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番外，夕霧

找到歡顏，是我幾百年來執念。

儘管我和她連面都沒有見過，甚至我當時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在我出生之前的混沌意識之中，我知道有一個和我同樣的存在，只是被別人搶走了。

我要找回她，就像是想要找回我心中那塊空缺的部分。

只有她在，才能讓我感覺自己是完整的。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不論花上多久的時間，我都不在意。

我只想找到她。

我在里世界找了很久，才終於意識到，她根本不在里世界了。

可當我想要走出里世界的時候，才發現里世界被結界包裹住，里世界的任何東西都無法離開。

但我沒有輕易放棄。

我又開始尋找其它的辦法。

在這期間，突然有天我就完全無法感覺到她的氣息了。

我差點以為她死了，直到我翻箱倒櫃，找到了那條屬於她的紗巾。

看到紗巾完好無損，我便確定她還活著。

只是不直到她到底遭受了什麼，居然讓我無法感應到她的存在。

在我的猜測當中，只有兩種情況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一種是她被封印了，另一種是她受了極重的傷。

不論是哪種情況，都讓我更加急迫地想要找到她。

但我始終沒有辦法突破那層結界。

那結界十分高明，會吸取里世界的力量轉化成自身的力量，所以里世界擴大，它也會跟著擴張。

而我衝擊結界的力量也多，也會轉化為結界自身的能量。

我拿這個結界毫無辦法。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迂迴的辦法。

既然我無法離開里世界，那麼我可以想辦法把表世界的人拉進里世界來。

後來我做了一系列的嘗試，發現這個辦法可行。

結界確實沒有阻止表世界的人類踏足里世界。

於是，我發動了所有惡念靈體，開始製造各種各樣的惡念遊戲。

因為可以得到更多的人類惡念，提高自己的實力，那些惡念靈體都很樂意干這件事。

但想要做遊戲操控者，需要有足夠的智商，還要有不弱的實力，能夠有這樣的腦子和足夠實力的惡念靈體不多。

大多數都只能在遊戲里扮演各種各樣的npc。

加上每個惡念靈體可以操控的遊戲數量也有限，這就導致惡念遊戲的數量有限，不能像我想要的那樣，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把整個表世界里的人類都網羅其中。

儘管如此，但這已經是我能夠想到的唯一一個可以接近表世界的辦法，也是最有可能找到她的途徑。

哪怕是大海撈針，我也要把針給撈出來。

幸運的是，在我決定開始惡念遊戲的時候，我再次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不論是她重傷恢復，還是解除了封印，都意味著我更容易找到她了。

這種情況下，一個會活動的人，會比一個待在原地不動的人，更容易被散落在各地的惡念遊戲抓住。

幾經周折，我終於得到了關於她的消息。

她終於進入了其中一個惡念遊戲之中，可惜我剛好和她錯過，沒有及時和她碰面。

不過，我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

歡顏，很好聽，寓意也不錯。

最終，我還是輾轉確定了她所在的位置，並在她進入遊戲的時候，一同踏入了那個遊戲區域。

我沒有急著和她相認，我想先以同樣玩家的身份，觀察一下她。

我想知道她現在的模樣、性格，我也想見識她在表世界認識的同伴。

我不喜歡她的那些同伴，尤其是那個叫夏拓的。

不論是容貌還是氣息，總讓我有種本能的排斥感。

而當我發現歡顏和夏拓的關係匪淺的時候，我就更加討厭夏拓了。

於是我使用計謀，把歡顏帶到了我的身邊。

計謀是成功了，不過她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黑霧，身體需要適應，便出現了短暫的休眠狀態。

歡顏昏迷的時候，我一直坐在桌前不遠不近地看著。

她的眉眼精緻又漂亮，雖然跟我的長相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五官都同樣的精雕細琢。

這更讓我覺得和她親近。

我想，哪怕她不會醒過來，我也願意一直這麼看著她。

但我更希望她能夠醒過來，因為我有很多很多話想要對她說。

這幾百年來的追尋，終於有了著落，我的心情和我的熱切期盼，也終於有了歸處。

在我的期待之中，她很快就醒過來了。

我想先以「小五」的身份和歡顏熟悉熟悉，等之後再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

我以為我偽裝的很好，卻沒有想到她一早就看穿了我。

我和她之前的那點和諧，便隨著她刺向我的刀刃，被徹底切割成了碎屑。

在瓦房裡相處的那幾個小時，和在黑色曼陀羅花田散步的時間，是我這幾百多年來，感覺最不孤單的時候。

可惜，太過短暫了。

就像只開一瞬的曇花，美好卻又轉瞬即逝。

甚至都不能留住完整的一天時間，就頹敗凋零。

我終究是沒有能夠留住她。

而她，是以我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被我完全想不到會出現的夏拓給帶走了。

當我發現夏拓就是曾經把歡顏從我身邊帶走的那個人的時候，我心裡的恨意到達了頂峰。

而當我發現以我的能力完全留不住歡顏，甚至不能對夏拓造成傷害的時候，我便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念頭。

我這麼多年的追逐和尋找，最終只是一場空，那我寧願死在這一刻。

死在歡顏還沒有離開的這一刻。

我看著自己的身體碎裂的同時，也看到歡顏在夏拓的懷裡跳進了白色光斑之中。

我的心中一片空茫。

不知道為什麼，竟沒有不甘心，而是感到解脫。

*

我是夕陽薄霧下出生的，歡顏是清晨朝陽中誕生的，雖然我們都是在同一天被孕育而出，但卻意義完全不同。

我代表著黑暗即將到來的黃昏，歡顏代表著光明即將出現的黎明。

哪怕我們都是惡念靈體的產物，哪怕我們同一天出生，卻也因為出生時機的不同，產生了明顯的性格差異。

歡顏真的很愛笑，總是積極向上充滿了明媚的希望。

而我總是忍不住殺戮破壞的慾望，內心陰暗想要摧毀一切。

只有想到歡顏的時候，我才會覺得躁動的心能夠有片刻的安定。

我想，我是愛歡顏的。

只是我也不確定這是對姐姐的愛，還是對戀人的愛。

但我愛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惜，我和她，隔著一整個白晝。

也，隔著一整個人生。

從此，再無緣相見。

－－－－－－題外話－－－－－－

這兩天太忙了，萬萬沒想到會這麼累，不過幸好正文寫完了，不然卡在結尾我都心塞。

明天爭取把番外寫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