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章: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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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便到七月。
五家播種的早稻也熟了,山風掠過峽谷,金色麥浪翻滾。
所謂奇觀勝景,說得大概就是永寧今年的稻田。
民以食為天,糧食的產量從來是人們最看重的事情。
而這如林般的稻田,哪怕只是看到,都會讓人生出一種已經戰勝飢餓的豪情。
梁、年、米三家到底是世代經營糧食生意的地主,去年大半年的籌備,加上一整個冬天的辛勞。
基肥的田地,為三方之最,光是第一個季度的糧產數目,便龐大到驚人的地步。
利益是最好的粘合劑,當【賦活稻種】的生意,真體現出這樣前景后,幾家之前的那點兒齷齪和不愉快,早就拋到不知哪裡。
夏收之後,五家第一次會面,連苡仁做東,在連家堡的青竹別院,盛情款待的四位。
如今五家會面,那四家燦爛笑容就像是看到許久不見的親人,親密無間的兄弟。
曲水流觴,涼風徐徐,明明夏日,卻有春秋般的清爽。
珍饈美宴堆滿桌台,奉盞侍候皆是絕色佳麗,幾人推杯換盞,相互吹捧。
「連老闆,光這一個季度,連家便走了六千萬斤糧食,這還只是永寧一城的產出,再過兩年,這永寧第一糧商的名頭,梁某恐怕得讓出來咯!」
「同三位季出兩萬萬斤的體量相比,連某這不過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連老闆謙虛,請。」
「梁老闆客氣,請。」
本來嘛,這種幾乎算是慶功酒的宴請,大家相互吹捧是常例。
但鄭乾卻是很不喜歡這種場面,都是能拒則拒。
但這次連苡仁的突然宴請,他卻赴宴,因為他明白,連苡仁的宴清,絕不可能只是慶功那麼簡單。
所以待幾人兩三盞酒後,
滴酒未沾,粒米未進的鄭乾開口道:「酒也喝了,菜也吃了,連家主這下該說說,請我們幾位來,到底是為什麼了吧。」
此言一出,笑眯眯的梁超棠猛地愣住。
直到剛剛,他都認為,這只是場普通的慶功酒。
歡笑聲頓時剎住,就連正和絕美侍女調笑的米家主,都正色起來。
「還是什麼都瞞不過鄭老闆啊。」
連苡仁笑笑,然後搖搖手屏退奉盞侍女,待她們全都撤走青竹別院,才幽幽道:「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這次請幾位來,便是想為今後的合作定個章程。」
「嗯?」
梁超棠聽到這兒,眉頭緊皺:「連老闆,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脫離出去單幹?」
「梁老闆誤會了。」
連苡仁擺手笑道:「連某的意思是,是做些規矩,只有把規矩訂好,以後才不致齷齪。各位也知道,連家的商道主要是走得各州府大城,生意的重心,自然也是放在這些地方,但產量就這麼大,總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若是還有州府世家找上門,希望各位老闆能多顧忌些合作的情誼。」
「原來是這個啊。」
梁超棠一聽,眉眼都舒展開了:「連老闆放心,規矩咱懂,決不扯您的後腿,但是咱們幾家好說,洛三少那邊,怕是不好溝通吧?」
「憑他那畝產不到兩千斤的種法,能給咱們帶來什麼威脅呢。」
連苡仁笑笑道:「只要咱們幾家緊密聯合,這生意能做到全天下!」
「哈哈哈,連老闆豪氣。」
梁超棠哈哈大笑道:「咱們三兄弟沒有連老闆的氣魄,只做楚江上下游的這片的生意就夠了,希望連老闆制霸天下時,能給咱們兄弟留口飯吃啊。」
「梁老闆放心,連家的生意,絕不靠近楚江半步。」
連苡仁笑應一句后,又將目光轉向鄭乾:「鄭老闆,選一塊吧,您劃出道來,連家絕對退避三舍,即便您選個現在已經做了生意的州府,連家也可提價,方便您鋪開場面,如何?」
