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程柯
「姑娘在說什麼?」
額,行吧。
趙瑾姝尷尬的笑了笑,她本來是覺得,一般能搗鼓出這種東西來的,應該就是理科生。
像她這種學美術出生的藝術生,反正就是做不出這種東西來。
而且,關於這種載人飛行器,不依靠現代科學技術的理論與技術支持,應該是很難做出來的吧?
她倒是聽說過古代能用木頭做出來會飛的鳥,但是可沒聽說過這「鳥」它能載人的哇。
所以,趙瑾姝還是覺得這個面具男應該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說不準也是穿越來的,只不過是時間不一樣。
趙瑾姝絞勁腦汁,費勁巴拉的想了好半天才有想起了一句理科生應該都耳熟能詳的句子。
「那我再問你一句話啊,氫氦鋰鈹硼的下一句是什麼?」
趙瑾姝滿懷期待的看著眼前的面具男,她方才盤算過了,之前那句「奇變偶不變」可能是現代21世紀老師們為了能讓學生們快速的記住,所以才這樣子編出來的順口溜。
如果說面具男的時代比她早,那麼他可能是知道這個理論但是不知道這個順口溜。
但是這個元素周期表就不一樣了,順便你怎麼著,你一個理科生總得背元素周期表的吧?
但是那面具男,還是一臉懵逼的看著趙瑾姝。
他頓了頓,緩緩開口道:「姑娘這是在說什麼?在下聽不明白。」
趙瑾姝這下傻眼了,不是吧,這也不知道?
難道在飛機造出來的時代,老師們沒要求背元素周期表嗎?還是說那個時候元素周期表還沒發明出來?
趙瑾姝實在是算不上是一個好學生,就這一句,便已經挖空了她腦子裡的所有乾貨。
算了,既然對不上暗號就算了吧。
反正她也一個人在這個時代待了三五年,想必未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但是趙瑾姝還是想知道這面具男到底是為什麼能這麼做出這種東西來的。
文鳶本來是想溜回到趙瑾姝身邊的,但是豐俊卿看她的表情實在是好玩,於是便將她強行帶去逛這青雀坊了。
趙瑾姝也是因此,才有機會與那面具男單獨相處。
「這些東西真的都是你做的?」
說起這個,趙瑾姝是肉眼可見的看見面具男面具之下的眼睛發起了光,雖說他只說了短短的一個字:「是。」
這青雀坊中的人自己有自己的快樂也不會去打擾別人,所以趙瑾姝待的這個地方雖然熱鬧,但是沒有真正的將眼珠子掛在她身上。
面具男將她帶到自己做木工的一個小房間裡面,他說他叫程柯。
程柯的做手工的那個房間四面透光,都有窗戶。
雖說現在是晚上,但是也架不住這青雀坊的燭火太多,燈太亮,讓這個屋子都沒必要點燈都亮如白晝。
他這屋子裡,堆滿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各種木頭,木屑什麼的。
這個味道也是木頭的味道,趙瑾姝看著這地上堆的毫無章法,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往哪兒下腳。
走在前頭的程柯便道:「堆在地上的都是廢物,隨便踐踏。」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趙瑾姝便不客氣了。
但是在下腳的瞬間,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擺。
這古時候的衣裙很是不方便,她身上穿的又是非常昂貴的絲織品。
雖說她這也不差那點錢,但是架不住她的衣服都是絕版精品啊。
這身衣服說實在話她還是很喜歡的。
程柯見她還不曾跟上來,回頭又看見她這一臉的為難,於是便拿起一旁的掃帚,為她掃了一條路進來。
趙瑾姝進去之後才發現,這程柯的床好像也是鋪在這個房子里的。
他活的也太粗糙了一些。
程柯卻是一點都不在乎這個,他說他是自小便喜歡動手玩木頭,每次看著一根根木頭變成一些能用的東西,剛開始是什麼鎚子,木鎖什麼的。
但後面就變成車啊便攜椅啊之類的東西了。
說起來這能載人飛行的木製飛行器,還是他小時候的夢想呢。
沒想到,這人生才活了二十幾年,他就真的給做了出來。
聽著程柯的人生經歷,趙瑾姝簡直是嘆為觀止。
這原來就是別人的二十幾歲,和自己二十幾歲的區別嗎?
