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番外，隕落1

女嬰總是愛笑，笑起來又格外的甜美，男人便給女嬰起名叫「歡顏」，意為「容顏歡樂」。

他希望女嬰能夠永遠快樂，不被任何的負面情緒和惡念所侵擾。

在男人的教養下，歡顏逐漸長大。

就如男人所期待的那樣，快樂又美好。

儘管她是所有惡念的化身，卻完全看不出和「惡」沾邊的模樣。

只是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愛撒嬌，更黏人一些，喜歡軟軟糯糯地叫男人「神明大人」。

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位神，他並沒有賦予自己什麼姓名，人類祭拜的時候也只稱呼他為「神明」或者「神明大人」。

他便也習慣了這樣的稱呼，從未想過要給自己起個名字。

畢竟他一直獨自一人，也不會有人喚他的名字。

幾千年了，早就習慣了。

儘管歡顏不是第一稱呼他為「神明大人」的人，可歡顏的聲音最甜，笑容最美好，這一切都讓他心中變得柔軟。

是他的用心教導，讓歡顏變得越來越好，這樣的結果，讓他很欣慰。

為了讓歡顏多接觸人類，了解人類的習性，成為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生命，神明常常會帶著歡顏四處玩耍。

歡顏很乖巧，也很聽話，雖然有些貪玩，但只要神明開口，她都會順從。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歡顏一直都像個正常的人類小孩一樣，活潑愛笑，十分討人喜歡。

可這一切的平靜祥和，直到一個修為強大的修士出現，被打破了。

那是神明第一次見到歡顏流露出「惡」的模樣，和平日里判若兩人。

讓他真真切切地意識到，惡念的化身本該是什麼樣子。

但他卻不忍出言責備。

如果不是那修士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又招招必殺置歡顏於死地，歡顏也不會爆發。

這不是歡顏的錯。

歡顏待在神明的身邊，惡念氣息會被掩蓋，大多數修士都很難看出她的真身，自然不會找歡顏的麻煩。

但那位修士的修為極高，竟是看穿了歡顏的身份。

他又嫉惡如仇，認為所有「惡」的存在都該被斬殺，所以不管不顧就對歡顏動了手。

最後的結果，修士被歡顏殺了。

神明趕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歡顏一身猩紅的血跡，看向神明的時候，眸光卻又變得溫順了起來。

彼時已經是兩百年後，歡顏長大成了少女的模樣，她的容貌越發精緻艷麗，染上血的白皙臉頰，多了幾分妖冶的頹靡。

然後，她用略帶委屈，又彷彿找到了依靠的語調，軟糯糯地叫了一聲：「神明大人。」

神明只感覺自己心口一滯。

他的第一念頭，並不是「惡念靈體終究還是開殺戒了」，而是「我精心養大的孩子遭受到多大的委屈，才會動了殺機」。

他養大的孩子，他很了解。

即使歡顏本性為惡，也絕不會隨意對人出手，更不會輕易動殺念。

這一點上，他從未有過懷疑。

神明走過去，施法去掉了歡顏身上的血污，輕輕地把歡顏擁進懷裡：「別怕，交給我。」

他的語氣平靜，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歡顏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乖巧地窩在神明的懷裡。

神明把歡顏藏了起來，獨自面對找上門來的那些修士。

因著神明的身份，修士們雖然義憤填膺，卻也不敢過於放肆，對待神明的態度也還算恭敬有禮。

在一番據理力爭之下，神明力排眾議，到底是沒有交出歡顏，也沒讓那些修士有機會傷害到歡顏一分一毫。

但作為交換條件，他必須給歡顏禁閉一百年的時間。

歡顏雖然覺得委屈，但也知道這是神明能夠為她爭取來的最大寬宥，如果對她沒有一點懲罰，很難平息眾怒。

至少她既沒有身體上的損傷，也不用面對那些修士的嘴臉。

她只是得在神山裡住上百年時光，但有神明的陪伴，倒也不覺得孤單。

百年禁閉之後，歡顏倒也沒有急著下山去玩，依舊只在山裡溜達，而那些修士再也沒有找上門來。

歡顏不知道的是，一百年的時光，表世界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些曾經找上門的修士們，有些已經隕落，有些修為也陷入了瓶頸。

這個時候，表世界的科技有了長足的進步，隨之而來的是靈氣衰弱，修士越來越少，修為也越來越難以精進。

當然，外界的這些事情，被關在神山上的歡顏並不清楚。

不過，歡顏發現神明近來有些容易疲憊，從前神明完全不需要睡眠，可現在每天都需要睡兩到四個小時的時間。

雖然每次神明都說自己沒事，但歡顏總是不放心，這也是她不願下山的主要原因。

她想陪在神明身邊，照顧好神明。

但除了需要睡眠之外，神明大多數時候的狀態都和以前一樣，沒有虛弱，沒有受傷。

後來歡顏便放心了，又在神明的主動提議下，一起下山遊歷。

對於外面的變化，歡顏充滿了好奇心，什麼都想了解一下，神明也都任由歡顏自己的探索。

這樣的日子又過去了一百年的時間，神明的狀態越來越差。

他醒著的時候，還和從前一樣，甚至感覺不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可他睡著的時間卻越來越長了。

歡顏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神明「沒事」這樣的託詞，硬是帶著神明回了神山。

可神山的仙氣也在日漸衰弱，對於神明沒有多大的療養作用。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百年的時光，神明一天醒著的時間只能維持三個小時左右，大多數時間都在睡眠之中。

歡顏終於慌了。

見歡顏六神無主的模樣，神明輕輕嘆了口氣。

他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歡顏的腦袋，語調平靜：「隕落是早晚的事情，你不必傷懷。」

歡顏怔了怔，似乎一時間不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好一會兒，她才囁嚅著問：「神明大人，你也會死嗎？」

「原本是不會的，但現在……」神明的神色淡淡的，似乎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沒有任何的掙扎和妄念，他對歡顏說，「神明是因為人類的信仰而存在的，沒有了信仰之力，我的存在也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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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還慶幸來著，今天就黃碼了……只能說還好我剛囤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