「所以今天連老闆請咱們來,是為劃分經營區域。」
鄭乾手指一下下的輕點桌台,沉吟道:「那就永寧州吧!」
話音落,亭台四人具是一驚,將目光集中鄭乾臉上。
「鄭老闆好氣魄,不再考慮考慮?」
連苡仁意有所指道:「永寧的生意,可不太好做啊。」
「只有做不成事的人,哪有做不成的事。就永寧吧,也不需要幾位割讓,只要今後幾家商行的糧食牌價,跟著萬象大賣場的牌價走就行了。」
鄭乾淡淡說完,便站起身形:「幾位慢吃慢聊,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
言罷,這位四季皆穿白衣的男子,便從青竹小院離開了。
鄭乾一走,四人再無談性,客套幾句后,梁超棠便帶著年、米兩位,向連苡仁告辭。
待三兄弟從連家堡走出來后,早就按捺不住的年、米兩位家主,迫不及待開口。
米家主肉痛的問道:「大哥,咱們真要把永寧的市場讓給姓鄭的?」
「讓?你道連苡仁那條老狐狸,為何放著永寧的市場不佔,非要把糧食,運到幾百裡外!」
梁超棠冷冷道:「要深耕永寧市場,勢必要直面商盟,洛三固然是個蠢物,但其父洛天雄可不好相與,那位只是去了道源城,不是死在道源城,等他回來,你覺得就憑咱們這幾家胳膊,掰不掰的過洛家商盟二十年的經營!」
「難怪大哥早就把經營方向定在了楚江上下游,原來是忌憚洛家。」
年家主恍然覺悟,卻也有些不解:「那鄭乾選在永寧直面商盟不是好事么,連家主幹嘛要勸,怕鄭乾頂不住?」
「這麼多年了,你們還是不懂洛天雄的手段啊,商盟可不是靠剷除異己做到這般規模的!」
梁超棠冷冷道:「連苡仁根本不關心鄭乾頂不頂得住,他擔心的,是鄭乾投靠商盟!」
……
永寧城,澄心小榭
夏天的湖心亭院就是遭罪的地方,蠅蟲嗡嗡飛舞不停。
但比飛蟲更加燥熱的,是永寧商盟的老闆們。
此時他們盡皆集中在此,頗有些向洛三少興師問罪的態度。
原因也很簡單,曾經的永寧商盟,那是有錢一起賺,有財一起發。
商人所謂信賴,其實是由利益堆砌而成的。
但是就【賦活稻種】一事,眾人乖乖聽了洛三少的話,沒有競價,眼睜睜看著五家的稻種,長了一茬又一茬。
本來嘛,要是洛家也同大家一樣,就是不摻和賦活稻種的生意。
大家也不會有多少情緒,可偏偏洛家城外的良田裡,長出了【賦活稻種】的根苗。
雖然產量同另外五家的沒法比,但這件事可就得說道說道了。
於是商盟中幾位老資格的成員領頭,有了這場澄心小榭的問責。
可這邊的洛三少呢,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還糾結在為什麼同樣賦活稻種的技術,自家畝產只有人家四成,心氣正不順呢。
對待上門興師問罪的眾人,自然沒有好脾氣。
「這賦活稻種的技術,並非我背著諸位同鄭乾交易,而是憑本事得來的。」
洛三少傲然道:「自己沒本事,卻怪人有我無,豈不可笑?」
如果今天洛三少只是代表一家一族,這話說得自然沒什麼毛病。
但作為商盟的盟主,這一番話說出口,卻直接塌了洛家二十年搭的台。
情緒到了盡頭,是沉默。
再不欲與洛三少多言的永寧大戶紛紛告辭。
年輕的三少爺看著沉默遠去的眾人,猛然意識到什麼,后怕不已,好說歹說才將眾人留住。
但此時的眾人,已經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了,只有那種冷淡的疏離。
這是洛三少第一次驚覺,原來這些人,並不是真正尊重自己。
忽然間,三少爺覺得自己不會說話了。
只是下意識將眾人留住的他,根本沒想好要怎麼扭轉這局面。
正當他手足無措時,一個意外的人物,突然造訪澄心小榭。
當鄭乾來到湖心亭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眾人冷著臉,端坐無言的氣氛。
而之前沒給洛三少一分好臉的永寧大戶們,一看到鄭乾,卻都是綻放笑容,連聲招呼。
「鄭某見過諸位老闆。」
鄭乾笑呵呵的回禮后,又朝面色不善的洛三少拱了拱手:「三少別來無恙啊?」
「你來幹嘛?」
洛三少雙手抱胸,連坐都沒請,便滿臉不爽問道。
「見三少早稻收成不好,特來探望,看看能不能幫忙。」
