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村裡的孩子有三四歲就進幼兒園的,也有五六歲去的。條件不好的家庭會晚一些,有的會略過幼兒園這個階段,到了歲數直接就去了小學。幼兒園不是學歷教育,而且村子里的幼兒園,不過是一個中年老婦把自己家的一間大房子騰空出來,放幾張桌子椅子,無論多大的孩子都坐一屋。幼兒園裡偶爾會教一下數數,或者認識幾個拼音字母。數數不會超過十,拼音字母也不過認識個十個八個,大部分時間教教兒歌或者帶著一幫孩子村子周邊玩一下,有點像趕羊。再說白了,就是幫別人看看孩子而已。
於樂和比他小一歲的「小叔叔」去幼兒園都比較晚,小叔叔乳名喚做「亮亮」,他倆時常湊一起作伴玩耍。有時候看到別的小孩幼兒園放學后,他倆跟村子里其他幾個不上學的孩子會跟攔路搶劫似的給人截下,稍微「欺負」一下。仗著人多,翻翻別人的書包,看看裡面裝的什麼東西,或者說幾句嚇唬人的話。於樂本身是非常靦腆內向的,不敢主動跟生人說話,但跟熟悉的人湊一起,放佛有了靠山,又會玩得很瘋,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為此,也闖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禍事。
有一次,一個孩子蹲牆根大便,他倆扔石子丟人家,給人打破了頭,於樂看著那孩子頭髮濕濕的,有點暗紅色,還順著臉往下滴著紅色的血,有點害怕還有點興奮,害怕的是給人家打哭了,回頭肯定會找上門,興奮的是,他沒見過頭出血的樣子,算是開了眼界。最後,那孩子被家裡人帶到赤腳醫生那查看了一下,皮外傷,未傷及筋骨,敷了塊紗布止住了血就回家了。於樂和亮亮被人家找上了門,賠禮道歉又給了幾塊錢的營養費,這才算完事。
人走後,張玉英拿出了小木棍,給於樂拽了過來。
從於樂記事起,於德忠沒動手打過於樂,但於樂最怕他爸。因為他爸生氣的時候不會事先警告,而是直接嗷的一嗓子,聲音極大,然後瞪著因生氣而有點紅的雙眼看於樂,或者直接把手邊的東西摔了,安靜的房間突然發出「咚」的一聲,會讓於樂的心突突直跳,他感覺他爸的眼神能殺人,他不敢對視。所以,很多時候,於樂給鬧騰得讓於德忠比較煩的時候,於德忠只要一瞪眼,於樂立馬噤聲不言,躡手躡腳的躲在角落裡什麼都不敢做。
張玉英則不一樣,她會事先很嚴肅的問於樂「你是不是給人打破頭了?」,「來,你過來,今天不好好揍你一頓你是不會長記性的。」然後把於樂拽過來摁著頭,拿著小木棍朝屁股上掄,邊打邊問「以後敢不敢了?」「以後敢不敢了?」。一直打到於樂哭得眼淚鼻涕一把,喊著「不敢了,不敢了」為止。
九月初,酷暑開始消退,除了中午熱那麼一陣子,已經開始涼爽了起來。空氣不再那麼熱浪滾滾,呼吸變得輕鬆舒爽了很多。知了不再像仲夏那般聒噪,雨季過去了,花生和秋苞米陸續開始成熟,農忙季節又開始了。
於德忠、張玉英夫婦倆停了挖井的活,開始準備秋收。
清晨五點,他們開始起床,簡單的就著鹹菜喝了碗玉米面粥就準備了起來。於德忠推出了人力板車,將二钁、尿素袋子和柳編筐放到了車上。
钁這種農具分為小钁,用來刨根莖細小的如豆子、玉米之類的作物,也用來挖野菜,它的把比較短,比較靈活;二钁稍大、把長,用來刨花生、土豆、地瓜之類的;大钁,把粗且長,钁頭寬大,比較沉,通常春天的時候拿來翻地或挖坑。人力板車是以前套騾子套驢的那種,但他家沒有這些幹活的牲畜。於德忠將一根寬的帶子斜搭在胸前,兩隻手各抓著左右的扶手。這就是他們家最有用的農具。春季拉糞施肥,拉水打農藥,夏初拉小麥,秋季拉玉米、花生全靠這台人力板車,於德忠前面拉,張玉英後面推。
張玉英用裝散裝白酒的五升的白色塑料桶從井裡接了半桶水,洗了幾根黃瓜裝塑料袋裡,不到六點鐘就跟於德忠一起下地了。
於樂自己睡到七點多醒了,因為父母每天很早出門,他已經習慣了。自己打開飯廚,拿了碗粥和鹹菜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於宣正跟於德忠差不多時間起床,此時正在院子里無所事事的坐著,他的婆娘也在院子里席地而坐,嘴裡叨叨咕咕的也聽不清在說什麼。雞叫早已過三遍,安靜的村子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還有鄰家木頭大門開來關去的聲音。有嗓門大的,在大街上打招呼「挖長果(長生不老果,也就是花生,膠東土話)去?」在院子里也聽的一清二楚。村子開始蘇醒熱鬧起來。
吃完飯,於樂拽著爺爺手裡的拐棍央求著「爺爺,出去耍吧,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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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202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初次聽這首歌已經過去了近20年的時間,真快啊。今年的雪少,就算今天斷斷續續的下了一天,路上也沒留下積雪,不如小時候老家的冬天有味道,雪下得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下雪的時候,感覺世界一片靜謐。今天看了一些新聞,生活很苦很累,奮鬥的路上,我們並不孤單,給各位讀者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