趙瑾姝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但是同時也理解他為什麼要和這堆東西睡一塊了。
他眼裡只有這些木頭,哪裡有別的心思?
趙瑾姝看著他的面具說:「你為什麼一直戴著面具,是臉……」
雖然知道這麼問可能會觸及別人不願意提起的隱私,但是趙瑾姝心裡的好奇心實在是太強了。
雖然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但是還是覺得自己很是冒犯。
於是趕緊說:「我無意冒犯,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但是程柯絲毫不在乎。
「這是小時候,因為想做出一盞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燈,一不注意火種就滾到了木屑裡面,然後房子就燒了起來,這張臉也就毀了。」
趙瑾姝安慰道:「人沒事就好。」
程柯笑著搖了搖頭,他將房中展架上的一些木製小玩具都遞給展架上把玩一番。
其中便不乏有什麼機關鳥,還有什麼留聲機。
留聲機旋動機關,裡面便有一陣鳥叫聲,音質不太好,但是聽得出來這鳥兒叫的卻是很是靈動。
趙瑾姝真是太意外了,他這裡怎麼還能有留聲機的?
其他的他都能強掰,但是這留聲機不是要用磁鐵的嗎?這純木頭是怎麼做出來的留聲機的?
在趙瑾姝想不明白的時候,程柯走到她面前將她手中的那個留聲機直接給拆開了。
裡面是有一張不起眼的鐵片。
趙瑾姝問:「你怎麼知道,我想找這個。」
程柯這個時候看著她的眼神都變了。
「從你看著那個飛行器的眼神里,在下能讀出來求知慾。在別人眼裡,他們都覺得在下會法術,但是只有你,從頭到尾都在想聽這裡面的道理。」
……
行吧。
趙瑾姝問道:「你是怎麼發現在這個東西能留住聲音的?」
程柯也是不藏著掖著,手中把玩著另一個木製玩具講解道:「因為在下試過在水邊說話,會看見水邊的漣漪。某次在下試著在木頭上復刻那段漣漪,能聽到一點點聲音,於是後來便試了試鐵片,聲音更清晰了一點。」
雖然不知道這種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趙瑾姝還是很意外。
她恍惚之間彷彿想起來,他好像說他想做出一盞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燈。
這不就是電燈嗎?
或許她可以給他提供思路。
但是……
趙瑾姝看了看這房間里一堆的木頭,電燈電燈,沒有電哪兒有什麼電燈?
現在這程柯的發明,恐怕是連蒸汽時代都沒到,怎麼可能能直接渡過到電氣時代呢?
這不是扯犢子呢嘛?
但是說不準自己給他提供一點思路,到時候他真能做出來呢?
那到時候,她不就在夏天能吃上冰淇凌了嘛?
於是趙瑾姝便道:「誒,你知不知道烏斯?」
趙瑾姝仔細想了想,當年愛迪生髮明燈泡,好像就是這樣子的吧。
是叫烏斯吧?
聽著趙瑾姝的話,程柯歪著頭瞧了瞧她。
雖然隔著面具,但是趙瑾姝知道,此刻程柯的眉頭應該是緊皺的。
但是這玩意兒要是細說,那她肯定是講解不了的。
倒不如直接給他說點大概的東西,讓他自己摸索去。
畢竟他才活二十幾歲哇,在這個連電都沒有的時代,就直接能夠讓木頭做的飛行器載人飛天,想必這些東西,應該是難不倒他的。
「我之前做了一個夢,就夢見了你說的那種,不會熄滅的燈。」
趙瑾姝這麼一說,程柯此時興趣更加濃厚。
見此,趙瑾姝便將她在現代的所見所聞都說給了他聽。
聽的程柯直呼:「你一定是去了一趟仙境吧?」
趙瑾姝聽著這個,尷尬的笑了笑。
也就在這個時候,文鳶進門了。
「小姐,時辰不早了。」
在程柯的房間里,面對那一屋子的木頭,確實也是很難發現外面到底是什麼時辰。
這下出門看見天上的明月都往西斜,才驚覺今晚玩兒的太久。
豐俊卿看見兩人要走,瞬時站出來擋了她們的去路。