鄭乾也不在意,施施然站在庭院中,左右轉身,目光掃過一眾冷臉的老闆,心中有了定計。
「你會那麼好心?」
洛三少冷笑:「你就不好奇我的賦活秘術從哪兒來的么?」
「賦活稻種並非絕密,更非乾坤商行獨有,以洛家底蘊,另創一套,亦非難事,洛三少說是么。」
鄭乾從容笑道。
「嘿,想不到你還是個知情識趣的?」
洛三少環抱胸前的雙手放下,眼睛一亮:「不錯,此法正是我洛家獨創。鄭老闆請坐,上茶!」
「不必了,鄭某說句話就走。」
鄭乾直接道:「鄭某想同三少做個交易,您將洛家研究的秘術傳授給商盟諸位,鄭某就將提高畝產的辦法交給你,如何?」
庭院中正坐的永寧大戶聞言皆是一驚,面面相覷,盡露喜意。
「你什麼意思?」
洛三少臉色猛地一邊,冷聲道。
「字面意思。」
鄭乾笑笑道:「若是三少爺不願意交易的話,那鄭某就再開場拍賣會?」
沒有等洛三少回答,便左右轉身,朝庭院中的眾人道:「擇日不如撞日,拍賣會就定在今晚如何,或許能趕上今年播種晚稻?」
鄭乾說話的時候,洛三少慌張的觀察庭院中眾人的表情,當看到眾人連連點頭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根本沒得選。
「鄭乾,你當著我的面收買人心,是要做什麼!?」
洛三少怒聲道。
「鄭某能出的價,三少爺都能出。」
鄭乾笑笑道:「還是說,三少爺不願意要這永寧的人心了?」
「我.....」
一句封口,洛三少被懟得不知該如何應對。
「所以,三少爺會怎麼選呢?」
眼見洛三少語塞,鄭乾接著笑眯眯道:「看諸君的表情,好像更期待拍賣會啊,那麼不如......」
「住口!」
洛三少厲喝:「他們乃是商盟成員,自然該學洛家的【賦活秘術】,怎會受你蠱惑?」
鄭乾聞言笑道:「看來洛三少已經選好了。」
「好了,我已經答應傳授他們賦活秘術,你那提升量產的辦法,什麼時候...」
洛三少雖然心情不好看,但還是強撐表情問道。
「為表誠意......就現在吧。」
鄭乾笑眯眯道:「提升畝產的根本,在於肥田,將賦活種出的稻桿、脫谷麥穗焚燒成灰翻耕入土,靜待十二日後再以人肥翻耕一遍。以這樣基肥之田種出來的【賦活稻種】,畝產便會大大提升!」
「你!」
聽著鄭乾的話,洛三少氣瘋了:「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條件,怎可當著著許多人的面道出內容?」
洛三少情急之下的說話,讓庭院中好些商盟成員,都不屑的別過臉去。
或許是不屑的表現太過明顯,洛三少又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補救,「這種內容,當然是該由我傳授秘術時一併傳授,你越俎代庖,那他們是承你的情還是承我的?」
都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但在場的哪個不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的人精。
這種話術,哪能騙得過他們,有幾位眼中的不屑,甚至更濃了。
……
五帝道場
當鄭乾從澄心小榭歸來,正是晚餐時分,但這位既沒到食堂用餐,也沒去最愛的雞舍。
而是回到屋裡,沐浴凈身。
本來吧,這事兒也沒什麼奇怪的,可是這洗浴時間未免也有些太久了。
直到周商晚上修鍊回來,打算順手回雞舍,花一點點時間給肥雞們走炁時,鄭乾才又煥然一新的出現。
「平日沾一身雞屎也沒見你洗那麼久啊。」
雞舍外,周商一邊祭出白金色的炁團,一邊朝鄭乾好奇道:「今兒是怎麼了?」
「去了幾處臟地方,總覺得不幹凈,所以多洗了會兒。」
一身白衣的鄭乾回了一句。
「要在塵世中保持潔凈,只能學會以污水洗身。」
周商散去掌心炁團,淡淡道:「難為你了。」
煙消霧散,雞舍中,數以千記的肥雞,冠生紅光完成走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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