這片刻之間,竟變成了鬼城。
不過多時,再聽不到一句人聲,只有惡魔「桀桀桀桀」地尖叫。
「撤!」
不知是誰人大喝一聲,所有支援的修士一併退去,乾脆利落,再也不看何陽一眼。
那妖魔大能紛紛退回城內,守在金燈寺外,粗粗一看,竟有上百人之多。
更有無數紅衣魔神走出結界,現在一看,這哪裡是一小搓妖魔搞的法事,分明就是仙魔大戰之後,妖魔最齊備的一次了。
瘦高個的巫師站在主位,面前憑空出現一個樓梯,橫亘在天地之間。
他一步步登上去,站在最高處的平台上,低頭俯瞰河陽,取出了一本血紅色書卷。
「以血為媒,以骨塑本,以身鑄法,以魂啟靈!」
「祈請魔尊,千秋萬載!」
「佑我魔族!」
「醒來!」
話音一落,紅色書卷陡然升空,天空中泛出一道紅暈,那紅暈彷彿初生的太陽,慢慢地將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紅色,如被火燒,又如被血塗抹,濃郁的彷彿要滴下水來。
天空突然翻湧一片片血雲,牽引著地上所有惡魔,何止上萬,黑壓壓,把整個河陽縣城的街道都淹沒的乾乾淨淨。
一隻惡魔抬起頭,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它的頭顱轟然碎裂,七八個魂魄飄然而起,好像只只升起的螢火蟲,泛出淡藍色的光芒。
緊接著所有惡魔都碎了,像開了泥封的美酒,釋放出藏在身體之中的魂魄。
數萬隻藍色光點,將整個夜空點亮,影影綽綽。
緊接著,它們的身體爆開,血液垂直逆流上涌,匯成血線,然後小溪,最終變成一丈寬闊的血河,插入紅雲之中。
等血液流干,他們和百姓的屍體,連帶著骨骼,一起化成粉末,也湧入那血雲之中。
血雲如龍似鳳,橫亘當空,劇烈翻滾,連月光都遮了去。
數十裡外,仍舊看的清清楚楚。
「吼!」
一聲吼突如其來,天地間陡然颳起颶風,整個河陽縣成所有的房屋頓時倒塌,城牆歪斜,其後竟然碎裂成粉。
眾妖魔抬頭凝望,紛紛跪下,以額觸地,篩糠一般。
這股威能,只壓的他們抬不起頭來。
遮天的血運登時散開,化成一個巨人,高百丈有餘,目如星塵、口若深淵、頂生雙角,肌膚如金似鐵,血如鋼水熾烈,頭頂蒼天,腳踏大地。
「吼!」
滿帶滔天的不甘與怨恨,震徹天地。
陣狂風席捲而來,直吹出數百,無數樹倒房塌,若天災降臨。
他雙手舉起,擒日握月一般。
「我!余斬仙!」
「再來!」
這一聲怒吼,震徹心雲霄。
千里萬里之外,無數仙佛道人看著這一幕,個個震撼不已。
他們不自覺地望向東方虛空,那裡沉浸寂寥,沒有任何反應。
白澤也在其中,他只是面帶嘲諷:「你身份何等高貴,可如今看看人家,看看你!」
嗖的一聲,又消失不見。
眾仙佛道人,也都各自垂首退去。
巨人發泄完畢,身形陡然縮小,變成一個魁梧大漢,身穿紅色黑龍袍,劍眉入鬢,雙目如含雷霆,不怒自威。
但狂躁氣質盡數內斂,倒像是個普通將軍一般。
他緩緩轉身,一眾妖魔盡數下跪,山呼:
「恭迎魔族!功蓋宇內,力壓**********余斬仙走上前來,雙手一抬,眾人起身。
他便盯著巫師說道:「巫師山櫚,此番功勞不小,准你復魔身,賜千軍謀職!」
那乾瘦巫師急忙下跪,同時身體如同充氣一般膨脹起來,再抬頭時,已經變成魔族中年。
「原河陽城隍柳明德,救吾有功,賜魔身一尊,責令建河陽陰魔軍!」
「其餘人等,各自侯封!」
眾人盡皆露出激動神色,千年之後,魔族歸來,又到他們征戰立功之時。
「屬下願攜魔軍百人,蕩平遼縣,以拓陣營!」
「此時不急,且等我謀划謀划。」余斬仙說完,又看向巫師山櫚,問道:「只一件事,我魔軍符珠何故不見?」
山櫚登時雙腿打顫,忙不迭地跪下:「方才陣法行時混亂,被奸人盜了去!」
余斬仙道:「魔軍符珠乃是魔皇陛下欽賜,統率百萬魔軍之信物,怎可丟了?」
山櫚不敢說話。
余斬仙道:「限你三日取回!」
山櫚領命。
余斬仙又問:「荒石何在?」
邊上有個頭頂雙角的魔族人出列:「末將在此!」
「今起河陽縣域化為我魔族地界,許你五日之內,清理山河,一應陰差鬼族統划入魔族大軍。」
「末將得令,唯人族當作何處置?」
余斬仙想了想,說道:「如今魔界被毀,便紮根這人間,至於人族,若聽話便充作軍需後勤,不聽話便煉成陰魂,充入陰魔軍中。」
荒石與柳明德各自應諾。
余斬仙眉頭一挑,又問:「魔皇陛下如今身在何方?」
「仍被困在無相煉獄!」
余斬仙皺眉思考片刻,說道:「佛陀布的法倒有些麻煩,待我等打下一片疆域,必然踏平佛土,迎回陛下!」
登時群情激昂,大喊:「踏平佛土,迎回陛下!」
自今日開始,三界大亂,人間在此生靈塗炭。
……
紅嶺山神廟,一道紅光閃過,十餘人閃身出現。
玲瓏收起那枚珠子,打量了一遭周邊環境,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但見紅雲翻滾,突兀消散,不禁秀眉蹙起。
安平等人個個渾身是傷,最嚴重的便是縣令周佩玉。
他本來藏青色的衣服,此刻已經被血浸透,面目蒼白如紙,虛弱地張了張嘴。
安平急忙湊到跟前:「周大人,你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