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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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上門來，砸開了我的屋子的門用菜刀將我殺害，於是我就進入了循環。」

「砸開？」

「嗯，砸開。」

蘇恩所居住的廉價公寓只有六層，屋門也只是木板加上簡單的旋鈕式結構，雖然敘述的略顯誇張，不過並沒有過於的離譜。

「力氣真特么大啊。」聽到蘇恩的話，李不二像是在聽故事一般，一邊用人類最原始的武器牙齒撕裂著口腔中肉餅的纖維，一邊說道，「你繼續。」

「……我回到了剛剛寫完故事的時刻，而對面的男人再一次在我的眼前重現了殺死妻子的殘忍過程，這一次，我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報警，可十來分鐘后警察沒等到，兇手就來了，於是我就又再一次被送入了循環。」

「為什麼不跑？」李不二疑惑的問道。

蘇恩有些疲憊的苦笑一下，緊接著說道，

「剛開始循環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處於發矇的狀態，根本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哪有那麼多思考的餘地。」

點了點頭，李不二說，「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的時候我直接選擇了跑去警署賴著，想著等他被抓到后我再出去，可時間一到13日的凌晨，我就又回到了循環的起點······」

李不二一呆，心道，這些太扯了吧。

「·······在接下來幾次循環中，結果都一樣，如果我嘗試逃離，那麼就像是偏離了劇情后被強制重啟一般進入循環。如果我不逃離的話，就會被兇手殺死，也會進入循環。」蘇恩說道。

反正是聽故事，李不二很快接受了蘇恩口中的設定，思索了一下，皺著眉頭配合地發問，「那你這次怎麼能過來找我？」

「我逃到了快餐店，然後求助那裡的人幫我，拖延了一點時間。」蘇恩用平淡的語氣說道，「至於我能來找你，應該是因為他沒有跟丟我的原因。」

先不說這個故事扯不扯，單說蘇恩語氣所表達出的情感更像是在敘述故事，因此氛圍上有一種明顯的違和感，而這種違和感讓李不二實在認真不起來，「說真的，我感覺你就是在講故事。」

「你要是換著花樣讓人弄死這麼多次，你也沒啥感覺了。」蘇恩撇了一眼李不二，淡然的給出了解釋。

好像是這麼回事哦！

被鄙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李不二有些尷尬的試圖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恩···我說你怎麼現在才想起來找我？好歹我還是個偵探吧。」

「偵探？你也配？」蘇恩用飽含著哀怨的眼神看著李不二，一口銀牙咬得吱吱作響，「我在循環中給你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電話想讓你救我，你就沒有一次接的！」

聽到蘇恩的話后，李不二一愣，隨即聯想到了之前看手機的時候並沒有蘇恩的未接來電，可蘇恩卻說打了很多次自己的電話自己沒接通這件事。

對上了！

「就沒想過改寫一下故事？」李不二試探性問道，「比如這對夫妻吵了一半，深情地對視一眼，然後響應號召開始生二胎？」

「第四次循環的時候就試了，沒用。」面對李不二不著調的插科打諢，蘇恩搖了搖頭解釋道，「已經寫出的故事是沒辦法更改劇情的，除非是新的故事。」

越說越入戲，李不二一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勉強的笑了一下，「不是···蘇恩。你就沒想著會連累我啊？」

「反正大不了重新來過。

」蘇恩嘆了口氣說道，「我是真的實在沒轍了……」

一陣無語。

李不二哭笑不得繼續問道，「好吧，那個男人什麼樣子？」

「四十歲左右，相貌很普通，不過頭髮有些稀疏，穿著一件有些發舊灰色的POLO衫，左胸有一個鱷魚的logo···總之就是和我先前想的人物設定一樣。」

看了一眼時間后，蘇恩說道，「那你這個大偵探能不能推斷出什麼東西來？」

「寫下的事件成為了現實，事件中的角色一心要弄死你，偏離設定會被重啟，始終不斷的被送回到循環之中······」

晃了晃腦袋，李不二以一副中二病的表情，模仿著漫畫中人物的姿勢，手指成手槍狀指著蘇恩，「心機之蛙一直摸你肚子······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你想嚇我！」

一巴掌拍向伸向自己肚子的手，蘇恩沒好氣的說道，「我真沒跟你開玩笑，說認真的。」

「說認真的就是我認為你壓力太大了，陷入到自己寫的故事當中了。」李不二根本沒當回事，聳了聳肩膀，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說道，「這種事情很多作家、演員身上都有發生的，叫做【角色代入綜合征】。」

眼見李不二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蘇恩眼眸中露出些許焦急之色，「我沒病！」

這兩天犯病犯得有些嚴重，李不二強行壓住眼前蠢蠢欲動的幻象，混不在意擺了擺手，

「我知道你最近因為徵文的事情壓力很大，不過我可以很中肯的告訴你，你這個構思不錯，但是還是要注意放鬆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態，不然成我這樣就得不償失了，我下樓買點酒，你喝點放鬆放鬆，管用！」

指著自己的鼻子，蘇恩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你真覺得我精神也有問題？」

將最後一口漢堡咽下，李不二口齒不清的開始了絮絮叨叨，

「現在這個年代啊，雖然科技飛速發展，可人的精神健康問題卻越發的嚴重了···這不，前幾天才爆出來一個男人因為房貸逾期被降級成為了三等公民，於是駕車衝撞行人報復社會這件事情嗎，蘇恩啊，凡事看開一點就好。作為一個資深精神病患者有資格告訴你，那就是真別和自己較勁。」

聽到李不二的話后，蘇恩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把所有希望都寄託給了這麼一個男人？

根本不知道蘇恩在想什麼的李不二打了個飽嗝，「你知道我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嗎？那就是遇到這類事情，你怕歸怕，困惑歸困惑，但是要堅信一點……」

「哪一點？」茫然間，蘇恩下意識的問道。

「俗話說的好，先擦鼻涕后提褲，從此走上社會路。我多年飽受病痛折磨，可是是什麼讓我從各種光怪陸離的幻覺中堅持下來的？

是唯物主義！

我時常告訴自己，一切荒誕離奇都是紙老虎！這個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運動的，運動是有規律的，規律是有跡可循的。

根本不存在什麼怪力亂神，更別說什麼超自然的事物。你只要堅信這點，那麼發生在你身上的困惑和不解就不會對你造成任何的影響。」

蘇恩眼中閃爍著難以解讀的神色，緩緩說道，「可如果真的有影響呢？」

「如果有影響的話，那就喝酒。」李不二抹了一把嘴巴上食物留下的殘渣，站起身來說道，「最煩你們這些女人，有點壓力就大驚小怪的，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看我說什麼了嗎？」

看著起身離開的李不二，蘇恩瞪大了銅鈴一般的雙眸，有些大腦短路，「你幹什麼去？」

「剛不說了，買酒啊！」李不二一邊朝著門外頭走去一邊說道，「就在樓下的劉老二那，你等我下我馬上回來。」

李不二說罷，拉開事務所的門，走了出去。

看著李不二離去的背影，蘇恩只覺得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那麼多次死亡，那麼多發生的故事，可如今···哎···

……

五分鐘后，門外一陣喧鬧。

緊接著，剛剛閉合的事務所大門隨即被拉開。

聳搭著一條手臂的李不二，快步的進入屋內，用後背堵住大門，慘白的臉上是一副極其誠懇的表情，

「那個···蘇恩姐，我承認我先前說話有些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