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手（一）

對於這些老總來說，時間的寶貴性從來都是掛在嘴邊的話語。請牢記coM雖然他們從來不會叫囂著什麼一分鐘幾百萬上下的話語，但「對不起，我很忙。」這句話向來說起來都不會吝嗇。但今天晚上，時間對於他們卻忽然變成了可以隨意消耗的物件。聚會一直持續到了凌晨一點，眾人才在榮志堅的暗示下，依依不捨的向李寧商做了告辭。

站在榮志堅的身邊，與每一個離去的老總握手致意，李寧商靜靜的等待著榮志堅，等待著他過一會兒的話語。果然在送走了所有人之後，榮志堅向李寧商說道：「累不累，坐了半天，我的腰都酸了，找個地方按按怎麼樣。」

見李寧商點了點頭，榮志堅又說道：「坐我的車子吧，讓你的車在後面跟著，整個晚上你都被那些個老總霸住了，這會兒就我們兩個人了，可得給我個機會敘敘舊。」

「說的這麼可憐。」李寧商笑了起來，他扶助了榮志堅的肩膀，向對方的車子走去，邊走，邊說：「這麼說，倒是我怠慢了你了。我在這裡給你賠罪了。」

「李少，我想了解一些你的計劃。我與我的家族決定盡我們的力量幫助你。」汽車開動之後，榮志堅立刻開門見山的說道。

對於對方的直接，李寧商明顯沒有什麼準備，不過多年的歷練保證了他面部表情的平靜，他淡淡的說道：「榮少，據我了解貴家的老爺子是一個非常中國式的統率。中庸一直是你們老爺子的處世之道。在你說這個話之前，我還從來沒有見到你的家族在與他人的交流中顯露出任何的偏向。不過這話從你的口中傳出，我還是能夠確信其的誠信度的。謝謝你與您家人的信任。」

榮志堅笑了起來，他將身子靠向了椅背，略帶得意的說道：「中庸並不代表沒有傾向性。」看了一眼李寧商，見其望向了自己，他才又接著說道：「在國內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或任何一個家族能不站隊的。表面的中庸，並不代表家族在私下沒有傾向信。事實上，我家老爺子的眼光一直很准。」

「為什麼選擇我，我想我的影響力應該僅僅存在於經濟領域與足球領域。對於你們的家族應該沒有什麼幫助吧。」

「李少，你可別告訴我你投資足球僅僅是因為興趣，這幾年你在足球產業得到可不僅僅是經濟方面的收益吧。請牢記coM」斜著頭，看著李寧商，榮志堅面上的笑容充滿了種種玩味的意味。

世上的事總是會被他人人為的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而這種理解往往又會曲解當事人開始的意圖。當然這種曲解又極有可能在當事人的頭上，添上一層耀眼的光芒。對於李寧商來說，投資足球，還真是自己潛在興趣的指引。投資足球的初期，他亦真的沒有考慮過其他任何的因素。不過在投資足球的過程中，李寧商個人的影響力確實是在擴張的。若不是因為足球，李寧商不會遠赴英倫，去冒險那一次金融風暴。若不是因為足球，李寧商亦不可能與胡詩沁有交集，從而搭上胡父的關係。若不是因為足球，李寧商也不會現在坐在榮志堅的車中，接收對方「李少」的稱呼。人一旦成功了，他的種種行為都會被人為的神化，這就如同作家寫書，往往可能是無意義的句子，在此人成名之後，卻被後世的學者在上面硬是附加上當時的歷史背景，作家的遭遇等等一系列的註解。

擺出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李寧商淡淡的一笑，便不再解釋什麼了。有時被人為的神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情況。他只是淡淡的問道：「你們怎麼看待徐有亮的，說實話，這次利用國資做文章的手法，可是一個精妙之筆。前幾年國資流失的問題可是全國關注的焦點，這次他再將這個問題重提，成功的把握可是很大的。」

「我們不否認徐有亮個人方面的才能，事實上我們亦非常欣賞他在這次事件中的表現。就我們分析，你回國的時間是有些晚了。至少你已經基本失去了與徐有亮在最高層角逐的機會。除非你準備撕下臉皮與對方硬抗。但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做。因為這樣做的結果，會使你失去上面對你產生的好感，會讓人認為你不成熟。甚至會影響你未來岳父的威望。所以徐有亮這一年來的策劃是相當成功的，在圈子中，他亦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人才。」

