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番外〉蘇也篇
——蘇也篇——
第一人稱視角。
……
從我有記憶起,別人都叫我蘇爺。
為什麼姓蘇呢,是因為我有一個姓蘇的父親,它是一種叫蘇鐵的植物,俗稱鐵樹。
我的父親不喜歡我,可能它覺得世界上不應該有第二株擁有智慧的鐵樹吧,所以他經常看我不順眼。
植物比動物感情更稀薄,稀薄的像一張紙一樣,入水即化,可是我不同,我很喜歡父親,很崇拜它。
我常常跟在它後面,即便它脾氣不好,喜歡用藤條打我,我也不反抗,只覺得它是愛我,像人類那樣。有句話不是說嗎,打是親罵是愛。
可是後來不那麼想了,因為不管我做沒做錯事,它生氣后總會拿我出氣。
我父親是個非常懦弱又愛虛張的人,和它共處的幾個夥伴,在幾次襲擊人類后,漸漸看不上他了,覺得它總拖它們後腿,缺少膽量,不像男人。其實真實原因是瞧不起能完全化形成人類的植物,覺得父親跟他們不是同類。
因為我只是躲在角落裡,它還是把我拎了出來,讓我脫掉衣服。
倒刺的藤條打到背上,一鞭抽下去就是皮開肉綻,打到最後血肉模糊,我卻連一個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它不喜歡我哭,也不喜歡我笑。
但是不哭,那不就只有笑了嗎。
它不允許,它只希望我忍著,就這樣默默忍受了三年。
「蘇爺,蘇爺,要不你逃吧。」
「它會打死你的。」
「它架起了火,想把你燒了,它說它不需要第二個化成人型的鐵樹,它要當獨一無二的存在。」
紫藤,凌霄和薔薇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它們都是植物底層的孩子,跟他一樣,經常受到其他植物的欺負。但是我更慘一點,它父親總想打死我。
它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很震驚。
「你為什麼要殺我呢?難道我不是你的孩子嗎。」
鐵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你在想什麼,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怎麼可能會有你這樣傻的兒子,只是在三年前提前比你醒過來早一點而已,聽著你在後面喊我爸爸,別提多搞笑了,我覺得會有你這麼大的兒子嗎。」
「這三年,每次看到你都覺得你像小丑一樣,等待著爸爸的疼愛。」
我臉冷了下去,哭不出來,也笑不起來。
為什麼我會對這種人情有獨鍾呢,是我太渴望被愛了嗎,明明我只想簡單的和家人在一起生活,這個家裡,不需要太多人,簡簡單單在一起生活是他最大的心愿而已,為什麼這個人就不能滿足自己呢,為什麼要嘲笑我呢,是因為我太傻了嗎。
迄今為止像個傻子一樣被它騙得團團轉,在我身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簡直不可原諒。
我在它殺我之前殺了它,它朋友說的對,它是一個無能的傢伙。
再加上我一直沒反抗過它,它就這麼掉以輕心地死掉了。
殺掉它之後我逃了出來,不知道跑了多久,在身上的血即將流干之前,我遇到了一個女人。
明明是一個人類,身上卻沒有人類的氣息,我分辨不出來,只想進食,修復一下身體機能。
嗯,太虛弱了。
這個人類身上沒有異能的波動,我以為很好解決,便想趁其不備抓住她的腳踝。
並沒有想象中的倒下來,反而用另一隻褲腳來踹我,我用謹慎的一點異能,幻化出來一根樹藤去拌這下他倒了,我心裡開心的想,這下看你還往哪跑。
結果反手一壓,壓到了我受傷的傷口,我吃痛的悶哼一聲,她就立刻站了起來。
她站在那,傻傻不動,既沒問我為什麼要襲擊她,也沒問我怎麼樣了。
明明我的表情這麼痛苦,為什麼他還能這麼淡定的站著。
「救救我。」
我試著向這個人類求助,我知道離這不遠就是人類基地了,這是我目前唯一的生機。
然而面對求助的我,她卻像遲鈍了好久的機器一樣:「你剛才在做什麼。」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想用拙劣的演技糊弄過去。
我以為會露餡,結果她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比起我,她更像感情淡薄的植物。
「你真救我?」
「不是你讓我救的嗎?」
人類的邏輯就這麼簡單嗎,還是說只有她是這樣。
「你叫什麼?」
「蘇爺。」
「爺?」
「也,蘇也。」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從此以後我就叫蘇也,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那個叫蘇爺的天真蠢蛋了,我這樣認為著。
我裝作失憶,跟她一起生活,她有兩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個膽小愛哭的跟班。因為從外邊人類以及生活,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我努力觀察他們。
從她到她的孩子,她從不發脾氣,也沒急過眼,即便是在自己看來最嚴重的事情,那次她的孩子被人抱走了。她很沉著冷靜,沒有作為母親的慌亂和急切,甚至再去找孩子的時候,還顧及到了弄丟孩子的秦熙園。
從那以後,我就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其實我很怕她趕我走,因為我病早就已經好了,她沒有理由再留下我。雖然她說過要報酬,可我覺得她並不需要什麼回報,只是為了能讓我安心留下來找的借口。
隨著我廚藝的日益精進,廚房的工作就變成我一個人的了。我很開心能為這個「家」貢獻自己一份力量,成為「家」里的一員。
我們在一起經歷了很多,像搬家,做傢具,被幫會追,又掉進一個什麼奇怪的地方,回來后大刀闊斧的改造外區……
當然這種事情我參與的不多,還是按照我的生活基調走,每一天上山和朋友們聯絡聯絡感情,順帶拿點新奇的山貨回去,這中間也少不了麻煩,總有人想在路口堵我,從我這打劫一點東西。可他們次次都被我耍的團團轉,後來一來二去就放棄了。
很奇怪,我從始至終都沒殺過人。這似乎成了我的一個底線,成為我能和人保持來往的底線,因為我還不想失去這個溫馨的「家」。
不知不覺就跟他們相處了半年,過年的時候沒想到還收到了她的禮物,一雙黑色手套。
我很喜歡,一直帶了半個月,連手都沒洗。嗯,因為這件事還被兩個小男孩嘲笑了,說家裡又多了一個媽媽控。
我跟他們兩個奶牙都沒換的小孩可不一樣,我只需要有個家就夠了。
嗯,我才不是什麼控……
------題外話------
蘇鐵植物的種子和莖頂部的樹心有毒。蘇也的設定就是有毒的變異植物,末世后受隕石磁場的影響,變成了人類的完形體,而其他的植物只是增長了智慧或者是半人類完形體的狀態,食人花就是半人類,上半部分是人,下部分是植物體。關於年齡,一般蘇鐵植物的年齡在200歲以上,所以真實年齡也在200歲左右。按人類的年齡來算,他目前只有三四歲,嗯,三四歲,跟兩個小孩子的年齡差不多。