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轉眼間到了下午三點多，於樂和大磊在外面玩到忘了時間，絲毫沒有回家的意思。張玉英準備開始包餃子了，喊於德忠到大街上找於樂回來。

此時的於樂兜里的鞭炮早玩沒了，正跟大磊還有其他兩個小孩在前面衚衕的拖拉機車鬥上爬上爬下。於德忠朝他喊了句「回家包餃子」，於樂才想起自己下午還有任務，跟在後面回了家。

「咱家的大鞭沒有大磊家的響。」於樂邊走邊跟於德忠說道。

「什麼大鞭？不就給你買摔鞭了嗎？」

「不是摔鞭，是大鞭，在裡間放著的。」

「你把大的給拆了？」於德忠有點吃驚的問道。

「嗯，大的過癮。」於樂點點頭說道。

「你個兔崽子，你是想挨揍了。」於德忠撂下一句話，剛進院門就奔裡間走了過去。

於樂意識到自己可能又闖禍了，跑回家爬到了炕上。張玉英剛把面板搬到炕上，看到於樂回來，又把他攆了下去：「洗洗手再上來，上來擀餅包餃子。」於樂屁股沒坐穩又跳了下去，在臉盆里胡亂蹭了兩下手，轉身又爬了回去。

於德忠到裡間看到一掛鞭被拆了將近三分之一，氣沖沖的跑張玉英那告狀：「你兒子現在長膽氣了，自己悄木聲兒的就把裡間那掛大鞭拆了。他是想挨揍了。」

「啊，他什麼時候拆了？」張玉英驚訝到。

「才將回來拿鞭時拆的。」於樂小聲嘀咕了一句，「跟你們說過了都。」

「你還有臉說，你也沒說你要放大的。也不害怕把手鼓了。」張玉英倒是不心疼那掛鞭的事，而是擔心於樂吃了虧，把手炸了。

「鼓不了手，前屋小叔叔也放大的。」於樂狡辯道。

張玉英聽到他跟大磊一起玩，心裡咯噔了一下，那孩子心眼多，現在又擔心於樂被騙，就很正經的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大磊鼓動你拿家裡的大鞭出去玩？」

「不是，我自己回來拿的，他的大鞭也給我放了，我們一起玩的。」小小的於樂開始慢慢長心眼了，他已經能辨別出父母問他話的語氣，如果語氣很嚴肅的話，就不能亂說，此時，他擔心母親不讓他以後跟大磊一起玩，特意強調大磊也把自己的東西分享給了他。

「以後從家裡拿東西必須得跟我說聲，聽到沒？」張玉英感覺自己的兒子心眼實，別人讓幹啥就幹啥，不無擔心的說道。

於德忠告完狀就轉身忙別的去了，從於樂懂事起，他除了瞪兩眼，罵上一兩句，其他教育孩子的任務全交給了張玉英。相比於樂一兩歲哭鬧時，他能不耐煩的一腳把於樂從炕的一頭踹到另一頭，被張玉英天天罵「二尪種」，現在，他的脾氣收斂了很多。或許，他也會想，自己兒子懂事了，再動手打他，會被他記恨，到時候再不孝順他。所以，壞人就交給張玉英去做了。

於樂兩隻手推起了小擀麵杖，約么著一個小時的功夫，餃子包好了。這對於樂來說，感覺過了好長時間，期間，他不停的看著盆里的面，想著怎麼還有這麼多，得擀到什麼時候。

餃子包好，於德忠開始燒水，水開下餃子，餃子浮上來后加涼水，如此滾了三遍，餃子便出了鍋。張玉英趁著這個空當搗了點蒜泥，倒了點清醬攪拌了一下。於樂的那碗餃子，擔心燙到他，過了遍涼水。於宣正溜達了兩趟沒幫上什麼忙，餃子好了後端了兩碗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吃飯的時候，張玉英說道：「咱吃完飯到老花家看電視吧。」

老花名叫張春花，跟張玉英一個村子的，往上倒五六代她倆也是一個祖宗，老花比張玉英大十二三歲，家裡排行老二，張玉英小時候經常去她家找她妹妹玩，見到她喊「二姐」。張玉英能嫁給於德忠，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娘家有個二姐在這邊，有事能照應一下。老花就是於德忠口中的住在他家前排的當過大學教授的老李大爺的兒媳婦，老李大爺的兒子比他兒媳婦大了十歲。用張玉英的話說，她二姐這輩子沒遭過什麼罪，生了一雙兒女后，天天被寵的重活不幹一點，每天就是抽抽煙，還好喝點白酒。

「不知道他家有沒有打撲克的。」於德忠說道。老花煙抽得多，牌玩得也多。尤其是冬天閑下來后，於樂在她家屋后玩時，經常能聽到他家傳出來的一幫牌友的叫喚聲。

「他們打他們的撲克，咱看咱們的電視。」

「哎喲，咯牙了。」於樂突然喊道。然後從嘴裡吐出來一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