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榮譽
但是牧克烏西哈的如意算盤最終還是落空了。
至今為止他都對那一天印象深刻，或者直言不諱的說，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他們拼盡全力的圍攻都被眼前這個年紀比他小得多的少年化解了，十數年的戎馬生涯他都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被一個人逼入絕境。
他眼睜睜的看著與他一起圍攻夏啟的安達們最後都無一例外的倒在了他的綉春刀之下，到最後只剩他一人之時，他早就生不出反抗之心了，他的內心只有逃走這一個想法。
他臨走以前回頭看見沒有人在跟著自己往回逃了，也看見夏啟看他的眼神，那樣的不屑一顧，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睥睨之意讓他覺得無比的心悸。
於是乎，自從回到德安府以後，他每天都活在了醉生夢死之中，只要清醒的時候，他就會想到那一次恥辱的戰鬥，和那個可怖的眼神。
為了和那個懦弱無能的自己劃清界限，他今天選擇了主動留在這裡，他想要鼓起勇氣，不是為了獲勝，只是為了反抗，找回他失去的勇氣。
現在他如願以償了，他戰敗了，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揮刀自刎便成了階下囚，他又被重新帶到了他的夢魘之前。
夏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認出他是誰，在戰場上他見到過許多的韃靼，也殺死過許多的韃靼，這些人對於他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長時間的壓力已經賦予了夏啟異於常人的冷靜。
夏啟與牧克烏西哈四目相對之時，牧克烏西哈覺得這一回他們一定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或許夏啟會動用比對付其他人更加殘忍的酷刑來對付自己，來逼迫自己屈服，以彰顯他作為戰勝者的威嚴。
畢竟自己是曾經威脅過夏啟生命的人，對於自己他肯定不會秉持著什麼寬容大度的想法，但是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怎樣的酷刑他都絕對不會屈服，絕對不會求饒，這是他最後的尊嚴。
可是夏啟見到他時和見到其他俘虜時沒有任何的不同，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和旁邊的士兵吩咐道：「這個人太括噪了，早點把他帶下去吧。」
「是。」
這一瞬間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牧克烏西哈的內心卻是泛起了波瀾壯闊，夏啟的話語是對他赤裸裸的無視，或者說，在他的心中根本沒有自己這個人。
牧克烏西哈此時此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差，自己和自己的安達們已經是殊死相搏了，在那樣稍稍疏忽就會丟掉性命的戰鬥之後，他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嗎？
他感覺他剛剛重新樹立的信心，現在又被重新摧毀，重新碾壓，他感到自己戎馬一生的功績都在這一瞬間變得一文不值了。
被兩名士兵拉著走的牧克烏西哈咽不下這口氣，氣急敗壞的向後掙扎著吼道：「夏啟，你不要在自負清高了，難道你不恨我嗎？我可是差點把你殺掉的人啊！」
聽到牧克烏西哈的掙扎，夏啟重新回來看了牧克烏西哈一眼，依然用剛才的語氣淡淡的說道：「最後告訴你一次，我對你沒有任何印象。」
「呵呵，你別裝了，你別裝了！你想要殺我也好，想要折磨我也好，儘管來吧，我要是說了一句求饒的話我就是你孫子！」
「你自己也說了，差一點殺死我，差一點殺死我的人很多，我沒有必要去記住每一個手下敗將的樣子。」
夏啟說完以後，拍了怕押送牧克烏西哈的兩名士兵的肩膀，語氣親和，和之前判若兩人的說道：「麻煩你們把他押起來吧，這個人或許不像之前那些人那般安分，還是要麻煩你們了。」
「好的，夏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們絕對不讓他再來打擾您。「
士兵說完以後對著牧克烏西哈的後腿狠狠的踢了一腳，罵道：「你們韃靼都像你這樣啰里啰嗦的嗎？夏大人都說了不認識你了，你就不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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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臉上貼金了！」
牧克烏西哈雙目無神，任由兩名士兵像驅趕牲畜一般驅趕著自己，現在的他已經與行屍走肉之間沒有任何區別了。
俘虜收編完以後，簡單的統計了一下人數，共計俘虜了三百七十八人，本來可以俘虜更多人的，只不過有些人自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士兵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不過這個戰績也算是戰果碩碩了，他們完全可以昂首挺胸的回去。
「你們找到黃大人，先進城檢查一下城內的情況，我隨後就到。」
夏啟讓士兵先行離開了，隨後他走上了城樓，城樓之上，邱慶生正靜默的站在這裡，一臉沮喪的盯著腳下的城牆，由於過於入神，完全沒有察覺到夏啟來到了他的身後。
二人並肩在一起站了許久，夏啟這才開口說道：「邱大哥，我不想勸你節哀順變，自己的摯友離開，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可以簡簡單單釋懷的事。」
邱慶生這才察覺到夏啟在他的身邊，急忙躬身想要向夏啟行禮，卻被夏啟一把拉住了：「邱大哥，不必多禮。」
「夏大人，都是因為我的得意忘形，我的幾位兄弟才會……」
夏啟雙手搭在邱慶生的雙肩之上，盯著他的雙眼鄭重其事的說道：「邱大哥，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韃靼在此埋伏，他們是蓄謀已久，就算是我，恐怕也避免不了這一次慘劇的發生。」
夏啟和邱慶生在城樓上的談話，被遠處的某個人盡收眼底了，他遠遠的看見了攻城的大軍已經進入了城中，所以說現在整個外城都只剩下夏啟和邱慶生兩人。
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安達們，我們的機會來了，報仇雪恨，一雪前恥的機會來了!這個人曾經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
在夏啟沒有察覺到的地方，有一群落敗的清軍在德安府外蟄伏已久，此時正向一群餓狼一般向著德安府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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