榮志堅望向了李寧商，他想觀察一下李寧商此時面部的表情，是自負？是沮喪？是倨傲？又或是失望？不過他看到只是一臉的平靜。

「不過這個世上的人材太多了。」榮志堅接著說道：「至少我們更加的看好你，當然，我們可不會因為一次事件便對他人做出結論性的評價，這樣很不公平，而且你在這次的對決中，從開始便處在了不利的局面。不過我個人對你的表現還是充滿期待的，你不是那種甘於服輸的人，雖然最終的結果你不一定會獲勝，但至少也應不會失去什麼。對於這點，我可是很期待的。」

笑容再次泛濫起來。榮志堅忽然發現，自從認識李寧商以來，他的面上總是充斥著各式各樣的笑容。有人說，笑容是獲得成功人士的致命武器之一，看來此話誠然不假。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在腦海中模擬李寧商生氣時的模樣。不過很快他便又放棄了。真的很難。

接下來的兩日，李寧商擺出了一幅走上層路線的架勢，不斷的在岳父的帶領下，與其身邊的好友一一見面。在這些老領導、老革命的面前。李寧商非常好的把握了自己躬謙的一面，投其所好的與每一位接觸到的人交流著，這令他在這些領導的腦海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與這些人的交流中，李寧商沒有主動提過任何一句相關足球的詞語。不過足球的話題卻從沒有離開過會面的主題。畢竟李寧商目前儼然就是足球改革派的代表之一。而胡為國亦為其特意安排了一批喜歡足球的領導。

在一場聚會中，李寧商意外的遇見了徐有亮的岳父——王博聞。事前，胡為國並沒有告訴他，自己有這樣的安排。瞄了一眼身邊的胡為國，只見岳父沒有任何異樣的神情，一個跨步，胡為國便走到了對方的面前，親切的與王博聞握手，交談。並將李寧商拉到面前，讓他向對方行禮。

「老胡啊。」王博聞久久的握著胡為國的右手，笑著說道：「你挑的這個女婿還真是不錯，除了金融方面獨居一方。在足球領域也是搞的風生水起的。有前途啊。」

「小夥子只是運氣不錯罷了。其實你那女婿也不錯啊。前段時間提出的國資流失問題亦是在政治局引起了一番討論。若是這次提案獲得通過，相信你女婿的事業必能再上一個台階啊。」說恭維話向來是玩政治的人必須具備的能力之一，如同這種明顯的馬屁，對於胡為國這類老江湖，便如同吃蠶豆一般的容易。

「別提那小子，整天就會讓我操心。這次這個提案若不是我們這幫老傢伙給他推了一把，恐怕想要遞上來都難。說到這，我還真得謝謝胡兄你的幫忙呢。」看了李寧商一眼，王博聞輕輕拍了下胡為國的胳膊。

李寧商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作為一個小輩，他還沒有自大到主動與這些長輩答茬的地步。一直保持著笑容，李寧商亦是非常有興趣觀察一下胡為國如何應對此時的對話。

「國資流失的問題是必須要清算的。以前國有企業改制的時候，我們便已經著手解決這些問題了。對於足球行業的資產流失，我們在之前沒有關注到，那是我們的疏忽。既然知道了，便一定要將其一抓到底。相信王兄你一定也是這麼想的，是嗎？」

王博聞顯然沒有預料到胡為國會將話說的如此之絕。原指望他將李寧商拉到圈子內，不斷的為其介紹相關的領導，是想通過自己的關係網，阻止徐有亮的計劃，從而打擊徐有亮在國內足球界建立起的威信。在心中過了一遍剛才胡為國的話，王博聞亦沒有從中間找到任何陷阱的痕迹。緩緩的點了點頭，王博聞附和道：「知我者胡兄啊。國家現在強調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好不容易培養起來國企，可經不起這樣瞎折騰。」

兩人相互對視著對方的眼睛，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李寧商的視線不斷的在胡為國與王博聞的面部轉動著。兩人的眼中此刻都充滿著真誠的意味。若不是知道環繞在兩人之間的事情，和聽到剛才二人之間的談話，你一定會認為二人是關係很鐵的知己。

與王博聞告了個饒，胡為國再次領著李寧商向其他的朋友走去。李寧商掃了一圈周圍，見沒有人注意自己這裡，便輕聲的向胡為國問道：「伯父，剛才你的話說的很絕啊，把那王伯父說的都愣住了。」李寧商此話問的非常的婉轉，事實上，他更想知道的是胡為國為何將此話說的如此決絕。

胡為國微微笑了一下，他淡淡的說道：「我剛才只說了一定要狠抓國資流失，但如何抓卻是個很大的學問。老王提到了國家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問題。但現在最新的重點卻是建設和諧社會，足球運動是一項大運動，只要你能把握好，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點點頭，李寧商再次揚起自己習慣的微笑，跟隨著胡為國，向下一個目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