文鳶背豐俊卿被迫拉著逛了大半夜,現在對他實在是沒什麼好脾氣。
說來也是可以理解的,這豐俊卿帶走了文鳶,讓趙瑾姝自己一個人面對程柯。
文鳶都不知道這個程柯是好人還是壞人,還好這程柯就是個只對木頭有想法的獃子,若是他對趙瑾姝起了心思,就算她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豐俊卿看見文鳶這沒好氣的站出來,有拿著匕首對著他,非但不惱,還笑臉盈盈恭恭敬敬的對著她拱手做禮。
這看起來就像極了一個非常守禮的讀書人。
文鳶不吃他這一套,只說是讓他趕緊的滾一邊去。
豐俊卿道:「相逢既是有緣,既然今夜是由鄙人帶姑娘遊玩的這青雀坊,不如便讓鄙人再將二位姑娘送出去。這坊中的路錯綜複雜,二位姑娘家的若是自己走,難保不會在出現來時的那般意外。」
可以,這算是威脅了。
但是趙瑾姝並不反感,她在一旁看著豐俊卿與文鳶這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樣,反而還覺得這倆還挺有戲的。
雖然這個豐俊卿像是個江湖騙子,但是瞧著他這衣著打扮想必本來這家境應當也不差。
至於他說的跟益陽王府還有那麼一層關係,趙瑾姝便權當他在放屁吹牛了。
仔細一想,其實若是在五年前趙瑾姝不救文鳶的話,想來文鳶若是不死,現在也應該是浪跡江湖的。
她的身手向來不錯,若是真的闖蕩江湖,說不準現在還是個俠女呢。
說到底,趙瑾姝有時候都覺得,是不是自己把她給耽擱了。
所以,若是她與豐俊卿能成的話,趙瑾姝還是挺樂意將她們湊成一對的。
故此,在倆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趙瑾姝便開口道。
「算了,讓他帶我們出去吧,橫豎這裡人家比我們熟。」
文鳶雖然很是不想讓豐俊卿跟著,但是既然趙瑾姝都這麼說了,那她還是選擇聽趙瑾姝的安排。
三人剛下樓,回頭卻看見程柯也跟了上來。
趙瑾姝道:「你是有什麼事情嘛?」
程柯惜字如金:「送你。」
趙瑾姝倒是不想耽誤他的時間,與其送她,還不如借這時間好好想想怎麼實現她之前在他的「工作室」里說給他聽的那一段話呢。
「你回去吧,想想那個不會滅的燈,嗯?」
看懂了趙瑾姝的眼神,程柯面具之下的嘴唇抿了抿,最後還是轉身原路返回了。
豐俊卿與趙瑾姝走的這一路都再說,這程柯就是一個只知道跟木頭打交道的怪人,沒想到今日碰見趙瑾姝,竟然罕見的知道一些「人情世故」了。
路上也是無聊,趙瑾姝便問程柯是怎麼來的。
豐俊卿也算是知無不言,說是兩年前,他的青雀坊那是剛開始搞,於是為了網羅一堆能人異士,於是就弄了一個機關大賽。
然後程柯用一個可以操控的飛行機關勇奪魁首。
最後,豐俊卿為了留住程柯,於是便給他專門建造了這麼一個工作室。
說起來其實這個工作室也是程柯自己搭起來的,豐俊卿頂多只算是出了場地和材料,他連個工人都沒給人家請。
這一路上說了半天程柯,眼看著就要走出青雀坊,豐俊卿便問道:「你們倆是誰家府上的小娘子?鄙人在益陽城二十幾年,怎的都沒見過你們?」
趙瑾姝笑道:「你要不要跟著我們去認認門?」
這番話,可是正中豐俊卿下懷。
就算是趙瑾姝不說,他也是會暗自跟去的,但是既然趙瑾姝都這麼說了,那能光明正大的去,又何必偷偷摸摸?
於是便道:「鄙人一頂會保護好二位佳人。」
趙瑾姝笑笑不說話,這午夜時分的益陽城,已經沒有剛出門時的那般熱鬧,現在這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兩三個行人,路邊的七彩燈籠也看著也沒什麼光亮了。
三個人就這般走著,本來豐俊卿還以為這是那家的小娘子,到時候說不準去串個門什麼的。
結果這路越走越熟悉,直到看見了門額上的「益陽王府」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